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酒行 - 第五十章-群龍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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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陽，大街酒館。

　　日常平庸的生活，今早卻是沸沸揚揚。

　　皆因，沈章一事已傳遍整個鳳陽，造就當地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

　　「想不到短短三天之內，城中已流傳多個故事版本。」此時的戚繼光，與高拔寒剛到埗城中，兩人暫且找到一個落腳點。

　　「全都離不開狼公子。」高拔寒舉起熱茶，放到嘴前給它吹涼。

　　「少褒多貶，似是有人刻意沒黑。」戚繼光說著，腦海入面回味聽到的多個故事。

　　有的說狼公子實為京中夏言食客，此舉是為主子一報恩仇。又有聞狼公子本不涉足朝廷，出手皆因看中沈章妻女。更荒誕的一傳聞，指狼公子實為姑娘，傾慕沈章多時，後求愛不遂便痛下殺手。

　　同在細味當中謠言的高拔寒，身上的所有動作也緩緩停下。

　　片刻後，他才把手中的茶一飲而盡，開腔道：「也代表了，有人已查明其身份。」

　　「因此相約吾等到來一聚⋯⋯」說到這裡，戚繼光不禁嚥下唾液：「他，要行動了。」

　　高拔寒沒說什麼，自顧看茶。

　　對於他來說，茶清澀且芳香，可教人寧靜心靈。可以的話，酒與茶之間，他必選後者。相反，他情願少飲為妙。

　　作為一個戰將，皇上身邊的第一武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清醒是比任何東西重要。

　　只要是清醒，再沉悶的氛圍也能處理往後很多的事情。

　　所以，然後就是一片沉靜。

　　直到桌上的早點全都下肚後，戚繼光才提及：「高兄，午時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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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點？」再堅毅的高拔寒，此時眉頭不禁一皺。

　　「羽氏別院。」再信任師兄的戚繼光，嘆氣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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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在中空，艷陽高照。

　　鳳凰山上，羽家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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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門前，羽宮蘭連同兩名婢僕早已立於此處，靜候心中人的到來。

　　哪怕日上三竿，羽宮蘭汗珠滿顏，雙腳漸漸發軟，她依然目不轉睛，遠眺唯一的道路上。

　　忽聽馬啼長嘯，兩匹身份象徵的白馬，輕快不急的從山路漸近。鞍上兩人，正是已換上一身大家閏秀裝扮的張晴舒，以及紫衣劍客朱青書。

　　「殿下！」馬兒還未停穩，羽宮蘭已忍不住衝上前去。見朱青書下馬的瞬間，即迎頭抱住對方，完全漠視周遭環境。

　　看在眼裡的張晴舒，氣不打一處來，下馬的同時揚聲叫嚷：「哎喲，聞說鳳陽羽家大小姐待客有方，當真聞名不如一見啊！」

　　來者張口利刃，羽宮蘭也不甘示弱，從朱青書懷抱退出，便朝張晴舒回擊：「同為大家閨秀，辦事方式不也同出一轍？」

　　言下之意：我雖是出名楊花隨風飄浮，可揶揄我的你，也不是以我同樣的手段欺騙男子？

　　五十步笑百步，可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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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別忘了，吾等到來是有何要事！」

　　見張晴舒欲加回擊，朱青書怕且形勢每況愈下，立即喝止兩女的「無謂」爭鬥。

　　「蘭兒得令，一切遵從殿下之意。」

　　羽宮蘭不愧是情場老手，被朱青書這一喝止，不單止沒有被嚇唬，還隨即表現馴服的一面，難怪一直深得各方男子垂青。

　　在張晴舒被氣的七竅生煙之時，朱青書已直入正題：「本王相約的人，全都到齊了嗎？」

　　「除了高大人還未現身之外，就連今早才抵達鳳陽的華坊主，也已經到場。」羽宮蘭匯報說。

　　「非常好。」朱青書冷冷一笑，似是沒將高拔寒一事放在心中，轉過身子朝向張晴舒：

　　「來，讓青書哥哥好好跟你介紹⋯⋯將歸納於旗下的武林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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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勢力？不是只有懸壺坊嗎？

　　張晴舒心中疑惑，眼光隨著自己的青書哥哥帶領，望進了眼前這一座伸手及天的別院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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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你我兩幫爭鬥多時，今天竟能冰釋前嫌，攜手合作。」

　　「樓主好說，若不是昔日勢利小人把持，兩幫早已合拼，聯同華坊主拿下半壁江山。」

　　「呵呵呵，當真有如此一天，還望兩位多多關照老身呢！」

　　「事成當天，也要好好宴請老夫啊！咳咳咳！」

　　來到院中長廊，還未走進大廳之中，已聞數人互相吹噓、談笑自若。

　　隨了一開始的嫵媚聲線，與阿諛奉承的老人話語外，張晴舒竟從中認出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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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長廊走進，大廳中門大開，毫不畏懼洩漏半點風聲似的。

　　「參見小王爺！」房內七人，一見朱青書到來，紛紛站起行禮。

　　從中張晴舒見到了貓神嶺時，曾有一面之緣的游海。現今的他，已穩居「伯仲堂」總堂主寶坐。

　　在游海旁邊的一位老人，正是方才拍馬屁的「七竅生煙」程七！

　　其餘兩人，其一不難讓人猜想，是「懸壺坊」坊主華滿生，身後還有他的謀士兼二把手的唐無窮。

　　但霎時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對面坐著的人，竟是對「伯仲堂」爭鋒相對多時的「香嫣樓」樓主司馬嫣！

　　同樣地，她亦帶上了得力，楚楚在旁侍候。

　　還有一人，他一直沒有作聲，直到見面時張晴舒才記起他的來歷⋯⋯

　　赤髮碧眼、怒目橫生，雙掌通紅，每一段的呼吸如同吐納蒸氣。光是看著此人呼吸，已讓人心感灼熱。

　　是曾與白夜庭爭奪武林排名，後用計犧牲愛女欲得《玄天問星錄》，不料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赤炎掌」，現武林排名榜上第三位的——烈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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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某見過朱姑娘。」烈成風還未得知張晴舒真實姓名，依然以舊姓行禮。

　　「請⋯⋯請坐。」張晴舒一時不知所措，亦盡情不失禮節。

　　她是明瞭「伯仲堂」、「香嫣樓」，以及「懸壺坊」跟江湖的恩怨情仇。可她依舊想不明白，榜上有名的烈成風與程七又為何在此？

　　程七是為了錢財前來，倒也令人信服。好歹他也曾收取銀兩，伴隨張晴舒左右到貓神嶺探查《玄天問星錄》一事。

　　但是烈成風呢？又為了什麼？

　　「江氏糊塗兒，包庇白星恨殺害烈兄愛女。切膚之痛，又豈能戴天？」朱青書拍到張晴舒的肩膀，一邊帶她上座，一邊為她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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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宮蘭招呼周到，為在座武林高手安排座位美食，又給皇室後人朱青書設置中間高座。

　　張晴舒與羽宮蘭則坐在兩側，讓朱青書直面前方兩行武林人士的排列，教他氣派十足，彷如武林盟主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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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見殿下。」

　　與此同時，高拔寒帶同戚繼光抵達：「要殿下久候臣等，實屬不當，還望殿下賜罪。」

　　高拔寒行禮低首請罪，戚繼光單膝跪下，且環視四周來賓，不禁捏一把冷汗來。

　　「作為當今武林第一人，同為父王左膀右臂的高大人，今願協助本王清除武林朝野的禍根，又何罪之有？賜座！」

　　說著，羽宮蘭命人給高拔寒兩人，安排位近朱青書的位置。

　　高戚二人朝座位走去，眼下盡是中原皇族後人、三大幫派，與及榜上有名的武林高手紛紛在座。盡管高拔寒依然神情自若，但其實內心早已泛起波瀾⋯⋯

　　幾經戰場洗禮，深入宮殿背後的他，明瞭到一場足以撼動整個武林，甚至影響朝野勢力分佈的戰事將要爆發。

　　什麼狼公子、或是江湖惡人、這些那些的替天行道，都只不過是眼前這班狼子野心的人，為一解心頭之恨，更甚為功成名遂的踏腳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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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官在朝野，又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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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下來的一刻，高拔寒十指深入手把。抓緊手把同時，他想起了一個人。

　　那年，雪落梅開。

　　那人，臨終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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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中之上將，成敗之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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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當下的他，也決定接下來的一步——

　　一個足以動搖整場戰局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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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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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公子亂武篇」已經結束

最終大戰即將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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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蕭蕭兮逆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一場牽起巨變的大戰即將引爆

敬請留意《載酒行》最終篇章

————「武林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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