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耽美］遺書 - 第二十三章

#標題：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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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01　星期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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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林熙離開的第五個年頭。

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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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五年前，我剛搬到晨生對門那會。

起初，他反應還挺大的。

可我不敢放任他一人。

打也好、罵也罷，即使無視我也無所謂。

我只想讓他知道，深淵裡，他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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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現在，他已經不像前兩年那樣了。

我們偶爾也能小聊兩句。

冷的時候，也會相互依偎。

雖然沒有溫存，但也算是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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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林熙，仍是不能觸碰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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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暖陽死了，他不讓我為牠下葬。

我知道，他也恨暖陽。

恨暖陽為了生存，對林熙做的那些。

可我也知道，他事後一定會後悔。

畢竟，這是林熙到死也掛念著的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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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午後，我偷偷為暖陽找了一處靜僻，下葬了。

火化時，我將林熙那年留給他的遺書也燒了。

林熙原本不想寫的。

甚至本來也不想讓晨生知道，他要離開了。

可他臨終前後悔了。

他不想晨生將他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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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著，本是想拿給晨生。

讓他看看林熙不值得。

讓他一輩子記著林熙的殘忍。

也算遂了林熙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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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來，我對林熙不只是愧疚。

也是有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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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現在明白了。

我並不想破壞晨生心中的一方淨土。

那封遺書早就不該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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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燒了。

我會將信裡的秘密永遠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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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長亭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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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一鬆，日記本掉到了地上，有些頁面散了，而鏽蝕的鎖頭也有不少年頭，不堪這麼一摔，便壞了。

　　顧晨生回過神，看著地上的狼藉，眼睫輕輕地顫了顫。

　　他或許...不該窺視這些塵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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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長亭彎著腰，拾起散落一地的碎片。

　　白瓷在暖燈照應下，鋒利的邊緣都柔和了幾分，就像五年前，那個一直沐浴在暖陽中的青年，吸收了暖意，成了別人的光。

　　其實有時候光太暖，並不是好事。

　　看，這不就把人給照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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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長亭又拾起一塊瓷片，模糊了邊緣，劃散了指尖，直到地上被收拾整齊才起身。

　　走到垃圾桶前，神色淡淡的，伸出手，讓掌心的碎瓷墜落。

　　他有些乏了，於是打算回去。

　　也沒同顧晨生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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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長亭走後，顧晨生從房裡出來。

　　他倚著門框，就著地面仔細端詳了一會。

　　瓷片被收拾得妥當，一點殘痕也沒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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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晨生又走到垃圾桶前。

　　裡邊一片狼藉，瓷片染上點點紅暈。

　　看著看著，他突然有些站不穩。

　　太像了。

　　太像林熙臨終前的模樣。

　　顧晨生跌在地上，扶著牆，氣息紊亂，他伸出手，翻了垃圾桶，碎了的瓷杯殘片全數落地。

　　瓷片上，是林熙暖色的畫像，鵝黃的色調暈染出一片片鮮明的記憶。

　　美極了。

　　可上面的血痕卻讓他清楚意識到，再美好的人，也是逃不過命運的獵槍，看中誰了，帶走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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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洛長亭是故意的，送他這麼個瓷杯，再灑上這些骯髒的顏色。

　　太可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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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顧晨生沒有意識到，這杯子可是他弄碎的，無關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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