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心使者 - 第九章　計畫（1）

瑞米安一路奔進位在他們社區右手邊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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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昨天就是在森林中敗給惡魔，瑞米安來到這裡勢必得觸景生情一番，但沒有什麼比濃密森林還要更隱密的地方了，因此她想要藉此施展昨天未能好好舒緩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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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惡魔不消幾分鐘的時間就把她打趴在地，但瑞米安仍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翅膀被強而有力的臂膀捏緊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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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時常聽天使前輩們講述天使墮落的各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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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具有歷史且最有名的一幕，就是路西法率領天國三分之一的天使背叛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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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路西法是天國最大的天使長，神以世界上最美的寶石創造他，讓他成為整個天國最為漂亮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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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神還賜予路西法權利和強大的力量，讓他可以轄管整個天使。從這個時候開始，路西法對於權利的渴望水漲船高，甚至在神創造了人類並把人類放到地上生活後，路西法就想著控制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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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他想著，人類掌管地上的萬物，那麼一旦他掌控了人類，地上的萬物也就是他掌管的了，這樣他的權利不就比神更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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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路西法教唆天使們隨他一同背叛上帝。然而，天國只有三分之一的天使隨他在北方的山上起義，剩下的三分之二的天使則是加入米迦勒的隊伍，共同抵禦路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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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的權利當時僅次於路西法，因此當得知路西法打算起兵造反後，米迦勒便毫不猶豫站出來反抗他的計謀，天國就這樣展開了七日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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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爭即將結束之際，米迦勒抓到機會折斷了路西法的翅膀，將其一舉打入地上。同時，其他戰敗的天使們也隨同路西法摔到地上，化成汙穢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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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瑞米安只是睜著圓滾滾的眼睛聽著天使前輩講述這段歷史，從沒想過「墮落」這件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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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五階惡魔差點折斷她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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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段經歷的瑞米安忍不住打起哆嗦，便想趕緊看看自己翅膀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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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謹慎地望望四周，確認四周除了一片安詳寧靜的黑夜外，並無其他可疑的聲響，她便脫掉了上衣，以免到時候翅膀張開把衣服都給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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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掉上衣後，瑞米安回頭看著翅膀從肉裡慢慢往外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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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當翅膀愈來愈從肉裡出來時，傳來的陣陣刺痛讓瑞米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甚至到了會讓她呻吟出來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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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不只會劇痛，翅膀和肉的交會處甚至滲出了血跡，這讓她嚇得又把翅膀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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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她以前張開翅膀不會這樣的，難不成她的翅膀真被惡魔傷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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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米安想著忍受劇痛一鼓作氣將翅膀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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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她左手方的草叢忽然傳來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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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這草叢挺高的，因此瑞米安無法得知在草叢後的是何物，只知道草叢晃得愈來愈厲害，也就表示對方離自己愈來愈近，她只好趕緊把衣服穿上，溜進一棵距離自己最近的大樹後藏起來，只敢探出半顆頭看看在草叢後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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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時間，一道人影從草叢裡踏了出來，停在瑞米安剛剛所在的小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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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米安瞇起了眼睛，想要看清楚此道人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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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人影看上去挺高的，目測大概有到一百八十公分。他的頭頂罩著連身帽的帽子，脖子套上黑色項圈，脖子以下全部都是黑色的裝束，就連腳上也是黑得發亮的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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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對方的側臉面對瑞米安時，在一片黑壓壓的裝束中，他的肌膚反倒顯得白皙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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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環境過於昏暗，因此瑞米安仍是看不清對方的五官，只知道他在左顧右盼，似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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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米安一度擔心對方會發現到自己的存在，直到第三者的聲音從她左手方的灌木叢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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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了！真不愧是你，能挑到這麼隱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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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在她左手方的灌木叢，但第三者現身的位置距離瑞米安足足有兩尺，因此瑞米安仍沒有被發現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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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很明顯是個男孩。他的頭髮剃得很短，趨近光頭，因此在如此昏暗的環境反而成為顯眼的存在。他距離瑞米安比較近，因此瑞米安可以清楚看到他的五官：一雙直接透露邪惡和瘋狂的銳利眼眸，綠色的瞳孔甚至帶著凶光。嘴角像是剛剛看了一場好戲而勾起弧度，耳朵嵌入鑲金耳環，脖子上則佩戴不知哪種野獸的牙齒。身上穿著胸前硬有慘叫女人臉的Ｔ恤，下半身則是迷彩短褲加運動鞋。此種模式的穿搭，讓瑞米安想起了自家二哥，但面對這個人瑞米安完全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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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他看起來就不是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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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他年紀看上去應該也是一名大學生，怎麼這個時間點會和另一名大學生在昏暗的森林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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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們是想要玩拉斐爾偶爾視察人間時，會回來跟他們分享的人類的娛樂之一──試膽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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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膽大會最容易引來妖魔鬼怪了，瑞米安開始思考是否應該跳出來建議他們回家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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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這個想法很快被渾身包緊緊的另一個男孩打斷了：「無名村莊情況驟變，有人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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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米安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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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怎麼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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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那個小村莊耶？」光頭男表現得嗤之以鼻：「攪局的是那群自稱『薩魔人』的蠢人類嗎？還是某個孤零零的『獨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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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獲通知趕往村莊視察，發現所有人都已脫離惡魔的掌控，而且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味道。」渾身包緊緊男孩說。瑞米安不確定他在說這話時是否有皺眉頭，畢竟他在說出「味道」二字前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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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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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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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知道什麼的光頭男安靜了下來，過了三十秒才緩緩開口：「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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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包緊緊男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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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極了！如果知道是哪位天使在攪局，我們就去找他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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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不過他的。」渾身包緊緊男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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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過？你忘了我的品階？」光頭男對於渾身包緊緊男小看自己，一秒暴怒：「我在地上多少年？這期間殺過的天使都可以填滿整座諾克曼湖！你又殺過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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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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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忘了，你好像沒殺過半隻天使，真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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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提醒你了。」面對光頭男的侮辱，渾身包緊緊男仍然淡淡說著：「你打不過那位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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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他打不打得過？只要是攪擾到我們大人計畫之人，必定剷除！」光頭男憤憤地說：「你就繼續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少在那邊替我擔心！另外，大人說聖凱薩之魔不久前重傷了一名守護天使，此守護天使保護的對象就是我們此次的目標──凡妮莎，這個小兔崽子一命嗚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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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凡妮莎」三個字，瑞米安差點叫出來，只好趕緊以雙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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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們的對話中，瑞米安得知他們倆都是惡魔，而且還是盯上凡妮莎的惡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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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都是惡魔，品階還都在她之上。如果他們目前的模樣並非附身在無辜的人類身上，而是像天使一樣直接穿上一具肉體，那他們很可能是直接來到六、七階以上的惡魔，甚至還有可能達到八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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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確定八階惡魔的數量是否很多，但絕對不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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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她還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加百列鎮壓無明村莊的事破壞了某位「大人」的計畫，這讓光頭男非常生氣，而他似乎想去找加百列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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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五、六階的惡魔，瑞米安無需擔心加百列的安危，可如果他是八階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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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米安趕緊甩了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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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光是在這裡猜測也沒有，她等等回去的時候得通知加百列他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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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渾身包緊緊男說：「同樣也被另一名天使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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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同時兩個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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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都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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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眼裡我這麼脆弱的嗎？」光頭男咬牙切齒地說，不明白渾身包緊緊男怎麼一直試圖激怒他。「總之，計畫連續被破壞，大人一定很不高興。罪魁禍首是那兩名天使，我們就得把這些威脅根除。你一個我一個，公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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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不殺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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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試著當聖人？」光頭男怒吼：「史蒂文，我警告你，你父親讓你上學去接觸那些人類，可不是讓你學會擁有一顆善良的心。如果你敢妨礙大人的計畫，就算是你父親也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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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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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名字一出來，瑞米安的心跳「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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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包緊緊男會是她在學校認識的……史蒂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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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所知道的史蒂文話語稀少，而且幾乎不怎麼與人接觸，氛圍跟眼前被光頭男稱為「史蒂文」的渾身包緊緊男相差甚遠，所以瑞米安相信應該只是剛好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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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搬出我的父親，就能嘗試說服我？」面對光頭男赤裸裸的威脅，史蒂文仍然表現得很冷靜。「反正殺不殺天使，你掌控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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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光頭男冷笑一聲，他的笑容讓躲在大樹後偷看的瑞米安背脊一陣發涼，因為這抹充滿嗜殺的笑容不是正常的人類會表現出來的。「人類的情感果然不是好東西，看來我該請示大人加快他的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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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後，光頭男就化為一縷黑煙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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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男一消失，史蒂文就朝著瑞米安躲藏的大樹望了過來，邁步朝著她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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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繞過大樹，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樹葉堆，以及眼前一路通往燈火通明的小社區的林間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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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文面無表情地看著小社區足足有五分鐘，這才轉身離去，匿於一片昏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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