我係死神，專門審判自殺嘅人(離魂記‧前傳) - 17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K4zdgHjt

「你係‧‧‧‧‧‧」佢開口試圖問。

「我係死神。」

「‧‧‧」佢眼神，似乎深信不疑。

「你同張嵐好熟？」我緩緩地轉頭，望住墓碑：「個花瓶‧‧‧係你放低俾佢？」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EwXs9lm8

「個花瓶‧‧‧係，我放。」佢好快就蹲下，繼續換走殘舊嘅花：「好耐之前我用個花瓶壓住一封信，係你寫俾佢？我幫你壓住‧‧‧因為一打風、或者落雨，你封信就會損毀‧‧‧或者吹走。」

「‧‧‧」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1A3sJKjY

「你可能係唯一會嚟探佢嘅人。」佢繼續自說自話：「我都有好幾年冇嚟過探佢‧‧‧唯一個次，只係得佢死後嗰一個禮拜。」

「你係佢邊個？」我直接問。

「依一句，應該我問你。」佢換完花，就企番起身望住我。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0lpmVZBF

「我知你叫沉莫言。」我望住佢。

「我係叫‧‧‧莫沉言。」佢咳一咳。

「‧‧‧差唔多。」

「你呢？佢親人，定朋友？」佢睇落好淡定。

「我係死神。」我望實莫沉言，說：「我職責，係要搵番佢。」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eJ8WJwWN2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ePD7QTSW

「可能你覺得好好笑？」佢眼神一貫冷淡，說：「不過喺墓地，就留番多啲尊重‧‧‧死者為大。」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kkbfH6HF

唔知點解‧‧‧‧‧‧望住莫沉言，我就連證明自己係死神嘅方法都唔想去做。

我只係想，簡單咁同佢傾一傾。

「其實‧‧‧我係佢親人。」最終，我選擇咗人類嘅方法，去實現自己目的。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wd1oWXOT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zSCT83Kd

謊言。

「親人？」莫沉言望住我。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RmLYhpDg

「佢兄弟，但我好早就出咗國留學。」我雙手放入風衣，望住暗淡嘅天空：「返到嚟‧‧‧好不容易，先搵到佢個墓。」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F1vcsTiW

「你兩個‧‧‧睇落都似樣嘅。」莫沉言點一點頭，說：「我係佢朋友，中學個陣識。」

佢另轉頭望住我：「不過‧‧‧‧‧‧你點解知我個名？」

「佢以前成日同我提起你。」我答。

「‧‧‧」莫沉言落寂咁低頭望地，說：「張嵐生前，總係勸我唔好自殺。」

「自殺？」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H9Eh8dZ9

「嗯，我同佢第一次遇見‧‧‧大概係喺學校天台？個陣天正暗、雲正沉，我就快會跳落去。」莫沉言拎出一根煙出嚟抽：「係佢救咗我，不過諷刺地‧‧‧‧‧‧佢自己正正係死於自殺。」

「點解你要自殺。」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z5GkjGUV

「因為‧‧‧？家庭壓力、學校壓力、金錢壓力。我哋人之所以自殺，大多數正正係因為達唔到由人類訂制出嚟嘅規矩、標準，好諷刺啊可？」莫沉言伸咗包煙俾我。

「的確。」我學佢將枝煙放到嘴邊，燃點、吸入、吐出。

莫名地‧‧‧

我對呢樣嘢冇噁心嘅反感。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n9ptk8u0

「不過佢唔止救過我一次。」莫沉言又繼續講落去：「每一日，佢都幾乎阻止我自殺，我飲過墨水、我割過脈、食過安眠藥，而佢就係‧‧‧不斷咁阻止我尋死。」

「點解？」我吐出一陣幕濃濃嘅淡煙：「佢鐘意你？」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bYtCzqNW

「唔知道‧‧‧只係有時我覺得，自己係非死不可。」莫沉言說下去：「我細個屋企有個獸父，令我唔想同任何人接觸，因為我覺得自己太污糟‧‧‧而正正因為咁，而受到學校嘅人排斥。」

「咁點解你接受到張嵐？」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2aKzG1Uw

「我冇接受過佢‧‧‧只係佢一次又一次咁不斷試圖拯救我，我唔知點解佢咁討厭見到人自殺，只係依稀記得佢一句：『與其白白咁死，倒不如有意義咁死』，聽落‧‧‧又好似幾啱。」

「結果呢？」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nQGQtVG4

「結果，我仲未搵到一個令自己有意義咁死嘅事情，反而‧‧‧長大後見到更多嘅，係希望，自殺嘅念頭就喺我腦海中消失。」莫沉言望望個天：「結果‧‧‧係佢比我早走一步。」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Burq8iwL

「某程度上，佢都係有意義咁死。」但係，我連佢死咗去邊都唔知。

「嗯‧‧‧？」

「關於張嵐嘅，你可唔可以講更多俾我聽。」我望住佢。

「唔‧‧‧」佢望一望我，打量咗一陣：「跟我嚟。」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9bi9ZVkV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jTExZHQj

大半夜，佢就帶咗我去張嵐以前讀個間中學。

「爬入去。」莫沉言同我講。

「直接入去就得。」我直接走去推開學校大門。

「正常應該鎖咗‧‧‧‧‧‧」莫沉言向我招手：「by the way‧‧‧跟我嚟。」

莫沉言首先帶咗我去間學校嘅其中一間班房：「呢到，係我哋以前嘅班課。」

「幾殘舊。」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sKjghjsb

「其實，喺你最低潮嘅時期‧‧‧有個人走入你嘅世界，重生點亮番你個世界，會係一件好浪漫、好有希望嘅事。」莫沉言望住以前自己嘅座位。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wR4ZUhVs

「但同時，有啲人個世界會因此變得扭曲。」我雙手放袋，說：「點亮還點亮，唔好令對方太過依賴至係上方‧‧‧‧‧‧否則佢一失去你嘅光芒，就會比死更難受。」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IkH1zBG3

陳文輝，就係一個例子。

「啱嘅‧‧‧或者，佢係知道‧‧‧‧‧‧先走嘅人，會成為對方嘅永遠。」莫沉言道。

「張嵐，佢有冇透露過死前想去邊？又或者有冇一直想去嘅地方？」我問。

「佢‧‧‧？」莫沉言低頭沉思，說：「佢‧‧‧‧‧‧有講過，想去嘅地方。」

「嗯？」我望住佢。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xrcc8Cex

「佢曾經同我講過，自己嘅夢想係去一個長滿清草、風淡柔和嘅地方，喺個到要有一顆大樹喺中間，而樹同草都係純白色，天空都要係淡白。」莫沉言低頭回憶：「所以‧‧‧我喺佢墓前送俾佢個束花，都係米白色。」

「除咗天堂，我諗唔到有咩地方係咁。」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phcxaF8R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UIfS8nUJ

「我相信世上總有一處咁嘅地方。」莫沉言道。

「可唔可以再講多啲關於佢嘅事？」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ajaiLTIo

「關於佢嘅‧‧‧‧‧‧我大概只係知咁多、講到咁多，其餘嘅‧‧‧就要你自己慢慢搵。」莫沉言望住我，眼神有種遺憾。

「唔該你。」正當我想啪手指刪除佢記憶之際，莫沉言突然向我喊道。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qWAZvUNO

「喂‧‧‧可唔可以‧‧‧」莫沉言凝望住我，眼神似乎隱含住某種情感：「我知聽起上嚟好荒謬‧‧‧‧‧‧但係可唔可以‧‧‧俾我‧‧‧‧‧‧俾我攬你一次‧‧‧」

「‧‧‧原因？」

「因為‧‧‧你好似張嵐。」

依一句，就好似貫穿咗成個腦袋一樣。

我‧‧‧似張嵐‧‧‧‧‧‧？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qym75kt3

最後莫沉言無理會我嘅同意，就直接上前伸手擁抱住我。而愣住無言嘅我，就好生硬咁望住走廊盡頭 ‧‧‧‧‧‧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m2UO4f6p

「張嵐‧‧‧你到底去咗邊‧‧‧」佢抱得好緊，幾乎用盡力咁抓緊我背脊，說話帶點咽喉：「點解你咁突然就走咗‧‧‧點解‧‧‧‧‧」

睇嚟，佢好掛住張嵐。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jNwPC1gt

「以前我哋去到邊都係一齊‧‧‧明明約好咗要升上同一間大學、明明約好咗要一齊去旅行、明明約好咗喺對方最傷心個陣出現喺對方面前啊！你係唔係唔記得咗啊‧‧‧‧‧‧」一直睇落冷沉沉嘅莫沉言，如今淚如雨下。

佢令你，留低咗個遺憾？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66yl1WEp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rTXRJck3

挈友嘅死，的確係令人難以接受。

然而，身為死神嘅我喺人間留咗一段時間，喺阿敏身上，我學識安慰對方。

「佢會記得你。」我拍拍佢背肩。

謊言除咗傷害人，有些時候仲能夠治癒人。

「其實你係唔係就係張嵐‧‧‧？你答我。」莫沉言抱緊住我。

而佢依一句，亦都令我愕然。

因為‧‧‧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KaRgpRxM

或者‧‧‧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cSVQQ6EJ

可能‧‧‧

真係好似佢咁講‧‧‧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agwIyplq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Cjfvhjjb

我就係張嵐。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w3ELXWoR

但世事又點會咁巧合？不過生死冊記載「張嵐」個名，正正解釋到我可能就係張嵐‧‧‧

阿敏‧‧‧佢逆天不死‧‧‧‧‧‧唔通正正係因為我嘅存在？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FMwsEdxx

因為我以死神嘅身份存在，如果我個心捐咗俾佢，咁我心臟都仲喺佢身體上跳動緊‧‧‧從而令「自然律」判定為我仲生存緊。

有冇可能‧‧‧‧‧‧？

但係‧‧‧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4WxT4Xko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cmd6ujiD

我已經無哂所有記憶，我諗唔番‧‧‧我諗唔番我以前係人嘅日子到底係點‧‧‧‧‧‧我嘅記憶就好似碎片咁散

滿一地，多年嚟喺地獄工作嘅我都已經忘記咗點樣執番起啲碎片‧‧‧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d83oRqkE

「你等我一陣‧‧‧」我望住莫沉言道，然後就喺佢面前消失直墮地獄，搵暫時代我審判職務嘅牛頭馬面。

「馬面。」我走上前。

「死神大人？你終於返嚟重新掌管？」馬面望住我。

「七千六百萬年前，你同我講過死神以前都係人，到底係唔係真？」地獄嘅時間比人間為長。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xhEdRV9oo

「嗯，的確係。」馬面繼續講落去：「我哋並唔係古老嘅存在，因為萬物靈魂都有枯死摧滅嘅一日，所以如「自然律」法則所講，每一代死神都係選人繼承。」

「咁到底‧‧‧到底，我叫咩名？我仲在生之前叫咩名？你係帶亡者進入地獄，你應該記得我叫咩名‧‧‧」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DDAlE73Z

「死神大人，你係由上一任死神帶領進入地獄，然後繼承死神一職。」馬面低頭，說：「所以，我並唔知道你名字，上一任死神靈魂亦都已經崩滅，我諗得你自己先能夠記番起。」

「繼承死神一位嘅條件係‧‧‧‧‧‧」我回想番。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VFholawB

「擁有超越人性嘅犧牲。」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h4LFlRyT

「唔通‧‧‧」我低頭，望住自己一雙手：「我就係張嵐？」

「死神大人，你記番起自己名字？」

「我仲要試多一樣嘢，先可確實‧‧‧地獄繼續交俾你掌理。」我轉瞬就飛身到阿敏房間之中。

如常地，佢訓得好沉熟。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z58guMYn

我一步一步走到佢床邊，我亦都係頭一次面對住佢‧‧‧心情如此震撼、忑忐。然後，我慢慢伸手到佢心臟位置感受阿敏嘅心跳。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wCP2707q

怦‧‧‧

怦怦‧‧‧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nWLAETlM

感受佢跳動期間，我腦海莫名浮出埋藏而久嘅記憶，因為心臟熟識嘅跳動，就好似同我產生共嗚一樣。

我回憶起，當年喺醫院中嘅記憶。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8OxgD7F8O

喺為咗捐心而自殺前一晚，我喺病床上寫緊一封信。不過，我最後係上天台，將封遺書摺成紙飛機，擲出半空外。

只係見到，最後寫住「張嵐上」三字。

仲有種種回憶‧‧‧‧‧‧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s75Vj3uv

包括同阿敏喺醫院最快樂嘅日子，我無意中聽到佢講俾水程深姑娘知‧‧‧自己撞車嘅事，及後再得知佢母親嘅事。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hsLO1MOv

佢同我有一點好相似，就係面對住親人嘅虛偽。因為我家人嘅死去，我親戚似乎為咗遺產爭到你死我活？

然後，我諗起自殺。

失去父母對我嚟講，簡直生不如死。

但係我一直都搵緊一個自殺嘅意義，直到個日‧‧‧我終於搵到自己嘅意義──阿敏。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aeWn2sU9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BRje0MAw

最終‧‧‧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1GzT290y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6HsjhrjmW

我從回憶之中醒來，大概‧‧‧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G8qP2zP7

再次張開眼睛時，我已經明白。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vgs2fFZ7

6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L2fOMpD1

我就係張嵐。

ns3.144.89.52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