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煦風集 - 【文學】屈原——向月色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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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四下無人，只得屈原獨自拖着微醺的身軀鑑賞瀲灩水光上的月影，誦唸令他心頭澎湃的詩句，而群山與湖水卻螯伏於湖畔，蟲鳥不鳴，清風不拂，萬籟無聲之中，彷彿連自然都不屑去細聽他唱的激昂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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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天空中高掛的那輪明月亦在傲視大地，既無情又凜冽，仿似不願照染俗不可耐的凡世，只將群山勾劃成模糊的輪廓，隱沒在忽明忽暗的夜色之中，卻又在湖面漂出斑駁而筆直的清晰銀白色石徑。

那江面上的月光竟令他想起通往天國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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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他揉揉眼睛，若隱若現地看到皎潔的湖面上不近不遠之處佇立着一位裸足的少女。少女的一襲灰白色綢緞，在無風夜裡隨着波紋翩然飄揚，膚色宛如皓月晶瑩皎潔，櫻唇仿如仲春盛開的花瓣，明眸善來嫵媚一笑，那星瞳儼如有奪人神彩之戲法。

屈原心念一動，又大吃一驚，極力控制被酒精打亂的思緒，然後傾力一指，本想高喊：何方妖孽，卻不知怎地從口裡吐出：「聖人不凝滯於物……」

那嬌柔的少女將食指往唇前一放，屈原的嘴前亦輕輕有股觸感，使他欲言又止，眺望少女櫻唇微啓徐徐地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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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無聲蘊藏宇宙的奧秘

星月輪轉不需千百個道理

愛國詩人來擁銀白色自由

寂寥夜裡步入月影下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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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說着不知何方的語言，屈原卻能心領神會，甚至那首詩的格律也能響在耳際，瞭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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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俗不可耐！這種市井白話寫成的詩，俗得令人不堪入耳。家和國在哪裡？士之志氣在哪裡？屈原聽罷火冒三丈，想要破口大罵，卻難以自控地說出一句：「寧赴湘流，葬於江魚之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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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在湖畔撿起一塊石子，以渾身之力擲向少女，石塊穿過她的身影，噗咚一聲沉入湖水，泛起的漪淪之上，少女仍是紋風不動。

她淡然一笑，向屈原招手，仍然立於白銀色江面的柔波之上，雙唇緊抿，屈原心裡油生一把聲音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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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萬生死不談所謂的悲喜

流風自有盪漾春心的芳馡

民族詩人來登往天國階梯

融入自然沉溺虛寂的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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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盡明白，卻心生莫名其妙的憤怒，心裡一把聲音大喊——

妖女！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不讓你遺害人間，令我國破家亡，如此想着時，他的嘴裡卻吐出：「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

說罷，他奮力助跑，往湍急的江流一躍，躍進深水之處，想要揪住那妖艷的少女，但她仍然直直的站在他無法觸及之處，站在月影的粼波之上，一抹笑容不改不變在不近不遠之處，令他更加怒不可遏，卯足全力想要游去捉住少女的腳，將她從月影之上扯入水中。

然而不論他如何拚命前游，少女始終與他保有一定距離，臉上掛着一抹嬌美的笑容。屈原游到筋疲力盡，才發現陸地已相距甚遠，他已再沒氣力遊回河岸了，只好靜靜躺在流水之中，鑑賞着那一輪冰冷而皎潔的明月。

皓月映在他眼裡，使他再不必追尋少女的身影，然而此時他耳際再次響起少女的聲音，他居然仿傚那把聲音，對着無垠的星空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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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雙眼聆聽着血脈湍流

淙淙流水感受淡淡的清幽

凝睇星月與清風和諧協奏

生命奏曲自有永恆的探究

漫步周遊樹影下肅穆沙洲

一顆細沙發現一整個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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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詩在此—【奔向明月／探秘】（聖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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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平時明明我搞笑，大家卻都很認真，這回大家都在搞笑，我決定來點認真的。結論是連屈原也不敵自然之力🤭3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kaqulTi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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