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耽美］遺書 - 第二十五章

#標題：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AuteYcMG

#2033/01/24　星期一（晴）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52gvaaRH

「前些日子做了個檢查。

今天去拿報告。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bPsCDcKUa

肺癌四期。

小細胞癌。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a30K7CQP

其實也沒覺得太驚訝。

二九年時說要戒菸，到現在也沒能戒成。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BsspPWyK

菸，是好東西。

煙霧嬝繞之餘，卻讓思緒清晰聚攏。

有時候，還得靠著那兩口才能不失了方向。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rNQ7DxTz

醫生說，癌細胞已經轉移，擴散迅速，讓我盡快安排入院。

挺殘忍的。

明知沒救了。

卻還要勸我放棄最後陪他的時間。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Fb6Yesuu

老實說，我不知道是否要告訴晨生。

我怕。

他會說，他不在乎。

也怕。

若是我走了，他會迫不及待地追著林熙而去。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C9qe3i2l

—洛長亭筆」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2aEca6Ssq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DgvB7GlL

　　無論何時，醫院，內與外皆是兩個世界。

　　裡邊人群熙熙攘攘，分外熱鬧，外邊卻是安安靜靜，沒什麼人。

　　真挺安靜的。

　　許是那些沒病的人覺得，靠太近，晦氣。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p8Lh6hajW

　　洛長亭坐在醫院外的長椅上，手裡的紙頁被吹得沙沙作響。

　　他向著對面的公園，在指間點了根菸，就那樣靜靜地坐著。

　　真挺平靜的。

　　對於即將面臨生死的人來說。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2DzSx15B

　　洛長亭將菸送往唇齒之間，而後吸入。

　　那味道有些嗆，他弓起背，捂著嘴，無法遏止地咳了起來。

　　身體不住顫抖，咳得肺都在灼燒。

　　他皺著眉，仍不滿足。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v2EjPde9K

　　於是，又狠狠吸了口菸。

　　嘴裡充斥著菸草灼燒的冷冽氣息。

　　片刻。

　　又重重吐了口氣。

　　濁煙自那單薄而色淺的唇瓣溢出。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6QmcXlL6W

　　洛長亭看了眼那幾張比菸捲還輕的紙，而後嘲弄地笑了笑。

　　笑得有些可愛。

　　這紙，太輕、太薄了。

　　還沒有隔壁小醫院痔瘡手術通知書厚呢。

　　簡直荒唐。

　　就說剛剛在診斷室，他和醫生對視那眼，他懂。

　　心照不宣罷了。

　　得給醫生留點面子不是？

　　住院？

　　沒必要。

　　愛誰誰去，他才不住。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8juAtfDUc

　　思及此，他打趣地將那幾頁報告折得整齊，塞進口袋裡。

　　而後，淡淡地啜了口菸，穿梭於霧靄之間。

　　嘴裡還哼了個小調，嗓音低啞，半句沒在調上。

　　比號喪還難聽。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UnZswMbr

　　哼著、哼著，有些乏了。

　　不知何時，竟是到了對街的公園。

　　公園裡面有座湖，不大，卻美的動人。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4gD6l8jgr

　　洛長亭找了一處長椅，坐下。

　　他看著手上燃了大半的菸，隨手在一旁的椅子上捻了。

　　接著，又掏了一根點上。

　　狠狠吸了口，將那苦澀嚼入心肺。

　　是甘的。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5QWtmYCBN

　　一旁的小情侶瞪了他一眼，眉頭緊蹙，似是嫌他身上菸味太衝。

　　洛長亭見了，也沒打算捻熄，將菸銜著，而後眼神在他們那流連了一會，由上而下游移，又在兩人緊貼的地方肆意低迴。

　　他拿起菸，淡淡地吸一口。

　　這是活著的特權。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zpD9v8ot

　　誰知老天不給面子，在他的肺部掀起一陣洶湧浪潮。

　　他憋不住，只得猖狂地咳了起來。

　　血色的浪潮急速翻湧，以風馳電掣之勢，將洛長亭淺色的唇染得紅艷動人。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uYbQFKaP

　　咳累了，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不動了。

　　倒是那兩人，臉一陣紅一陣白，像個霓虹燈，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麼著。

　　不多時，他們便離開了。

　　見此景，洛長亭又笑了起來。

　　笑得沒心沒肺，笑得溫柔爽朗。

　　暖了一時的面上血色，卻是寒了往後的四季變換。

　　他又狠狠地吸了幾口。

　　嚼碎了，再吐出。

　　面上的笑容緩緩收攏，上揚的嘴角漸漸平淡。

　　最後，歸於平靜。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KDhvBnZE

　　突然，大衣口袋傳來震動。

　　是手機。

　　他將手伸進口袋，掏了掏，將手機取出。

　　被折得妥帖的紙頁也順著動作，自口袋滑落。

　　洛長亭一邊查看手機，一邊拾起報告書。

　　瞄了眼通知，是顧晨生傳得信息。

　　可待他點開信息軟件，又什麼都沒了。

　　他們的聊天介面一直是空的。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Ap0eSgQe

　　洛長亭將手機和檢查報告放在一旁。

　　疊著。

　　仰著頭，看著午後晴空，閉上眼，沐浴天上暖陽。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trGe6DeB

　　菸，又抽了大半。

　　於是又點上一根。

　　愜意地叼在唇角，吞吐自如。

　　上方有鳥飛過，青天描繪羽翼從遠處延伸而來。

　　洛長亭的視線追逐著牠的身影，一路跟隨，直到牠尋著歸途，回巢。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CzvJWloM

　　鳥巢有些高，看不到裡邊的情況。

　　只能在樹下聽著那親呢耳語。

　　有另一隻鳥在等牠。

　　許是牠的伴侶，也或許是牠的孩子。

　　即使飛得再遠，牠都會回來。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DpOwpgw2

　　突然，眼睛有些酸澀難耐。

　　應該是進沙了。

　　洛長亭輕輕地眨了幾眼，長睫在樹蔭下上下揮動，一下、一下，亂了光影。

　　他摸了摸左臉，有些濕潤。

　　其實就那麼一點，沒多久便乾了。

　　可他非要用袖子去擦，沒曾想越擦越慌亂，眼淚和著鼻涕，一股腦地糊在臉上，又髒又難看。

　　風一吹，全乾在上邊，弄得更加僵硬難受。

　　洛長亭有些無力，靠著大樹，身體漸漸下滑，蹲在那。

　　而後就那樣撐著腿，鼻樑埋入膝間，不動了。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CtfraEOs

　　天色轉向昏黃，闌珊燈火取代市井喧囂，鳥兒也陷入了沉默。

　　洛長亭仍是維持那姿勢，像座雕像。

　　融入天地之間，與浮生一同成為過往殘像。

　　時間，靜止了。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4SFAZvvi

　　直到月光散落，顫抖的肩膀才將一切帶回塵世，徘徊此刻。

　　過往，死了。

　　將來，也死了。

　　洛長亭留在當下，痛哭失聲。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O02V0D2U

　　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ns18.188.96.1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