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興創作系列 - 即興創作──《異床同夢》

　　因為那場莫名其妙的夢境，畢格波斯醒來時，全身都是汗水，內褲也濕了一片。

　　「算了，不過是場夢。」

　　一句自言自語，道出畢格波斯兼具自嘲與振作的情感，再配合他火速衝進浴廁、以最快速度盥洗，打理儀容的積極態度，不難看出他早已將夢境一事拋諸腦後。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這時候的畢格波斯，尚未知曉這夢境帶來的漣漪，不只影響到他一個人……

　　「……」

　　本想藉由一頓充滿蛋餅、蘿蔔糕、蔥抓餅等等，豐盛程度堪比中式早餐全席的早餐，盡可能的沖散殘餘的混亂思緒，但畢格波斯萬萬沒有想到，當身穿素色睡衣、頭頂亂髮的宛蓉出現在餐桌對面時，那雙宛如猛獸般兇惡的眼神彷彿這麼說道：

　　「看你做了什麼好事？還不跪下！」

　　錯覺，這一定是錯覺。再說，我沒有做錯什麼事。正因為內心無比確信，畢格波斯得以平和如常地發出關心：

　　「怎麼，昨晚沒睡好？」

　　宛蓉有氣無力的搖頭，堅定的否認畢格波斯的猜想。下一秒，受到起士蛋餅濃郁香氣的吸引，宛蓉逕自舉起筷子、夾起屬於自己的那一塊蛋餅，默默地享受早餐帶來的樸素幸福。

　　然而，不論宛蓉如何掩飾，畢格波斯依舊注意到宛蓉嬌嫩的臉頰上，那抹成熟蘋果般的紅潤。

　　宛蓉正在想些什麼？作為宛蓉的保母，畢格波斯下意識的展開猜想、準備說點試探性的話語時，被畢格波斯隨意放置在桌上、正在播放晨間新聞的手機猛然抖出一串訊息：

　　「日前在逮北萬花接獲一起性侵案，一名20歲陳姓男子涉嫌透過網路交友，誘騙另一名14歲少女與之見面，並將其帶至汽車旅館性侵……」

　　「畜生。」

　　宛蓉脫口說出感想的同時，目光卻緊盯著比自己年長6歲、即將步入而立之年的畢格波斯，說不出的嚇人。那怕畢格波斯根本沒做過這類對不起天地良心的事，那道刺人的目光依舊逼得畢格波斯轉過頭，硬著頭皮將新聞頻道關閉、轉而播放兩人都會觀賞的《反正我很閒》特別節目。

　　「偶爾還是看點歡樂的東西，免得心靈被那些無良記者毒害、以為逮丸社會只有這些事情可以說嘴。」

　　要是再不說點什麼、一吐內心積蓄的壓力，畢格波斯恐怕就要被宛蓉的目光貫穿。因此畢格波斯順著直覺、隨口說些不著邊際的感想，只希望宛蓉能饒過自己，恢復平時的活力。

　　「波斯。」宛蓉似乎也感受到些什麼，原本洋溢於周身的陰沉消散，嬌俏的臉龐終於恢復平靜。「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畢格波斯轉頭注視宛蓉，專注的眼神已然同意對方的請求。

　　「那個啊，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有什麼想法嗎？」

　　是在問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嗎？秉持理工男固有的思維模式，畢格波斯略作思考，並直白的給出答案：

　　「就是個安靜、可愛的女孩子吧。現在想起來，還真的被妳給騙了。」

　　畢格波斯所說、遭受欺騙的部分，是指宛蓉熱愛格鬥技、三番兩次將自己當成試招對象的蠻橫行徑。但此刻的宛蓉根本沒有聽進後半句，思緒全停留在前半句上。

　　「是、是哪種可愛？」

　　「嗯？惹人憐愛、想抱進懷裡的那種吧。」

　　「──？！」

　　不知為何，畢格波斯毫無心機的回應，在宛蓉的心中不斷翻轉，最終變成另一種扭曲的樣貌。

　　「抱進懷裡？就像夢裡那樣？」

　　宛蓉的呢喃極為細小，畢格波斯完全沒有注意到，但顯現在宛蓉臉龐、一陣青一陣白的誇張變化，畢格波斯絕不可能漏看。

　　說起來，差不多是時候了。瞄了眼日曆，再看回宛蓉的緊繃神情，畢格波斯只當是宛蓉的月月好朋友造訪，心裡已然浮現應對措施。

　　「宛蓉，要來點巧克力脆片嗎？」不等宛蓉回答，畢格波斯已經起身離開餐桌、來到儲備零食的櫃子前，伸手打開櫃門。

　　「不、不用了！」

　　彷彿在逃避可怕的魔物，宛蓉丟下自己最愛吃的起士蛋餅，一溜煙地跑回房間。

　　「又怎麼了？」

　　畢格波斯一頭霧水，無數疑問如同草原上奔騰的泥馬，不斷踐踏腦海。

♀

　　「冷靜、冷靜點啊，歐宛蓉！波斯只是老實說出他的想法，絕對沒有怪怪的思想！」

　　宛蓉盡可能的將身子蜷縮、像條蝦子般躺在床上，希望這姿勢能帶來些許安全感，但一想到昨晚的那場夢，宛蓉的肩膀又不自覺的發顫。

　　「都怪夢裡的波斯太大膽，竟然、竟然把我、帶到、汽車旅館，然後……」

　　對於一位身心健全的成年人來說，這點內容或許不算什麼，但對身處於夢境中、肉體年齡只有14歲的宛蓉來說，道德方面的刺激過於強烈，間接使得宛蓉混亂的思緒更添渾沌。

　　「不對，波斯對我很好，絕對不會──不，波斯完全沒有做過那種事情。再說，在夢裡頭，是我在上面……呀──！」

　　想到這裡，宛蓉感受到臉頰上的驚人熱量，驚得她不斷在床上打滾，直到自己不小心壓到頭髮、拉扯到頭皮，痛得發出尖叫為止。

♀

　　「不會吧？不會吧？怎麼可能？」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當畢格波斯再三細想宛蓉方才的行為舉止，試圖從中找尋線索時，一道靈光直擊天靈蓋，為畢格波斯開拓出一條嶄新的思路：

　　「宛蓉之所以滿臉陰晴不定，全是因為昨晚的那場夢境？」

　　走出廚房、獨自一人癱坐在沙發上，畢格波斯的腦海中，正不受控制的重播昨晚的夢境。那幾近真實的觸感、體溫、氣味，乃至細微的小動作等等，沒有一件不讓畢格波斯感到難為情，本應爽朗、充滿書卷氣息的斯文臉龐徹底被緋紅淹沒。

　　「宛蓉她，究竟是怎麼看我的？」

　　自從研究所畢業後，除了難以改變的職場環境外，畢格波斯頭一次對眼前的問題感到煩惱。

後記：

　　繼上次的橘理橘氣後，本豹打算嘗試「隱晦」的敘述方式，進行一段趣味與色色共存的描寫。但很顯然的，這種程度的描寫，還有很多進步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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