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故事 - 替代

陳襄打出生到現在，有過兩任女友，一任嬌小玲瓏，一任美艷動人，在此之前的鶯鶯燕燕於陳襄只不過逢場作戲，不過陳襄到沒這麼想。

他認為他的腦海中和心裡，永遠都會住著一個人。

「吳萱……」陳襄總會在無意識間提到這個名字。

楚敏沒過告訴他，所以陳襄也不曉得自己有這個毛病。

直到兩人交往一年後，在一次和好友續攤時他才意識到這件事。

「怪了，她怎麼沒跟我說過？她可不是個聖人，而且這事換個人也會生氣吧？」

「也許你又想起吳萱的好，所以現在才會這樣犯嘀咕。」

陳襄也沒細想：「也許吧？反正這世界上那麼多人，我總能找到最適合我的吧？」

友人於是順著說下去：「其實你們兩在一起時我就很詫異，我記得楚敏不是很討厭你這種輕浮男嗎？你不是也比較喜歡嬌小的女孩？怎麼吳萱離開後，你兩就湊成一塊了？知道女神跟你在一起後，有多少純情少男痛哭失聲，從此不相信愛情啊！」

想到這，陳襄那所剩無幾的良心頓時抽痛了一番。

「這不因為她和吳萱是朋友嗎？雖然類型不一樣，但能當那麼多年的朋友還是有些類似的地方。吳萱離開這裡時我真的快哭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時就是楚敏在一旁安慰我，然後就莫名其妙成一對了……」當然還有一些瑣碎的原因沒說。

周圍人倒吸了一口氣：「你拿女神當替身？」

酣暢淋漓的眾人自然沒注意到遠處走來的女子，那女子已經在一旁聽了個大概，面上沒什麼表情，可握緊的手透露了她現在非常憤怒和悲傷的情緒。

「也不算吧？我也是有愛上她的，但吳萱是讓我徹底走回正道的人，就算不是愛，我對她的感恩也是一輩子的。」

這話說的沒錯，別看陳襄看著輕浮，但勝在有優越的樣貌和家世，所以身旁的女子從來如衣服，一個禮拜換一個已經算好的了，而且還特別喜歡到一些不良場所，從而言之，不學無術、浪費生命和社會資源。

就是那時，吳萱出現了。

她大陳襄兩歲，雖然體型嬌小，可勇氣和力氣是巨大的，和陳襄交往後——準確來說是認識後，便一天天痛心疾首，對著還在路旁吸煙的陳襄講道理，講著講著激動了，就用蠻力強行讓人屈服。

也許是愛的力量，也許是畏懼吳萱的武力，陳襄還真就變成一個好好學生，雖然沒到優良，但比起以前簡直天壤之別。

這些年，讓陳襄最忘不了和後悔的，就是在吳萱說要去國外留學前，自己難過的和幾名友人包含女子一同喝到爛醉，最終被吳萱發現後分手，斷了聯繫。

說是斷了聯繫又不太對，因為只要陳襄願意，他有一百種方式找到聯絡吳萱的方法，可因為愧疚和自尊，他沒有找過，與此同時，吳萱的好友——楚敏，這位和吳萱有幾分相似之處的女子，變成了他安慰自己的對象。

既然自己無法擁有吳萱，只好從其他人身上找到她的身影。

「反正，我現在和我女友感情不錯。我承認是因為她和吳萱特別像，所以我才會跟她交往……」不過後來是因為她是楚敏，所以我有些愛上她。

後半句沒說出來，楚敏出現在一旁，沒有什麼潑水吵鬧，只是讓大家知道她聽到了。

「楚……楚敏？寶貝你……」陳襄頓時慌了。

楚敏一直都不是面上會顯露出情緒的人，雖然挺高冷，卻在私底下特別細心軟萌。

會記得自己的愛好，會聽自己抱怨，會對自己說出心裡話，會靠在他懷裡一起看電影，也會在他難過的時候抱著他，沉默的陪在他身旁。

這些都不是有些粗線條的吳萱會做的。

「分手吧。」

楚敏留下這句話，特別瀟灑的轉身離開。這樣迅速的離去不禁讓眾人懷疑她是不是早就有分手的心亦或是沒有愛過陳襄。

只有陳襄看到了楚敏泛紅的雙眼，他明白他的女友——該算前女友，是不想在公眾場合丟臉。

他想挽留，但又不知道用什麼理由，自己本來就是因為吳萱才喜歡楚敏，這是他親口說出來的。因此陳襄是立刻離開這場聚會，卻沒有去挽留楚敏。

******

又是一次刻骨銘心的失戀。

過了幾天，在別人的慫恿下，他去了一些聚會，透過舉止和外貌，輕易交到一些異性友人。

他不再交女友，只維持肉體上或者精神上的關係。

「襄哥，心情不好？」一個面容神似吳萱的女子抱緊陳襄：「我真的好喜歡你哦，我們不能在一起嗎？」

陳襄沒什麼心情，沒有回她。

這些年他執著於找個能替代吳萱的人，不會有一個是她，但能給他溫暖。

「哎呦，我聽說過襄哥你有交往過那種高冷天仙般的女子，難道你其實比較喜歡那類？」女子本來就話多，見陳襄不說話也不強求，倒是說起八卦。

「不算吧？我一直都喜歡你這種類型的。」直到現在，楚敏都是唯一不同於其他任女友的類型。

「那你對那個女孩子都只是玩玩而已？」

「也不算……吧？唉你好煩，我先回去了！有空再來找你。」

也不等女子回答，陳襄獨自生著莫名的悶氣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他又想到楚敏。

在剛和楚敏分手後，他不是沒有想過找個能替代楚敏的人，可就是找不著，就算真有類似的，他又沒什麼感覺，所以才又開始找起吳萱的身影。

他也不是沒想過去找楚敏，無奈又因為礙於面子和過意不去，加上楚敏似乎也在躲著他，所以仍以失敗告終。

他想要的很簡單，只是個溫暖的歸屬，但同時也很複雜，他看重對人的感覺，只要有一絲不對，他都無法接受。

從小他就不學無術又特別早嘗到禁果，對情感沒什麼理解，只道感覺對了就行，因此見一個愛一個，除了少數幾個，他是真的都是轉眼就忘。

******

在和楚敏分手後兩年，吳萱要回來了。

知道這個消息，在情場上渾渾噩噩過了兩年的陳襄立刻到了機場去找她。

他知道有些突兀，可他想再次體會那溫暖的感覺。

機場人多，但陳襄個頭高，在一眾路人中還是挺顯眼，也方便找人。

終於，陳襄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吳萱，他上前抓住她。

「吳萱。」

吳萱明顯嚇了一跳，在仔細瞧了眼抓住自己的人，有些驚訝：「陳襄？你怎麼來了？」

「我……有點想你。」這話有些曖昧，陳襄趕緊換個說法：「我一直想找你談一談。」

吳萱從最初的驚訝緩了過來，雖然當初兩人不算和平分手，不過陳襄這麼臉皮薄的人都主動找自己了，吳萱好奇的同時又泛起對陳襄的憐愛。

「我晚一點才有事，我們找間咖啡廳吧！」

******

吳萱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咖啡：「好了，你到底要談什麼？」

「我……我……」陳襄支支吾吾了半天沒給出個完整句子。

完了，陳襄想，我根本沒多想就跑來了，我是想問什麼？

其實陳襄下意識來找吳萱不是還有留戀什麼的，單純是自己的很多觀念都是吳萱教的。

自幼他就格外叛逆，誰的話都不聽，父母疼他不打他，外面的豬朋狗友又只會說好聽話，只有吳萱掄起拳頭就是幹，硬生生把陳襄打回正途，重新學做人處事的態度。

所以吳萱於他而言不只一任女友，也是人生導師，再生父母。

「看你好像有什麼煩惱，現在說不出口沒關係，我的手機號碼給你，有事就打過來。」吳萱笑了笑，沒有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遞給陳襄一張紙條後就和他道別了。

******

後來陳襄有沒有打給吳萱也是後話了，在這次見面後他發覺到，吳萱沒有帶給他溫暖了，正確來說是他自從和楚敏分開後，沒有在一個人身上感受過溫暖。

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真的是因為吳萱才愛上楚敏的嗎？

他沒有遺忘過，在吳萱出國後，自己因悲痛欲絕做出的一堆蠢事。

喝酒、打架、抽煙、飆車——吳萱禁止他做的事他全做了遍，就是為了發洩情緒。

那時，楚敏就出現了。

陳襄不是沒見過楚敏，只是平時兩人遇到時，楚敏都只是點頭示意就離開，所以並沒有多深的交情。

可楚敏自吳萱離開後，一直無聲陪在他的身邊，好幾次受傷在醫院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不是父母和好友，而是在一旁犯睏的楚敏。

「你為什麼突然這樣對我？」

「……吳萱讓我照顧好你。」楚敏有些閃避陳襄的眼神。

不過好險陳襄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哦……」陳襄沉默了一陣，抬起頭朝著楚敏說：「謝謝你。」

過了兩三個月，兩人就在陳襄的告白下開始交往。陳襄那時只說是因為想起了吳萱所以和楚敏交往，但現在回想，也許他只是希望不管什麼時候，楚敏都能陪在一旁，而不是因為吳萱的請求才這麼做。

原來，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因為吳萱而交往，單單就只是為了楚敏這個人而已。

終於想清楚後，陳襄反而更不敢去和楚敏述說自己的愛意，因為他連回想兩人交往後的那些點點滴滴都會懊悔。

因為種種誤會，如今的楚敏仍是楚敏，陳襄仍是陳襄，都仍在同一個城市裡，卻不再有一絲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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