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璽書：前傳&學院篇 - 學院篇第四十三章將近的危機

在一個烏雲密佈的下午，學生們無一例外的仍在課室勤奮地上課，但本應空蕩蕩的走廊卻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現在暫時獨自行動的游將通靈玉佩揣在懷裏，低下頭專注地尋找碎片的線索，也不時拿出智能手機檢視甚麼。

「走得這麼鬼鬼祟祟，就不怕被人誤以為你是小偷嗎？」一把帶著笑意的聲音在游的耳畔響起。

游一驚，下意識就作出攻擊，一記手刀隨即迅猛朝著聲音的來源襲去。

與此同時，游定睛一看，瞬間認出眼前之人那雙明亮的紫色眼睛，「天夜鴦？！」就在擊中天夜鴦的前一秒，他及時收回攻擊。

「呀～這真嚇人呢！」這次身穿老師裝扮的天夜鴦有些浮誇地掩嘴說道，但下一秒眼中卻透露出幾分認真，「游，你現在的精神就這麼緊繃？」

現在都這麼本能地反擊我了⋯⋯

「啊？妳這是在說甚麼？」也許是對方站得太近了，游下意識退後了一步，「還有，妳這身打扮⋯⋯」不得不說，要不是那雙笑得微彎的紫色眼睛，他可認不出此刻可謂「面目全非」的她。

天夜鴦現在化上了一副知性的妝容，配戴一副黑色圓框眼鏡，束起不知何時染上黑色的長直髮。她身穿一套真絲材質的修身套裝，純白色修身小西裝上衣，配搭淺紫色的修身長褲，再加上不失優雅的暗紫色高跟鞋，顯得自然大方，一改以往既俏皮又神秘的風格。

「呵呵，你就當我是在角色扮演唄～」她說著還變出一本書裝作教材，然後提起腳步示意邊走邊說。

游緩步跟上，不知是有意或無意他還是與對方相隔一些距離，「妳是來找玖的嗎？他現在在課室陪萊恩她們上課⋯⋯」

「嗯，這我知道呀，不過這次我是來找你的。」

游原本不明所以，但下一秒卻意識到甚麼似的眼神驟變銳利，緊盯著眼前之人神秘的背影，「難道，妳是來找我算［之前］的帳？」

「之前？」天夜鴦愣了一下，腳步一頓，「哦～那樣呀⋯⋯可惜那不是我的負責範圍內，我只負責『觀望未來』而已。這就比如——」

她說著腳尖一轉，以正面對準了身後跟著的游，並向他攤開了右手，「你這次的抉擇。」而這次她的眼神卻是犀利得能看穿他靈魂深處似的。

［——這次的惡夢纏身。］

「我不懂妳在說甚麼。」游快步越過天夜鴦，朝著一個有碎片線索的位置全速前進，懷中的通靈玉佩所亮起五彩斑斕的光芒越發耀眼。

「別再心存僥倖了。他昨晚半夜找了你『幫忙』不是嗎？」游的心虛、逃避的想法，全都被天夜鴦盡收眼底。

聞言，剛巧俯身正想拾取隱藏在角落的碎片的游動作停頓，伸出來定格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顫抖，但也很快地恢復接下來的動作——拾取，隨即收起。

然後他只是沉默地回望一眼天夜鴦，緊接著繼續尋找碎片的行動，不發一語。因為他著實想不明白她現在來找自己的用意——現在看來她並不是想透露給玄墨，但也好像不是想旁觀這一切，反而是⋯⋯

天夜鴦緩步跟上，繼續說：「請別誤會呀，我昨晚只是剛好路過看到而已。畢竟我主要的觀察目標並不是你，游你該知道的吧。」

然而，現在的游已經無心理會身後有點絮絮叨叨的天夜鴦，他此刻只是邊機械式的尋找碎片，邊回想昨晚與翠的對話。

⋯⋯

半夜三更，游再一次因惡夢而驚醒，靠在床頭的他低頭喘著氣，看起來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這時，不知是否因精神萎靡而出現了幻聽，他居然聽到了一把如惡夢般的聲音，而且還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

「喂喂？獨狼哥哥，你聽到我說話嗎？」

驚魂未定，游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誰？

「真是萬分抱歉啊，這麼晚了我還來打擾你。喂，獨狼哥哥？你在聽嗎？」

「翠？」游逐漸平復下來。

這怎麼回事？難道⋯⋯他是透過血靈石來用千里傳音直接跟我說話？但是千里傳音不只是單向的嗎⋯⋯？

「真是太好了，獨狼哥哥你終於都回應我了！」

「有事嗎？」察覺到翠不懷好意的游頓感不安，而且還有一個不祥的預感。

「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小忙～幫完這次後，我可以取消那個血契，並且透露一個有關玄墨哥哥的重要消息。如何呀？」

「是甚麼？」游的預感成真了。

「在這次的夢境之旅，幫我將皓雪姐姐的靈戒取回來吧！你就放心啦，我不會讓現在的獨狼哥哥你孤軍作戰的，屆時會有人跟你裏應外合的。」

聞言，游就立刻發現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夢境之旅？看來是那個霧昕通風報信了。

「獨狼哥哥，其實呢你這次最好答應吧，不然就算沒續正式的血契，你還是依然會受到不少的傷害的。」翠有些苦口婆心地說，「其實你身為玄墨哥哥的好友，我是不忍心讓你受到傷害的。只不過我也不是白白得到這血契的，所以啊⋯⋯」

他沒有再說下去，似是想給游自行意會，或留有一個考慮的空間。

或許是在內心獨自掙扎般，游垂下頭板著臉不發一語。當然，他清楚知道這是經典的「威迫利誘」。

「嗯？獨狼哥哥？你不說話拒絕的話，我就當你答應囉？」

游依然沉默不語。

「嘻嘻～那就謝了啦！期待獨狼哥哥你的好消息！還有，記得這次的行動一定要對玄墨哥哥保密哦～」

回到現在，游依舊非常糾結。

畢竟要是幫翠奪得靈戒，那豈不是背叛了玄墨；相反，的確會如翠所說，他的確會受到違約的部分影響。雖然這影響並不會像違背了正式的誓約，會七竅流血而慘死那般嚴重⋯⋯

不過，他其實也有些在意翠所說有關玄墨的重要消息到底是甚麼。

「所以，天夜鴦妳這是想做甚麼？就算是想插手，亦意義不明。」游很快又入手多一塊碎片了。

「來替你加油打氣啊！因為我看著你也感覺挺難受的。」天夜鴦只是實話實說，「就算你今早因心不在焉的模樣而被萊恩察覺到端倪，從而被她也知道了這件事，可游你還是不想被玄墨發現到吧？」

「但說不定他也已經察覺到了。畢竟他的心思如此細膩⋯⋯」

「那你也只能加油了吧～」此刻反映在天夜鴦清澈的紫色眼睛上的是游憂愁的背影，她臉上依然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那耐人尋味的笑意究竟只是單純的好奇，還是如戲謔般的小小惡意呢？

⋯⋯

在課間休息時，萊恩獨自去了一趟洗手間，留下玄墨和皓雪坐在座位。

玄墨低眸瞥了一眼從今早開始就一直拽著自己衣服下擺的皓雪，見到她如此鍥而不捨，他心裏霎時有些複雜。

「你⋯⋯還在擔心他嗎？」眼神似乎恢復清澈的皓雪突然如此說道，「還是，在擔心失衡的情況會越發嚴重？」

「妳沒必要這樣。它，亦然。」玄墨的眼角餘光注意到皓雪手上的靈戒微亮銀光，估計又是那位大人借力量給她，只不過上次是［附身］，而這次是直接讓她獲得短暫的徹底清醒。

同時，他回想起昨晚在結束密會後，月琉璃突然邀自己到暗處略談的內容。

「玄墨，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訴你。」月琉璃忽然面露難色的說，「其實⋯⋯父親大人的繁忙並不全是職務所致的，除了追查現在暫時杳無音訊的黑幕，還有光暗失衡所導致的［黑妖禍害］。」

她頓了頓，「自從白帝隕落，［明晨之鏡］的光暗失衡就已經開始了，而且日益嚴重，甚至最近有黑妖的襲擊三界各地頻繁發生，聯盟成員忙得不可開交。我擔心再這樣下去世界會大亂，那些禍害也會一發不可收拾⋯⋯」

「我明白了。放心，這次的夢境治療一定可以讓皓雪恢復正常的，無論如何。」玄墨斬釘截鐵地說，目光和語氣堅決得很，彷彿視死如歸那般，「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謝謝⋯⋯當然，我也會抽出一些時間研究一下那枚靈戒的封印。」

⋯⋯

回到現在，仍是那兩人的僵持。

「你別怪它。從那時開始，這些都只是我小小的請求而已。」皓雪頓了頓，溫柔輕聲道：「我不希望你⋯⋯就此輕易放棄。」

「妳應當從拯救名單中剔除我的名字。」玄墨直截了當地說，「別再執著於自己的責任了，並不是任何人都希望被拯救的。即使光明近在眼前，觸手可及，某些人亦只願棲身於黑暗，為了自己所堅持的。」

而且，也不值得被拯救⋯⋯

「所以我是說，我不希望啊。就算——」

沉默半刻後，玄墨才緩緩開腔：「又打算捨己為人嗎？明明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又這樣不珍惜額外的生命。」

不過在說這些話時，他卻意外的聯想到自己，但下一秒就有另一個念頭將那些優柔寡斷的取而代之——

［不，我此行只為了贖罪而已。］根本就沒有資格。

「不，燃盡自己，並非只是為了世界、他人，這亦是為了我自己。」皓雪認真道。

對此，玄墨並無回應。「妳讓它幫妳出來，妳不是也應該趁這個機會解釋一下妳現在為何會變成這種狀態嗎？」他也不忘試探對方。

皓雪欲言又止般櫻唇微啟，猶豫了幾秒最終輕輕一嘆，苦笑道：「因為黑暗是最能引起光明的共鳴啊⋯⋯抱歉了。」

她頓了頓，輕聲道：「還有，感謝你們救回了雪女凜⋯⋯」

你們——你和你的［那位朋友］。

話音剛落，她再次回到呆滯的狀態，但一直拽著玄墨衣服下擺的手仍然緊捉不放，顯然是決要將緊盯著他不讓他亂來的行動執行到底了。

這時萊恩回來了，坐回到皓雪身旁的她第一眼就察覺到玄墨的臉色有些許的變化，「她還是在盯著玄墨你嗎？」

「嗯。她⋯⋯真是固執己見，但盡是些無用之舉。」玄墨若有所思地說。

萊恩有點錯愕地看了一下玄墨，然後意會到甚麼似的說：「也許吧。但我覺得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同的堅持，不管有沒有用，值不值得，或多或少，而且還很主觀。」

「如果一早知道那是無用的，那妳還會堅持到底嗎？」

「唔⋯⋯我嘛⋯⋯」萊恩抬頭望向課室白色的天花板，點著下巴思考一番，「大概會吧！因為不想就這樣輕易放棄，更希望能夠一點一點的改變那個不好的結果，而且不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白費心思。萬一奇蹟出現，成功了呢？」

「妳想得太美好了，不真實。」玄墨遠望窗外陰暗的天空，這般壓抑的天氣似是在醞釀著甚麼。

「這也許的確太天真了，但是——嚮往美好的將來，這不應該嗎？」萊恩俏皮地笑著說。

就算終究是⋯⋯虛空一場。

［現已敲響了黃色的警鐘。］

（第四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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