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辭星海 - 【第三期】#25: 我寧願這是一場噩夢（琉璃異色貓 X 嵐靈）

你可曾試過做相同的夢？夢中可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甚或夢境猶如連續劇般緊接著上一個場景發展下去？

可曾聽說過，夢境其實是平行世界的連結？而我們所看到的所謂「夢境」，實際上是另一個平行世界內的自己真切經歷的「現實」？

凌采怡一直以為那只是場夢，直到做夢的頻率不斷增加、夢境愈來愈逼真，她開始懷疑她夢到的其實是……

「再不起床要遲到了！」楊健行輕推好夢正酣的凌采怡。

凌采怡轉身揉揉眼，敷衍回應：「嗯。早。」

楊健行瞄瞄腕錶，「那我先出門了。」

凌采怡一個翻身，企圖再次入夢，不果，只好不情不願地起來梳洗上班。

明明夢中那個他正帶她坐觀光玻璃船，凌采怡整個人趴在圓形的玻璃窗前探看窗外可有珊瑚礁或其他生物，結果卻被丈夫壞了好事……唉，算了，楊健行哪會懂得這些情趣。

就連凌采怡眉飛色舞地描述她那些冒險故事般的夢境，楊健行也總是興致缺缺。

「下次到沖繩旅行，不如去坐那種船底設有透明玻璃的觀光船？」凌采怡端出晚餐時探問。

楊健行鬆開領帶，「上次帶你去浮潛不是嫌又累又無聊嗎？」

「那怎麼一樣？坐觀光船不必徒手潛水，可以輕輕鬆鬆邊聊天邊欣賞海底景色，多浪漫。」

「隔著厚厚的玻璃觀賞，能有多浪漫？明明潛水就能近距離接觸。」楊健行邊吃邊回：「又是你那些古靈精怪的夢？」

凌采怡無奈嘆息，放棄跟楊健行爭辯。他跟夢中的另一半差太遠了，根本不是聊天的好對象。

有時候，凌采怡寧願這才是夢境，真實的她一直活在夢中那個國度。雖然凌采怡總是無法清晰記起夢中的他長甚麼樣子，恰似對方頸部以上被打了馬賽克那樣，然而她可以肯定他帥氣又體貼，跟呆頭呆腦的楊健行是兩個極端。

其實楊健行工作認真、生活規律又顧家，是不少人甚至凌采怡眼中的模範丈夫 ── 直到她開始做那個連續劇一樣的夢。

正所謂沒有比較，沒有傷害；相比之下，夢中的他溫柔風趣太多了。

重點是那個他願意細心聆聽，即使多婆媽的日常瑣事，他也會全神貫注地傾聽，從不抱怨；相對楊健行的無心裝載與不耐煩，簡直有別雲泥。

還好最近夢見他的次數多了，說不定這天晚上又能相見。這一夜，凌采怡的確如願了，可是醒來後她卻寧願一切只是場噩夢……

「采怡，別呆在外面，進來呀！」門後的他捧著一大束薑花。

「甚麼花，好香。」凌采怡說罷一怔，夢中不應該有嗅覺吧？為何她卻能清楚聞到花的清香？

他笑著放下花瓶，拉起凌采怡的手入內。

「我好像初次到你的家？」凌采怡打量四周，設計清新簡約，正是她喜歡的風格，「好喜歡這兒的室內設計。」

「說甚麼傻話？」對方噗哧一笑，「你親自設計的，自然喜歡吧。」

凌采怡愣住。她設計的？奇怪，為何她竟沒半點印象？

不過做夢嘛，別太認真就是了。

「你先坐坐，我去看蛋糕烤好了沒有。」他趨前親了她一下，「還有，切記別進『那間房』。」

「哪一間？」

他疑惑地皺眉，「最後那一間呀，你知道的。」

他不說她怎麼知道？

奇怪，今天的夢境彷彿出現了斷層似的，他預期她知道的事情凌采怡卻似乎一件也沒經歷過。不過做夢本來就沒有合理不合理可言吧？

凌采怡好奇地探索他的家。

這公寓很大，目測最少有五、六個房間吧。書房、遊戲室、睡房、客房……唯一關上的那扇門，大概便是他囑咐她別進去的那間房吧？

人是好奇的動物，愈勸止他們別窺探的，就愈好奇到底內裡藏著些甚麼。

結果凌采怡毫不猶豫地旋開了面前的門柄 ── 反正做夢又沒後果的，怕甚麼？

她哪會想到這並不單純只是場夢，門後的，才是她真正的噩夢？

推開木門，門後是條長長的走廊，彷彿通向另一個單位。最奇怪是走廊兩旁的牆紙陳舊剝落，跟外面的光潔如新完全是兩個世界。

半晌，空氣中戛然飄散著棉絮般的浮游物，燈光開始黯淡下來。

不知恁地，凌采怡有種不詳的預感。

走廊盡處響起一串教人心寒的冷笑聲，聲音漸漸靠近。未幾，凌采怡聽見企圖破開門鎖的聲音。

凌采怡不假思索地轉身拔腿逃命，眼看快要跑到出口回到原來那個柔和明亮的家，夢中的他卻站在門後惋惜地搖頭。

「我提醒過你千萬別進去的……」他歉意地垂頭，「抱歉，采怡，我是真的喜歡你。」

就在他轉身離去那一刻，通往室內那扇房門自動關上，身後的冷笑聲步步進逼。

眼看身後黑影就要撲上來，凌采怡卻突然被楊健行搖醒。

「你睡了一整天？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楊健行憂心地伸手探她的前額，「看你，一額汗的。不過倒是沒發燒，要不要看醫生？」

凌采怡緊緊抓住丈夫的手，「門後有怪物！」

楊健行輕拍妻子手背安慰：「做夢罷了。別怕，別怕。」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tsUqQHwu
凌采怡猛地搖頭。她寧願那是一場噩夢，但她比誰都清楚那是另一個現實，只有現實中才會有味覺、嗅覺，她為何到了現在才醒覺？太遲了，門後的怪物已緊隨在她身後……

「我就知道事有蹊蹺。夢境哪會如此連貫真實……我太天真了。」凌采怡失神地喃喃自語。

「又是你那個神奇的夢？不是都夢到好玩的嗎？別怕，先起來吃個飯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

凌采怡聽到「睡覺」二字猶如看見魎魅魍魑般彈開，「不行！我一入睡那怪物便會把我吃掉！」

「你總不可能永不睡覺吧？」楊健行失笑。

原以為妻子只是開玩笑，沒想到翌日醒來，凌采怡當真坐在客廳一夜未眠。

「你看你，落魄成這樣子如何上班？先向公司告假休息一天吧。」楊健行開始擔心妻子的精神狀況。

凌采怡神經質地搖頭，「還是上班好，不能睡覺。」

「好好好，那下班我跟你去看醫生，聽聽醫生怎麼說。」楊健行只好以退為進。

凌采怡唯唯諾諾地點頭。

楊健行萬想不到自己再也等不到妻子下班。當天下午，他接到凌采怡同事捎來的噩耗：他們飯後發現她伏屍案上，已沒有生命跡象。

死因庭按家屬要求解剖驗屍，法醫的報告顯示雖然死者表情似曾受到相當嚴重的驚嚇，瞳孔不尋常地放大至 9mm；惟死者身上並沒有任何表面傷痕，體內亦未驗出任何毒素，因此結論為死於自然。死因無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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