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守護天使 - 第十二回

這兩個星期，我依從七仔的指示，努力地練習低音結他。

同時在練習電結他的七仔，亦預約了練習室，打算邀請我一起去練習。

「出外練習很麻煩啊。」七仔致電給我時，這是我給予的答覆。

「會有甚麼麻煩？其實生存也很麻煩的啊，你為甚麼不去死呢？」七仔惱怒地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連忙解釋道：「我是指帶著笨重的低音結他四處走動，很不方便的呢。更何況，帶著低音結他去搭港鐵的話，可能會有被驅趕的風險啊。」

「你要將樂器視為你的伙伴。」七仔回應道：「與你的伙伴一起四處征戰的話，你們會變得更為合拍啊。另外以我所知，港鐵對於攜帶大型樂器的執法，應該已經寬鬆了許多，你不用太擔心的了。」

「但我們沒有鼓手啊。」我在找藉口推卻。

「這個更簡單，我會帶備一個鼓機，你完全不用擔心！」七仔說道：「好了，你不要再找藉口了，與我一起練習的話，會更有助你進步呢！」

說到這裡，我再沒有推卻的理由。

七仔預約的，是一間在旺角的練習室。說實的，現在要夾band比起以前實在困難得多。因為百物騰貴和租金上升的關係，很多練習室根本難以經營下去。

而即使是打算租用舊式工業大廈的單位，去作為自己的練習室，亦有當中的困難。即使你找到一個合適的單位，亦有足夠的金錢用作裝修及添置器材，打算長期租用以作恆常的樂團練習室，但只要業主無情的大幅度調升你的租金，你便不得不無奈地離開。

所以，對於現時仍有那麼多年輕樂隊為自己的理想努力，我實在心感佩服。而要不是有機會藉此親近小嵐的話，我也不想重新練習低音結他呢。

到達了練習室後，七仔連一刻也不浪費，催促我馬上開始練習。

我們的練習內容全由七仔安排。他除了揀選了一些流行歌的曲譜外，今次練習的主要內容，便是要去做大量「12小節藍調」（12-bar blues）的基礎練習。

「藍調就是基礎！」這是七仔經常掛在口邊的一句口頭禪，亦是這天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說話。

「過去你只會練習龐克搖滾！」七仔嚴厲的說道：「你彈奏的東西完全沒有groove，你知道嗎？」

「其實我一向也不太明白，到底groove是甚麼？」我向七仔問道。

「Groove便是groove！是一種感覺！每個人的groove都可能會不同，掌握得到的話，便會有你自己的groove！無須解釋。」

這便是七仔匪夷所思的答案。

我們在練習室努力練習了整整兩個小時。練習完結後，我的手指頭痛得要命。

「這便是你在過去沒有好好努力練習的證明。」七仔向我展示他手指上的繭，並自豪地說道：「你看！這便是我努力的證明啊！」

說實的，我從來也不明白結他手們，為甚麼會以自己手指上的繭感到自豪。

離開練習室以後，七仔竟脅迫我請客，再到那間壽司店去吃午飯，說是與我一起練習的「學費」。

一碟又一碟的壽司，一一送上，七仔狼吞虎嚥地吃著。

而我，正為我未來數星期，可能要每天吃麵包的日子在默默的哀悼。

吃飯途中，我們的話題，很自然的落在小嵐身上。

「你完全沒有聯絡她嗎？」七仔向我問道。

「沒有啊。」我沮喪的說道：「她連我那天晚上的訊息也沒有回覆，我沒有勇氣再去聯絡她啊。」

七仔沒有回應，只拿起壽司店的平版電腦來，繼續點選下一輪的壽司。

「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建議？甚麼建議？」

「和小嵐重新聯絡的建議啊。」

「你再向她發送一個訊息不就可以了嗎？」

「我… 怕她會不理我。」

「反正她現在也不理你啊。」

「甚麼？」

「我說，反正她現在已經不理你啊，你再傳送訊息給她，就算她繼續不理你，你也沒有損失呢。」

「那… 和她們的樂團一起進行一次練習的話，以我現在的能力，你認為可以嗎？」

「坦白說，還不可以。但你有進步的，再練習多一個月吧。」

「一個月？」

「對！一個月後，我聯絡她們吧！」

「那若果在這段期間，她們已經找到了新的電結他手和低音結他手，那該怎麼辦？」

「這我也沒有辦法啊。」

「唏，你怎麼這般不負責任啊！」

「甚麼不負責任？難道你認為我有責任確保你交到女朋友，並得到幸福嗎？」

我無言。

離開壽司店後，七仔輕輕拍一拍我的肩膀說道：

「低音結他是要靠自己去努力練習的。同樣地，幸福也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加油啊，兄弟！」

我作勢打了他一拳，然後我們便各自回家。

回到家後，我坐在床上反覆思量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拿起手機傳送了一個短訊給小嵐：

「小嵐，對不起，妳可以原諒我，並讓我再次參與下一次的『捕捉，絕育，放回』的義工行動嗎？我向妳保證，這次我絕對不會遲到，亦不會提早離去。」

五分鐘後，我收到她的回覆：

「OK，我相信你。但我現在有點忙碌，晚點再聯絡你吧！」

我高興得在床上站了起來，並跳起叫了一句「Yeah」。但不幸地，我的拳頭竟打中了天花版，痛得我連眼淚也幾乎流了出來。

我應承妳，這次我絕對不會遲到早退，這是我對妳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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