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情歌 - 第十三章 - 徹夜難眠的一晚

「張子銘，你還記得這道疤痕嗎？」張子鈴掀開了頭髮露出了額角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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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的看著額角這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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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銘，看看這條疤痕，小學時我很不滯，你曾經幫助了我很多，如果你有需要，這次換我來幫助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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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憶起小學時的張子鈴，教她功課、陪她溫習、請她吃零食、被老師誤會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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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對我的幫忙，就如這個印記，刻我腦海中，到今天也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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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地踏前一步，張子鈴小學時是很被動和內向，很少說話，今天她給我的感覺非常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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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失落時，我總喜歡一個人獨處，靜靜地讓自己冷靜，但聽到張子鈴的說話和看到她的疤痕後，我不由自主地說：「你能陪我走走，散散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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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鈴點點頭，跟上來和我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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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走了一段路，剛才在派對發生的事，實在太過尷尬，而且是關係到我中學時的不濟，我不想舊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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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右手搓揉一下額前的頭髮，老毛病又發作，一對一時就想不到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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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令到氣氛開始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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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聚會，有讓你難堪嗎？」張子鈴打開了話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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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漫不經心地說：「沒有，或許只是我還沒能接受『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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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張子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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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一口氣，「其實......這些年來，我變了很多，現在的我彷彿失去了當年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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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感覺到張子鈴的步伐變慢了，低頭一看，她穿了一對平底鞋，她應該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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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前方有一個公園，「我們不如到公園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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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鈴點點頭，跟在我後方，然後去在公園的一張長板凳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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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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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一個訊息，是夏芯玥傳送過來：「你在哪裏？大家也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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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很鬱悶，所以沒有回覆她，關掉手機，放回褲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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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鈴靜待在長板凳上，狀態輕鬆，沒有說話，然後我開始說中學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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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中學後，我進入了一間一流的傳統名校，最初我很享受中學的生活，因為那裏的武術隊，是全港最厲害，師兄師姊是香港青少年代表隊，我也期望我將來可以成為香港隊。」我回想當時的盼望，倚在長板凳背，望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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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同學都是來自不同小學的尖子，能夠學業和運動兼顧，而我只能努力追趕成績，慢慢我不能兼顧學業和武術，直到中二，我只能放棄武術才可以追趕到成績。」我心有不甘，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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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術到現在也是我最心愛的運動，我以為有一天可以重拾回來，但我已經......」我說不下去，中四發生的事，實在太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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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左手抓住右邊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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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說，便不要說。」張子鈴目光溫柔，語氣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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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凝住了，剛才說得忘了形，像在自言自語，現在才意會到張子鈴一直留心聽我滔滔不絕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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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都沒有說話，張子鈴一直坐在長椅上陪伴，但完全沒有感到尷尬，感覺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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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閃爍，微風輕吹，一隻流浪貓在我們前面走過，我們一同注視流浪貓，流浪貓望過來，喵了一聲，然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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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我們一同笑了，然後互相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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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派對房......發生了甚麼事？」張子鈴移開視線，追看走遠了的流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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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對房間的事，實在有口難言，所以我只是輕輕帶過，說有點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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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更說不出我只是讀中藥藥劑師，所以只說了正在找醫院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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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便說到我們的重遇，和謝莉分手所以賣演唱會票，防水少年團的點滴，因為謝莉也很喜歡，所以我非常瞭解防水少年團的一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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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一半，我自己也覺得奇怪，我平時都不愛說話，今天竟然說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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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一直在聽我的往事會把妳悶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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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呀，只要你願意說，我很樂意聆聽的。」張子鈴說畢後，臉蛋微紅，羞澀地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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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一定是把她悶着，令到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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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手錶，「謝謝妳。原來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們走到地鐵站然後各自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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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說得太多，去地鐵站的途中，我要應該要詢問關於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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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妳今年也是大四，畢業論文準備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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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寫好了論文的大綱，可能還要諮詢教授的意見便可以開始書寫了。」張子鈴淡淡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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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也在準備當中了，可能在4、5月便開始要找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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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呢，大學最後一年還真的很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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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輕鬆地對談，不知不覺來到觀塘港鐵站的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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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調景嶺方向的列車到站，我送張子鈴進入車廂，她若有所思地步入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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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廣播響起：「請勿靠近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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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鈴在關門前一刻回眸過來凝視著我，「今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雖然還剩15分鐘便結束了，我還是想跟你說聲『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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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畢，車門便徐徐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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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張子鈴隔著玻璃對望，直到列車離開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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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鈴竟然記得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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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月台上，雙眼放空，腦內一片空白，直到往黃埔的列車到達，我才轉身步進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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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鈴是唯一一個和我說生日快樂的人，就連蔣世軍也沒有打電話來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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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已經過了12點，我坐在梳化上，打開手機，夏芯玥傳來了數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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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找不到你，大家也很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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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對完結了，你在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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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如果方便，打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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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簡單回覆，「對不起，突然有要事走了，電話又關了，已經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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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小學群組內，大家放了很多派對時的相片，我快速看過後，便看看謝莉的社交媒體，其實我早知道被封鎖了，但我還是再點進去，抱有一絲被解封的希望，結果是仍然被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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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世軍完全沒有找過我，我也懶得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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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便去洗澡，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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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房間變得寧靜，隱隱約約聽到窗外有些人聲，好像是一個女生，不斷重覆在說一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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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是多麼熟悉，我仔細聽清楚，她是說：「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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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開眼睛，起身望出窗外，然而，沒有人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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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床頭櫃上的木劍護身符，是當年第一次武術比賽時，熊老師送給我的，每當我心煩意亂時，用木劍尖輕輕刺手指頭，便會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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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床上，閉上眼睛後，腦內便回憶到剛才張子鈴留心聽我說話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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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張子鈴會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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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附圖：作者拍攝之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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