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女性似乎不像他想像中的那般冷酷無情。
即將要降到能凍結氣氛的冷藍色總是會被她夾在手中的煙灰給蒙上一層更冷的寒霧,然而女性的一舉一動卻實在的表現她對周遭人等的體貼以及細心,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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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吉歐也沒特別數過自己到底走進這間刺青店多少次,可能三次、五次,但如果把他每次經過這個隱蔽的小巷子時總不自覺抬頭看看那屬於工作室的窗子是否有開的次數,可能就要用上雙手雙腳了吧。
然後他也在這幾次之內終於聽見女性的聲音。
偏中性的嗓音卻仍舊有些許的豔辣,沉沉的,每個單字經過她的舌尖都像是被裹上一層雨幕,性感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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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確定要這個圖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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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他第一次聽到對方這麼問時直接傻掉,不是被嚇的,而是溫度略低的指尖在收走他手上的型錄時正好碰到他的手背,若即若離的觸感讓他在抬起眼的那一瞬間被那雙要凍傷人的視線釘住,然後他就被近在咫尺的那道嗓音給砸壞了心臟。
……這不是一見鍾情,真的不是,只是這位刺青師真的太好看了,大美人,什麼都美,所以他會傻在對方面前也是情有可原吧,而且礙於Omega被Alpha吸引的天生因素,嗯,真的情有可原吧。
所以在接下來女性刺青師跟他說、要不然下次再來吧,她要關門了,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吃個飯時,他會想都沒想就馬上點頭答應,也是情有可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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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那天就沒再聽見她多說任何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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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一次、下下一次、再更下下下一次,托吉歐又重新糾結了好一陣子的刺青圖案,女性非常偶爾才會給點意見,像是要慎重思考,如果不想後悔的話請做好充足的心理建設之類的,並在每一次托吉歐準備下定決心時,用那淡然的嗓音、簡單的幾句話使托吉歐回歸動搖。
他也不曉得對方是不是就默認讓他待在這間刺青店裡了,但顯然女性並不排斥他一直搖擺不定,於是他也就安心的繼續待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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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直到今天、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或許對方沒有他所想的那般冷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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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其實可以不用替我、做那種事情的。」托吉歐說,心情有點複雜,將OK繃貼在對方膝蓋上的小擦傷時感覺到女性身軀小小震了一下,而他抬起頭看對方,發現這始終沒什麼情緒的女性竟然默默的把視線移開,總覺得內心湧現出一些難以辨明的情緒。
「……我,」她張了張嘴,眉頭蹙了一下,雖然情緒表現仍舊寡淡到不行,但這對已經看著對方萬年冰山臉看至少兩個多月的托吉歐來說,這無疑是非常明顯的了,「我不喜歡聽到把Omega當婊子的話。」
身為Omega的男性輕輕嘆了口氣。
他的心情的確變得更複雜了。明明就只是一起吃完飯後遇到路邊的小混混問他們是不是情侶,然後順便調侃了一下他是不是很喜歡被幹的感覺而已,她就直接衝出去用拳頭朝那人的臉頰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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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還以為是為被誤會而生氣的托吉歐,在下一秒聽見女性威嚇般的壓低嗓子說你這混帳剛剛說Omega什麼時,就不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也太衝動了吧,而且他會因此而開心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托吉歐用手抹了把臉,在這期間女性刺青師似乎有些緊張,儘管外表看不太出來,但隨即托吉歐抬起手抹去她嘴角微微滲血的血跡的舉動便讓她肉眼可見的睜大了眼。或許還有一個原因是托吉歐第一次在她面前笑了出來。
「謝謝。但真的不用這樣……下次不用、啊、會有下次嗎?呃、我的意思是我們……是客人跟老闆的關係吧,真的不用這麼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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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盯著對方。
托吉歐似乎也意識到氣氛太過沉默,原先還挺正常的面部表情在笑聲逐漸變弱後成為尷尬的僵硬,就連視線也緩緩的移開——然後下一刻對方就抓住他的手腕。
語氣沒變、神情也沒變,但托吉歐似乎模模糊糊的聽出了一點委屈。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朋友……?」不行嗎?他在腦袋裡自動把後半句補齊,除了普通的疑問句尾之外沒有摻了半點多餘情緒在內的單詞讓他覺得心臟跳動有點快。於是他把視線移了回來,先是看著那隻被抓的緊緊的手,再緩慢的往上飄,最後碰到那片冰冷的雪原。
「……妳是問、」他覺得有點口乾舌燥,「我們是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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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了一個點頭。
而托吉歐緩緩的呼出一口氣。他的心情當然仍舊複雜,就連蹲著拿出手機打字時都覺得全身都在細細的顫抖,而對方就這樣坐在沙發上,微微向前傾身等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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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對心臟真的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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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吉歐咬牙的想,不曉得自己現在到底是要感到開心、害羞還是因為其他亂七八糟的想法而發瘋,但最後把自己的手機號碼以及名字打在記事本上遞給對方看時,他只知道自己開口時聲音肯定會抖。
「……這是我的答案。」去他的,聲音真的在抖。托吉歐後悔的想,但刺青師似乎並沒有特別在意,就只是在盯著黃底黑字的手機螢幕片刻後,也掏出了自己的,輸進通訊錄,同時也打了一行字亮給對方看。
「帕斯卡。請多指教,艾吾斯托吉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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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吉歐覺得自己的心跳真的在剛剛那一瞬間停止跳動。
他發誓、他真的發誓,他剛剛看到對方、不,現在該說是帕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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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總是冷酷、淡漠且毫無表情的女性刺青師,帕斯卡,在他這麼一個平凡無奇的男人面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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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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