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她與他的備忘錄 - 天豪篇：霜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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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小江子、子敖⋯⋯的關係弄得一團糟，相識了幾個月，經歷了不少風雨，彼此已經不再是生命中的過客了，但最近，你竟一步一步地介入了我和小江子之間。

在城門河畔，我是故意要弄明白你們之間的關係的。

小江子曾經說過你心上有人，但我又發現你和小江子的關係非比尋常。

然，這之間又不像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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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分別後，在河畔溜達了一會，正在仰天長歎之際，手機「叮叮」地響了起來，話筒的另一邊傳來鈴鈴的聲音。

「天豪，我想我是放不下的。」聲線堅定中帶有顫抖，倔強裡藏不住悲慽：「我最後還是想見見你，你來我的新居吧⋯⋯」

未及回話，線已斷了。

鈴鈴口中的新居，便是亞郞的家。

我心中慌極了，鈴鈴是言出必行的。

我像著了慌的羚羊一樣，一支箭般衝出馬路，截了一輛的士。

「快！快！用最快速度到駱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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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救護車上陪著她，我看著她煞白的臉色，抓著她剛才還淌著血的手腕，內心劇烈地翻滾著，血液澎湃地冲擊著每一絲血管。

但我卻仍像在寒冬裡一樣冷。

她用那一雙半合著的疲憊眼睛望著我：「總算見到你最後一面。」

我勉強一笑以安慰她，手不自覺地把她的手捉得更緊，彷彿在盡每一分力氣去阻止悲劇的發生。

她也微微一笑，繼續說：「嚴天豪，我想我是逃不過你的五指山，由始至終，只有你⋯⋯」

她面有難色，救護員吩咐她不要說話。

但她沒有理會，依然勉強地說下去：「只有你能擁有我的愛，雖然今生我們不能走在一起，但我卻不能⋯⋯不能背叛我的感情⋯⋯今生你不能當我的⋯⋯我的亞郎⋯⋯只⋯⋯只怪我倆有緣無份，來生希望可以⋯⋯可以做你的有緣人。」

我的心肝脾肺腎也彷似被撕開。

她有氣無力地說：「你⋯⋯你愛過我嗎？」

我望著她，那雙漸漸退去色彩的雙目，說：「有。」

我彎下腰，深深地親了親她的唇。

我清楚地看見她的咀角含笑。

沒來得及到醫院，鈴鈴已離我而去，她的決絕我是知道的，要是她選擇走上這條路，她是不會留給自己一絲轉彎的餘地。她一定是用了不止一種方法的。

到達醫院，正式宣布她的死亡。

我突然覺得有一部分的自己離我而去了。

過了好些時候，我才從衣袋裡拿出電話簿，撥電話給她的未婚夫

～左劍清。

未幾，左劍清抵達醫院，他顯得異常冷靜，但深眸裡卻流露出一股莫名的悲淒。

他以未婚夫的名義辦好了一切手續。

我見事情已辦妥，我亦無權過問，正欲離去。

走不了兩步，便被一把沉厚的聲音留住了：「站著。」

我心中一顫，轉過身來，與左劍清面面相覷。

我從他眼中看不見怒氣，只有淡淡的哀愁：「你是嚴天豪吧？可否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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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空特別美，彷彿要送別鈴鈴一般。

亞郎渾厚的聲音劃破了寧靜的平面：「又是悲劇收場。」

我望著他遠眺的雙眼，彷似在出神。

他繼續道：「沒有自由戀愛，往往都是悲劇收場。」

我沉吟了半晌：「你對鈴鈴也有感情罷？」

他搖了搖頭：「那都是沒有用的。在她心中，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

明知是事實，但被他一語道破，內心格外痛苦。

「鈴鈴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從來沒要求跟我退婚，其實⋯⋯其實如果結果是這樣，我⋯⋯我其實絕對可以退出。」

「這不是你的錯。」面對落落大方的亞郎，我的心絞得更痛了：「縱然沒有你，鈴鈴和我也沒可能在一起。」

腦海中不其然浮起了那段回憶。

那段我用保險箱緊密地封印著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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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拜鈴鈴的父親為師，學習武術，她年紀比我小，叫我師兄。

我與她十分投緣，兩小無猜，常常走在一起。

漸漸地，我倆越走越近。

當時我年少無知，還未知甚麼是情甚麼是愛，但倒是覺得可以跟鈴鈴廝守一生也是挺好的。

當時，師傅把這些看在眼裡，便為鈴鈴定了這粧婚事。

然後，召見了我，問我是不是對鈴鈴生出了情愫。

我當時理不出頭緒。

但師傅卻跟我狠狠地說了那句我不願意記起的話：

「你安分吧，鈴鈴可以嫁給任何人，但就是不可以嫁給你～嚴天豪！」

「就是不可以嫁給你～」

「不可以嫁給你～」

他著我許下了諾言。

結果我一生也守著這個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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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冷冷的夜風為我吹著一曲又一曲的哀歌。

我的心沉得不可再沉。

其實我不明白為何要走上這條路。

死，能解決問題嗎？只有活著，才有選擇，活著，才有轉機。

我著實不能理解鈴鈴的執著。

「或許因為她一生都不可以和真正愛的人在一起吧。」想起剛才左劍清的一句話。

拿起手機，每按一個字都發出一個聲響，在寂靜中顯得異常剌耳，像一枝一枝箭插入我的心坎。

「喂。」耳邊傳來一把睡夢中的聲音。

「子豪，鈴鈴出事了，你來一下，好嗎？」

最後一句已經有點軟弱無力了。

子豪的聲音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哥，哥，甚麼事？你沒事吧？」

我失笑了一下：「你快些來。」

從手錶上來看，子豪真的來得很快。

然，與此之間的孤寂已足以侵佔我整個心。

「哥⋯⋯」他踏著草地，以不穩定的聲音叫喚著我，把我出了竅的靈魂召喚回來。

他坐在我的身旁，躊躇了一下：「哥，你還可以嗎？」

我失笑：「你也知道她的義無反顧罷，只怪自己罪孽深重。」

在子豪面前，我也沒有武裝自己，感情就讓它溢出好了。

他沒有作聲，只是輕拍了一下我的大腿。

我抬起鉛般重的眼皮，望著天上的星星，感慨地說：「或許我命犯天煞孤星。」

子豪沒有作聲。

半晌，他才幽幽地說：「或許是我們兄弟的命格。」

我聽出了話中話，像觸電一般，然後看著他：「你和清冰⋯⋯」

我說不下去，只見他把散亂的目光收回，低下頭，低聲說：「她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心中滿是疑惑，我這個弟弟，文才武略，品學兼優，用情專一，怎會落得如斯下場。

「為甚麼？」

「不用問了，就是完了。」

「但⋯⋯」我看到他在星光下的閃閃淚眼，但他卻沒讓淚水流下來。

「哥，我很清楚彼此的關係，也很明白自己的感情。」

他帶著淡淡的哀愁道：「也許我也命犯天煞孤星。」

我嘆了口氣，悲從中來，天地間真是如此殘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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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此日後，身心都被折騰了一番，疲憊得不能言喻。

疲累便休息一下吧。

可一合上眼，鈴鈴的笑容便佔據了我整個腦海。

努力地揮去了她的影子，又想起與凱澄一起的片段⋯⋯

結果根本沒睡得沉。

此段時間，我用音樂去麻醉自己，亦難得地拿起書本來讀。

說也奇怪，這一陣子，小江子也特別少留在家，上學也沒跟我一起。

我心煩，也沒閒功夫理他。

在學校，沒事就讀讀書，倒也真的充塞了空閒時間，胡思亂想也少了，而且留在圖書館也省得和Popeye一邦人打照臉，按捺不住又要生事。

在家中，一有空便在琴鍵上胡亂舞動，反正家中無人，不會被人罵擾人清夢。

過了好一陣子，心中的鬱結好像鬆了，心情也沒有那麼沉重。

一日，從圖書館回課室，取路後樓梯。

忽聞交談之聲，心內奇怪，平日後樓梯鮮有人迹，何況現在快要上課，想必是甚麼痴男怨女在談情。

正欲快步離去，免得尷尬。

卻聽到稀雯的聲音：「亞偉，我很明白你的心意，但感情是不可以勉強的。」

「那游浩江有甚麼好？他根本不知道你對他的心意，而且他已與謝縈霜走在一起了。」這雄壯之聲分明是上官偉。

我聽到小江子的名字，心內不禁一震。

稀雯帶著淒楚的聲線：「這些不用你憂心；而你，我只能說一句 “對不起”。」

接著聽到她的腳步聲遠去。

「雯⋯⋯」亞偉歇力地想留住她，彷彿要留住她的心。

聽了他們的對話，內心不覺納悶起來。

「⋯⋯他已與謝縈霜走在一起了⋯⋯」在腦內不斷迴響。

小江子真的與縈霜走在一起嗎？

我摔了摔頭，想：「要是真的，那又怎樣？小江子的條件也蠻好的嘛⋯⋯」

腦是這樣想，但心裡卻有像被揪著的感覺。

至於稀雯嘛，雖說感情是不可以勉強，但對於美人兒，心內難免有幾分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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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當天回去問一下小江子究竟搞甚麼鬼，自從鈴鈴離去之後，心情一直也不好，也沒跟他談甚麼。

但該晚到子豪那裡飲湯，過了一宿，故遇不上小江子。

翌日，剛步進球場，便見小江子與上官偉對峙著，我嗅到一陣濃烈的火藥味，心裡泛起了不祥之感。

沒來得及飾演和事佬，衝突便爆發了～他倆扭作一團。

「浩！」是你，你的聲音把空氣凝住了，然，卻止不了上官偉的拳頭。

我沒有當好這個和事佬，惟有把怒火中燒的亞偉拉開，勉強中止了這場廝殺。

但好奇心叫我又一次折返球場。

一句說話叫我卻步沒有在你們面前露面。

「我害怕你心裡依然只有豪哥⋯⋯」

「心裡依然只有豪哥⋯⋯」

「只有豪哥⋯⋯」

我不禁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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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次紛爭中，我看清楚了甚麼是情義兩難全。

小江子一直是我的好兄弟，多少年來患難與共，同甘共苦，彼此已沒有甚麼秘密了。

我們視彼此如手足，彼此配合著，互補不足。

生活一直都是這樣的。

然，你的出現，竟擾亂了我們的平衡，手足也顯得不協調。

不，不是你的錯。

應該說是愛情，愛情把我倆變得疏遠。

不，也不是。

要把責任推卸給愛情之上，那麼凱澄又怎樣，

鈴鈴一事我也沒與小江子說起⋯⋯

縈霜、凱澄、鈴鈴，與小江子⋯⋯

頭冒金星，幾個星期來的鬱結一下子湧上來，頭一昏，便倒下了。

幸好栽倒在洗手間，也沒有碰着頭，過不多時就甦醒了。

醒時，已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奮力掙開雙眼，審視了一下四周，確定自己身處在自己房間～而不是天堂或陰間。

此時，小江子走進來：「豪哥，你醒了。」

我掙扎著坐起來，小江子走過來扶我一把，道：「豪哥，你身體有甚麼問題嗎？我回來時見到你昏倒在洗手間，把我嚇得半死，你要不要我和你去看醫生？」

「小江子，你坐下來。」我望著他，正色地說：「我告訴你，我有病，我有心病，你就是最好的醫生。」

他瞪大了眼，顯得很詫異。

我著他坐到床邊，便說：「我們兄弟一場，無事不可談。」

小江子晃一晃目光：「你是要說今天的事嗎，你直接說好了。」

「今天在球場上上官偉與你大打出手，究竟所為何事？以及⋯⋯送走了亞偉後，我折返球場，聽到了你和縈霜的對話⋯⋯」

他聽到我折返一事，顯出他的不安及意想不到。

「究竟發生甚麼事了？」我疲弱地問。

小江子的眼神起先有點閃爍，後來他咬了咬牙，像下了決心似的。

「豪哥，事到如今，我不能不將一切都告訴你。

縈霜打從一開始便喜歡你，而她那雙凱澄般的眼睛，的確流露出不一樣的光芒。

豪哥，你或許從來都不知道，你看她的時候，也和看別人時不一樣。

我曾經妄想她會是彌補你心靈傷痕的天使。

然而，你的心比鐵更硬，比冰更冷，一次又一次擊倒那脆弱的縈霜，而我在悄悄中發現了，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意，她那一顆痴心比凱澄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看在眼裡，憐惜油然而生。

當時，我一邊飾演著你的好兄弟，一邊演繹著縈霜身旁的支持者，我們都不想直接跟你說清楚，因為若果有情，終有一天她會感動到你。

這段日子，我和她一起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波折，我敢說我已經是她心目中不可缺的一員。

但，我知道我著實不能代替你⋯⋯」

我默不作聲，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小江子的眼眶已紅透，沙啞地說：「豪哥，你真的可以這般鐵石心腸嗎？」

我⋯⋯我對她的心意又豈是完全不知，但，但我背負著的盟誓，小江子你又知道嗎？

若果不能對所愛的人全心全意，這和欺騙感情有分別嗎？

「那麼，我應該怎樣做？」

「去⋯⋯」他猶豫了一下：「去接受她吧。」

「我⋯⋯如何⋯⋯」此刻我有著從沒有過的混亂。

「豪哥，去接受她，用心愛她。」

我看進小江子的深眸，我竟然從中看到他對你的感情。

他避開了我的目光，說：「我只是希望罷了。」然後箭步離開了房間。

我呆坐著，心內回響著他那句：「用心愛她」。

突然彷彿聽到很遠的一把聲音：「嚴天豪，你的愛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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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有一段日子，我與小江子很少交談，一來他甚少留在家，上學也沒跟我一起，二來我也忙著鈴鈴的後事，畢竟左劍清對香港行政不算熟悉，而且這也是我最後可以為鈴鈴做的事。

這天是鈴鈴下葬的日子，天色昏暗，下著毛毛細雨。

鈴鈴在港孑然一身，到場的只有左劍清、我和子豪。

儀式莊嚴但簡潔，左劍清哭了好幾遍，故不欲留在傷心地，儀式完結，便冒雨離開了。

子豪陪我站了一會，默不作聲。

半晌，他才對我說：「哥，姻緣天注定，半點不尤人，你還是節哀罷。」

我頷一頷首：「我明白，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他熟知我的脾氣，話也沒多說半句，便踏著雨水走了。

天地間一片寧靜，只有淅瀝的雨水在奏著哀歌。

我的思緒慢慢地運行起來。

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叫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究竟我有甚麼吸引的地方，令你們一個一個的受傷。

回想起與你一起的日子，你的一顰一笑，你的真摯坦率，你為我笑過也哭過，難道我真的不知道嗎？難道我真的不心動嗎？

其實是我一直在欺騙自己吧！

是我一直在逃避吧！

現在，我是不能不相信你的這份痴情。

但同時，我亦不想背棄我的山盟海誓。

看著眼前的墳墓，我是更不想悲劇的發生。

我應該怎樣做？

「去接受她吧！」腦裡迴盪著小江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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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吩咐小江子不用接你上學，由我代勞。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意，有一抺複雜的神色。

我在你家附近的巴士站守候著，心裡盤算著一會兒的對白。

「天豪！？」

是你，我竟有一刻心悸，看著你的雙眼，過去的日子飛快地在腦中流過。

你輕撫著我的臉，我便情不自禁地用力抓著你的手：「縈霜，你會接受我嗎？」

我感到自己的面額也熱了起來。

而你，像反映著我的面色，泛起了紅暈。

你鬆開了我的手，靜默了一會，然後轉身拚命地走。

我呆了一下，便跟上去了，我沒有刻意趕過你、截住你，只是緊緊地追在你後面。

最後，你走到當日我們一起走過的城門河畔。

你背對著我，沒有作聲，我此刻很有衝動想抱住你，我很想保護你，不想你再受到傷害。

但我忍住了。

我只是捉住你雙臂，把你轉過身來，讓我可以看著你。

我看到你的淚痕反射著陽光，我沒有作聲，不知說甚麼好。

我輕輕擦去你的眼淚。

你捉住了我的手，沒讓我繼續。然後才說：「我又哭了，這一定把你嚇壞了。」

我搖了搖頭：「以後你可否不再哭？」

你笑笑點了點頭。

「來吧。是時候上學了。」我也向你笑著。

心內本應是甜滋滋的，但咀角卻始終有一絲苦澀。

我倆並肩走回學校，斜眼看著你的側面，我對你難道沒有感情嗎？

這不是已經足夠嗎？

我並非釋然，但起碼我沒有欺騙你。

「放學大門見。」或許我們需要的是一些相處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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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小江子收拾好書包，一同步下樓梯。

「終於想通了？」小江子語氣平和地說。

「對不起。」想起我在他眼中看到對你的感情。

他搖了搖頭：「我只希望她快樂。」

步到大門，見你已在等候，正想迎上前，此時竟有人呼喊我名字：「嚴天豪。」

我回過頭去，久違了的臉。

我心糾結了一下。

我跟小江子打了個眼色，然後對你說：「縈霜，對不起，我現在有點突發事情，今天請小江子代勞送你回去。」

我說得不情不願。

你的眼睛閃了閃失望之色，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跟那人到附近的茶餐廳。

坐在我對面的，是凱澄的大哥。

「天豪，你來幫我，好嗎？」沒有低聲下氣，卻說得誠懇。

我呷了一口奶茶，沒有造聲。

「自從凱澄走了，我們的情況就每況越下，我真的很需要你來幫我。」

「你知道，凱澄在的時候，我也不是你們的人。我鬥車，但我不屬於任何黨派。」

「我知道，但我們現下的情況真的很不景氣。」

「其實我又何德何能去幫你們呢？」

「就是你飛車的技術就足夠了。」

我沒有作聲，我著實不再想沉溺在那個世界裡。

他見我沒有回應，便說：「看在凱澄的份上⋯⋯」

我的心像被石塊重擊了一下。

凱澄⋯⋯凱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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