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online》 -Survival Rights - 賦予

韹拋開八六四二，走向的是阿斯特麗德和雪狼。

「你們也要離開了嗎？」他直白的問道，阿斯特麗德往他身後看了一眼八六四二，然後笑了笑回答。

「去往下一個地方，等待輪迴，循環往復，我們已經這樣很久了。」

韹定定地看著他們，像是要把有著星光的少女和白髮的少年刻在眼裡，十秒後，他微微垂下眼，一向冷漠的語氣裡帶上了不同的感覺。

「他們都叫我人偶師，這是一個很特殊的名號。」

「在某個時刻，雙方意願一致，由你賦予它們生命。」他一字一句唸出關於自己特殊稱號權能的註解，這是非常曖昧字句，但正如八六四二能理解他想表達甚麼，阿斯特麗德也是眼前一亮。

她一個激動想握住韹的手，半途巧妙轉道的抓住了雪狼的。

「你想帶我們去你的世界？」脫離無限輪迴的契機，以為永遠找不到了，沒想到就這樣擺在他們面前。

「不一定能成功，而且以你們『神』惡趣味的程度來看阿斯特麗德和雪狼會成為我的附庸…哪怕我不會如它所願的拿你們當人偶使用，恐怕某天我死了，你們也會隨之消失。」韹坦言其中的高風險。

聞言，阿斯特麗德搖了搖頭，她對著韹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韹，我們是經歷了劫難才脫離原生的世界，那之後一直流浪，和你們一樣承受著死亡的高壓…我和雪狼一直在尋找改變的契機。」少女誠懇的說道，他們兩個從來就不缺乏勇氣，他們敢闖出自己的原生世界，又怎麼會害怕再一次的嘗試。

不破不立，非死即生。

雪狼看著阿斯特麗德，眼神專注，堅定的反握住她的手。

生死相隨，這是他們的約定。

韹情商再低都能感覺到他們之間不一般的情誼，情感發育緩慢的他微微出神，心臟傳來不太舒服的感覺。

——他好像，有些羨慕這種感情。

阿斯特麗德與雪狼相視一笑，他們對著韹伸出手，異口同聲道。

「我們願意。」

不遠處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幽靈GM感覺到異樣，睜開眼一看，頓時絕望到想原地死去。

冷漠的少年表情怔然，他伸手輕輕碰觸了阿斯特麗德和雪狼的手，兩個NPC瞬化為流光沒入他掌心。

『警告！警告！副本代碼出現錯誤！』

『請盡快登出！本區域即將關閉！』

系統的通報聲如雷貫耳，韹和八六四二對視了一眼，二話不出立刻登出。

在玩家都離開後，這個副本的數據瞬間就崩潰了，剛剛還生動的NPC、場景化為無數的0和1被吸入黑洞。

星期日早上10點整，熊仔和饅頭安靜的趴在地上守候，在牠們都熟悉的門出現時，兩隻狗激動的站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門板。

門被推開，先出現的是金髮青年，然後是牠們的主人，兩個人一前一後衝出來，一副驚險逃生的模樣。

饅頭熱情的發出一連串汪嗚聲歡迎主人回家，熊仔雖然相對沉默，也圍繞著少年打轉。

亞歷西奧不顧形象的癱倒在地上，他看向同樣疲憊的司空韹，突地暢快大笑。

「哈哈哈！我們算是從系統手上搶東西嗎？！恭喜你！列文！你成功了！」

司空韹看了他一眼，然後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他掌心的流光緩慢飄起，環繞一圈。

『權能@#$%&…』手機發出微弱的電子音，司空韹拿起一看，SRG的介面一陣一陣的出現雪花，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這算是從系統手上搶了一段數據，這就讓遊戲崩潰了嗎？

雪花持續了一陣，不多時就恢復了正常，而旋繞著的流光也出現變化，就像是神仙教母給灰姑娘變化出南瓜馬車一樣的特效，光化作了人形。

少女與少年仍然雙手緊握，閉著眼。

「阿斯特麗德、雪狼？」司空韹心有所感，開口叫了他們的名字，兩人在他的呼喚下睜開了眼。

熊仔和饅頭對多出來的兩個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和亞歷西奧是旁人不同，牠們在這兩個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絲主人的氣息。

阿斯特麗德和雪狼露出了驚奇的表情，環顧著周圍，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和一旁的家具。

「這裡就是你們的世界？」阿斯特麗德開心的拋卻了身為公主的儀態，她拉著雪狼繞著客廳參觀，對擋路的亞歷西奧直接無視了。

司空韹蹲下身擼狗，他累的一句話都不想說，只埋首在熊仔厚實的毛裡一點一點取回現實感。

「準確來說，這裡是韹的家。」亞歷西奧覺得自己被踐踏的可能性太高，掙扎著坐起來，移動到沙發上。

「是嗎？那韹的親族也住在這裡嗎？」阿斯特麗德很有作為客人的自覺，還惦念著拜見主人家，雪狼看了司空韹一眼，附耳在少女耳邊耳語了幾句。

「熊仔、饅頭。」那一邊少年終於起身，他拍了拍兩隻狗介紹道。

一身在遊戲中的凌厲氣勢收斂起來，冰藍色的眼睛微微黯淡，看上去竟然多了幾分乖巧，是阿斯特麗德和雪狼有些陌生的另一面。

從雪狼那邊得出此地只有在場兩個人的氣息，推測出某些事實，阿斯特麗德看著司空韹的表情就微妙了起來。

——看來不用拜見主人家的其他人了呢？

「熊仔和饅頭就是他最重要的兩位親人了。」亞歷西奧很習慣一出遊戲就語言能力退化的隊友，善良的幫著補充說明。

「再次自我介紹，我是亞歷西奧.沃夫，八六四二是化名，他是列文.馮.海因里希。」

「熊仔、饅頭和亞歷西奧嗎？」阿斯特麗德笑了笑，並不意外他們還有別的名字，長久以來的流浪，他們或多或少都有過其他的名字。

「竟然是和狗並列一起嗎？不愧是公主殿下，在盡主人職責待客之前，兩位介意等半天讓我們修整歇息嗎？」亞歷西奧看得出來司空韹快到極限了，他消耗的體力是最多的，畢竟狼人襲擊的時候，他一個攻擊特化的特A級，必須是衝在最前面的。

「只要有茶水和書，我跟雪狼就沒有問題。」阿斯特麗德點點頭，於是亞歷西奧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先是走到司空韹身邊，讓他直接去休息。

「東西我都知道在哪裡，我來處理，你去洗澡睡覺吧，之後要忙的事情可多了。」他的語氣低柔，少年面無表情的恩了一聲，轉身就走，還跟著兩隻狗。

「茶水在這邊。」亞歷西奧回身往廚房吧台走，他倒是耐心十足，教了他們使用飲水機和咖啡機，帶著兩人去司空韹半閒置的書房，又告訴他們廁所的使用方法才回到客房休息。

雪狼為阿斯特麗德倒了杯溫水，他看著他的公主殿下興致高昂的翻著書，自己也跟著拿起一本書看。

他們流浪於各個世界，因為是NPC，在進入世界的第一時間就被按照被分配的身份獲得知識，所以這樣腦袋一片空白的到達新世界的感覺，對他們來說都很特別。

——但不妨礙他們了解自己現在該學習什麼。

司空韹的書房裡，大半是劉大律師塞進來的世界名著，從童話故事到莎士比亞的劇本都有，但都是德文版，另一部分是少年偶爾買回來的槍械專業書籍和永不到的課本。

少女夜空般的長髮披散著，一綹髮絲垂落在書上，她皺眉拂開，一雙手從她身後緩緩攏起她的長髮。

雪狼放下書本，專心致志的替她束著髮絲，修長的手指交叉著編出一條整齊的辮子。

「雪狼。」阿斯特麗德語帶笑意的呼喚白髮少年的名字。

「嗯，我在。」雪狼回應，他整個人的氣質與在副本中有些微的差異，那個遵從公主殿下意願的守護者變質，現在的雪狼仍然有著狼的特質，卻卸去某種枷鎖。

而阿斯特麗德亦然。

「能看懂嗎？」少女又翻過一頁，心情好的不得了。

「完全看不懂。」雪狼同樣微笑著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地球儀，又回到少女身上。

阿斯特麗德輕笑，然後合上了書本，近乎虔誠的把書放回架子上。

「這是好事啊，雪狼，我已經很久沒這麼高興了，雖然說語言翻譯在正常運作，不過文字看不懂就代表，我們的『神』對這個世界的掌控還很薄弱。」阿斯特麗德這次挑了一本看起來圖片多的童話故事看，看著圖，半猜測著文字敘述寫了甚麼。

「『神』干涉不了我們的靈魂了，或許也和韹的願望有關，現在的我們…是最真實的。」雪狼從身後抱住了阿斯特麗德，親密的挨著她的臉頰，落下了一吻，他的目光中閃著狼的侵略性。

阿斯特麗德手指一頓，耳根都紅了，她咬著唇瞪了雪狼一眼，卻也忍不住甜甜地笑了，回身抱住了白髮少年。

「太好了，雪狼，雖然無論怎樣的你我都喜歡，但還是最初的你最好。」她輕聲細語的感嘆著。

「…我也是，不過偶爾角色扮演也不錯，你說是嗎？殿下？」雪狼抱著她，把玩著他親手編的髮辮，一邊咬了咬阿斯特麗德的耳廓。

少女連忙推開他，星光璀璨的眼裡帶著惱羞的怒意，雪狼看著她，不怕死的舔了舔嘴唇，氣得阿斯特麗德拿起書扔他。

雪狼悠然的接住了書，可惡的對她露出了燦爛的笑，笑得阿斯特麗德心軟，她歎了一口氣，要雪狼把書還來。

白髮少年眸光一動，走過去把少女抱進懷裡，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以極富佔有慾的姿勢和她一起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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