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星辰 - 69 我想見你 (2)

第二天天還沒亮，傭人就來喊她起床。

傭人輕輕搖著她的肩膀，「小姐！起來了！時間快到了！」

林景欣睡眼惺忪，完全沒聽懂，「甚麼啊⋯⋯我沒約人⋯⋯」

「小姐快起來吧！再遲就趕不及了！」

林景欣累得不似人形，動也不想動，這下更是懶得理會焦急的傭人。

結果幾個傭人放棄叫醒的方式，抬著她去了浴室梳洗，還給她穿好衣服鞋子，直接送上了車子。

等她在車裡轉醒，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四合院，窗外的風景城市淡出，漸漸換入一片翠綠的樹木，天色仍舊沉沉。

而林母坐在她旁邊，戴著眼鏡，正在編織毛衣。

她懵懂地坐直身子，弱弱地開口，「媽⋯⋯我們現在去哪裡啊⋯⋯」

林母專注在毛衣上，沒看她，「到了你就知道了。」

半個小時後，車子開進了山頭，在一處麥子茂密的樹林前停下，天空露出一小撮的白。

林景欣不安地看著車外了無人煙的環境，小聲地問，「媽⋯⋯我們來這裡做甚麼⋯⋯」

「採露水。」

林母平淡回答，便提起小包推門下車。

林景欣傻掉。

她還有些如在夢中，遲了幾秒才想起要下車，就看到林母從傭人手中拿過了毛巾，包裹著小麥的稍末，來回拉動，很快就濡濕了一整條，然後放進水桶裡。

「趕緊過來，別耽誤了。」林母再拿了一條毛巾，一邊吩咐她，「太陽出來前得做完。」

林景欣木頭似的走過去，另一個傭人就馬上給她遞過去一條毛巾，她接過看了看，還是有些懵，沒搞清楚甚麼狀況。

這到底是在做甚麼？

端午都過了，怎麼今天才來採露水？

他們家是有這個傳統，但也就是在家裡的花園裡象徵式採一下，怎麼特地跑到這麼遠來採了？

回去之後毛巾都乾了一半了，這麼做有意思嗎？

「快點。」林母又再加重語氣喊了聲。

她不敢怠慢，立即開始從面前的麥子採集露出。

等陽光漸漸籠罩大地，灑落在金黃色的麥子上，水桶已經裝滿了毛巾，林景欣也覺得她的手真的要廢了。

不斷拉動毛巾讓她的掌心磨得通紅，再加上不斷被露水浸泡，手指皺巴巴的，幾乎都要脫皮了。

而且他們全程站著，她就算體力再好，也受不了這剛睡醒就勞動的消耗。

「好了，差不多了，收拾吧。」

林母一聲令下，差點趴在地上的林景欣鬆了一大口氣，想也沒想就拖著兩條酸軟的腿回去車上攤下。

終於結束了。

可這天才剛亮起而已。

接下來車子開往了附近一處有些老舊的平房建築，林景欣依舊搞不清狀況跟著林母下車，才發現這裡是一所孤兒院。

「拿上毛巾開始吧。」林母吩咐道，「你負責教室那邊。」

林景欣傻愣愣地跟著傭人走進教室範圍，還是不知道她母親到底要她做甚麼。

「小姐。」傭人把還沾滿露水的毛巾遞給她，「擦完教室裡的桌椅就可以了。」

等她回過神來，手就已經自動自覺在給桌椅抹上露水，表面泛出亮光，還參雜著一股清新的味道。

都擦完之後，林景欣已經沒了半條命，傭人請她可以先去吃飯，她餓得飢腸轆轆，猛點著頭跟著傭人而去。

她在食堂裡跟孤兒院的孩子一起用早飯，並不見她母親的蹤影，但她因為太餓，就顧不上找林母的事了。

到吃完飯，傭人請她到活動室幫忙包裝送給孩子的禮物時，她才想到要問問一直沒了人影的林母到底去了哪裡。

「我媽媽呢？」

「夫人已經回老宅了。」

「甚麼！」林景欣彈起來，「那為甚麼她不帶我一起啊？」

「夫人說，小姐要替她完成今天的志願活動才能回去。」

林景欣這才知道，她母親每年都會在端午節過後來這邊採露水，然後用濕毛巾給孤兒院大掃除一遍，算是讓孩子們沾染福氣的一種方式。

同時，她母親也會給孩子們預備禮物，親自下廚給他們做飯，陪他們玩耍享樂，到了晚上講完睡前故事之後才會離去。

結果今年這個任務就落了在她身上。

於是她這一整天，都在孤兒院裡渡過，回程歸家的時候早就散架了，在車裡睡的不省人事，到家的時候才勉強醒來。

在車裡睡了一會兒，她感覺精神了一點，但四肢還是又痠又軟的，洗過澡後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徹底的筋疲力盡了。

然後又不受控地直接睡死過去。

後面接連幾天，林母都會天未亮就安排傭人來叫她起床出門，之後不是去登山看日出就是去鄉鎮拜訪名師學習，絲毫沒有休息的空隙。

自然也是不會有單獨給她聯絡李與凡的機會。

據她母親的說法，這是讓她平靜心靈，修心養性的一系列療程，她一定要集中再集中，不能多有雜念。

但林景欣覺得療程完成之前她就要先累死了。

這天她和林母去看了一整天馬拉松式的歌劇，還要寫一份觀後感才能回家，等洗好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了，眼皮直打架。

她躺了會兒，趁自己還有意識，乏力地反手從枕頭底抽出通話器，默默看了一下，嘴巴扁著，還是把手放了下去。

「凡哥，我好想你啊。」

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她是要怎麼跟李與凡聊天嘛。

她都懷疑她媽媽是不是發現了這個秘密。

故意讓她不能留在自己的房間裡。

「想我？」

身側的通話器突然發出聲響，她嚇得彈起來，才發現自己剛才不小心按到了紅鍵。

「凡哥！」她又驚又喜，「你還沒睡嗎？」

「嗯，有些事。」李與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遠，「這幾天都去哪裡了？」

林景欣說到這就傷心，便開始滔滔不絕地給他講述自己這幾天被林母折磨的慘況，還有自己這裡疼那裡痠的悲傷故事。

李與凡聽完，說道，「那你趕緊休息。」

「不用不用！」林景欣很快拒絕，依依不捨道，「我想跟你再多說一會兒話。」

她想趁現在多聽聽他的聲音，不然下次又不知道甚麼時候可以再跟他通話了。

她透著開心的情緒，「就算不能見面，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很開心了。」

李與凡沉默了一會兒，「想見我？」

「當然啦，我無時無刻都想見你。」林景欣以為他只是在說一般的情況，輕聲說道，「就算在你身邊，我也會想見你。」

李與凡再次安靜了，半响沒有作聲。

林景欣想著李與凡不說話，應該是很累了，便收起了想再跟他多聊一會兒的念頭，「好了凡哥，現在很晚了，我還是要睡了，不然我媽媽知道又得罵我一通。」

「嗯，去吧。」李與凡放緩聲線，低啞著說，「我會想辦法的。」

林景欣沒有多深究他最後這句話裡的意思，只當作他是說得到她爸媽同意之類的事，便心滿意足地放好通話器，揚起嘴角進入睡夢的王國。

早上起來，林景欣覺得她的手腳都要廢了，痠軟無力，本來就不怎麼存在的肌肉這下全都在發疼。

她拖著疲勞的身軀進了浴室，剛刷好牙，傭人便來敲門。

她慢悠悠洗了把臉，擦乾了，才去開門。

「小姐。」傭人也一直在等著，「大少爺安排了人來給你看看浴室滲水的情況，現在可以進去嗎？」

林景欣一懵，「可以是可以⋯⋯但我浴室沒⋯⋯」

「失禮了。」

傭人身後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不等她說完那句話，就率先跨腳踏進了她的房間，一隻手把帽子拉得更低。

林景欣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先跟著男人進去浴室看看。

傭人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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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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