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是任何形狀 - #8、分開的理由

李玹和向魏慕妮介紹：「我partner，Derek。」

那位跟Timothy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跟魏慕妮對上眼的一刻，二人都愣住了。

眼神是無法騙人的。

李玹和也察覺到氣氛變了。「怎麼？你們認識？」

魏慕妮的眼睛無法從Timothy臉上移開。她想她現在的臉色一定很差。「不⋯⋯他只是長得很像一位我認識的人。」

不。他就是Timothy。

他比魏慕妮冷靜很多：「你們談到哪裡？」

「主要的都已經說完。」

魏慕妮鼓起勇氣問：「請問，他是你的⋯⋯經理人？」

李玹和笑着說：「我會說他是我的partner，各個方面。」

各個方面？

李玹和看着魏慕妮疑惑的臉，補上一句：「工作上的，感情上的。」

魏慕妮彷彿又再一次經歷3年前收到分手信時，頭腦一片空白的驚詫。

魏慕妮瞇起眼睛：「你們是⋯⋯」

Timothy打斷了她的話：「你差不多要去錄音室了。」

「沒什麼好忌諱的啊。對，我們是同性戀人。」李玹和說。

「不是忌諱，而是這種話題，你叫別人怎麼接下去。」

魏慕妮說：「我⋯⋯我完全OK。」

雖然表情上完全不OK。

「這樣問或許很失禮，但⋯⋯你們是從一開始就發現自己喜歡男生？」

李玹和點點頭。「嗯。有些人是雙性戀，不過我們都是從一開始就是同性戀。」

從一開始就是同性戀。

「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喜歡什麼，真是幸運。」魏慕妮說。

「嗯。我們也算是一見鍾情，在餐廳外等外賣時攀談起來，後來每天同一時間都在餐廳見到對方。我呢，是故意去見他的。」

魏慕妮繼續問：「你們已經一起很久了嗎？」

李玹和想了想。「3年多？⋯⋯我們8月開始的。」

魏慕妮7月時收到分手信。

Timothy拉開門。「好啦，你真的要去錄音室啦。」

「有人害羞啦，那我先走啦。」李玹和親密地以雙手捏住Timothy的肩膊，然後走了。電腦和紙袋都留了下來。

魏慕妮和Timothy看着會議室門關上，從玻璃窗看着李玹和確實走遠以後，二人同時呷了一口涼掉又澀的茶。

魏慕妮首先抬起頭，盯着Timothy的臉。「Derek？那跟我一起7年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先做好工作⋯⋯」

「你到底想怎樣呢？你知道畫運動飲料廣告畫的人是我才推薦給⋯⋯你的boyfriend嗎？」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I5ThPaKN

「不是。那畫風和Emilie這名字，根本無法聯想到你。」

「後備八達通。」

「嗄？」

「我就是後備八達通，當正印不在的時候，就由後備補上。然後一天正印出來了，就用一封信隨便將後備打發掉。從一開始就是同性戀？那我算什麼？」

「Sorry，那個說起來的話一言難盡。不過，我跟你一起的時候，我是全心全意喜歡你的。」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PCbk7nsk

「我完全感覺到，尤其是你寄一封連上款下款都沒有的分手信給我的時候。」

「一切來得太突然，對我的衝擊也很大，當時我也一片混亂。不過現在就算我說什麼，聽起來都只是藉口吧？」

「不要說得自己很委屈。你最大的問題不是說出來的話像藉口。你最大的問題是，你什麼都不說，不解釋，不面對。你就無法當面告訴我，你喜歡了別人，而且是個男生？你寧願任由我一個人胡思亂想，去猜你到底為什麼要跟我分開。你以為只要不談過去，改個名字，把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深深埋藏起來就好了。你這個名為Derek的內在到底擁有什麼呢？」

「3年前有沒有好好說分手也好，你還是會像現在一樣恨我。你會周圍說我是賤男，就彷彿我跟你一起時所有的好都沒存在過一樣。反正結果都一樣，我親口說還是寫分手信，有分別嗎？」

魏慕妮覺得莫名奇妙。「你怎麼會覺得我會周圍說你是賤男？」

她想起來了。那個電台節目《Put it down and move on》。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Vtsx5stl

「因為你中學時那位女朋友？因為你以前的女朋友在分手後說過你是賤男，你覺得所有前女友都會這樣說你？」

Timothy嘆了一口氣。「我們談回公事吧？像個大人一樣。」

「像個大人一樣？隨便寫封分手信是像大人一樣的行為嗎？」

「對不起。」

「我們一起7年，但我們對對方的了解又有多少呢？我不知道你前女友對你造成多大的傷害。你不知道親口說再見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們一起7年，連這麼基本的事都沒搞清楚。」

這才是這段感情中最深的悲哀。

「細節可以在電郵上談，對吧？Sorry。」他倉卒地收起電腦，拿起紙袋，走出會議室。

落下來的魏慕妮在15分鐘後才離開，Timothy坐在汽車駕駛座，伏在呔盤上15分鐘。二人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靜靜地哭泣。

魏慕妮之前想像過自己在街上偶遇Timothy的話，應該怎樣反應。

裝作看不見？微笑打招呼？總之一定不是這樣歇斯底里地破口大罵。

他們相戀的時候那麼努力地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給對方，可是分開時卻只能讓對方看到自己最不堪入目的那一面。

為什麼我只能留下這些給你呢？

他們同時這樣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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