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魚討厭海葵 - 第五章《晨》(4)

首先忍不住的是Felix。

「我地六月十五號結婚，唔知你地賞唔賞面黎呢？我諗海欣一定好想得到你既祝福。」

「當然會黎。」如果你還搞得成的話。

其實他知道我是海欣的前度嗎？他知道海欣曾經是同志嗎？

我討厭被不熟悉的人知道我的秘密，我更討厭我不知道別人知不知道我的秘密。

秘密被知道了就像赤裸於人前，但若有人瞞著我知道了我的秘密，就像被人用望遠鏡在暗處偷窺一樣不自在，毛骨悚然。

「咁到時見啦，拜拜。」

「拜拜。」海欣向我揮手道別，她與Felix的親密得不像有任何芥蒂，甚麼外遇的猜測好像從不存在。

又或許，只是海欣多疑了。

「再見。」偉明見我想得入神，禮貌性地為我跟他們說再見。

Felix攬著海欣的纖腰，攜她橫過馬路，在一輛黑色開篷跑車面前停下。他為海欣打開車門，就像個紳士一樣。

海欣陶醉得眼神，是貨真價實的。我想，她真的愛上了這男人。

「諗咩諗得咁入神呀？」偉明問道。

「肚餓啦，食左再講。」我逕自走回茶餐廳。

如果海欣真的愛上了男人，我也唯有變成男人才能討她歡心吧。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sreF0x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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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快又返黎既？」其實老闆你不說話我也不會當你是啞巴的。

「一份常餐B，茶走。一份腿蛋治，凍奶茶。」我沒心情理會他。

「坐果邊好唔好？」偉明指著角落的一個兩人卡位。

「好呀。你食三文治就夠啦？又話好肚餓既。」

「我每日第一餐食唔到太多野。」醫生的飲食習慣也不是太過健康。

「係啦，岩岩多謝你扮我男朋友。」

「舉手之勞姐，係我既榮幸。」口甜舌滑是當花花公子的必要元素。

回想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在街上與男生十指緊扣。從前援交的時候都很少與客人約會，通常都是直接到酒店，做愛比接吻多，牽手的次數屈指可數。

「岩岩果個就係hurt得你好深果個ex呀？」

「嗯。」事到如今，都無謂再隱瞞。

「佢岩岩係咪話半年後結婚？」

「嗯。」

「我諗我知道個真相啦。」

「咩真相呀？」我裝傻問道。

「其實你趕住變性係咪為左呢個女仔？」

「如果我話係，你仲會唔會幫我安排做手術？」

不愧是觀人入微的精神科醫生，你去當醫生不當偵探其實真的有點浪費呢。

「我之前咪問過你點先係好既精神科醫醫生既。」偉明迴避了我的提問，但我猜他已經心中有數。

「嗯。」

「我無絕對既答案，但我心目中既好醫生一定係永遠都以病人既利益為先，為病人作出最適合既選擇。」

「滾水到滾水到，常餐B同你既三文治。做咩個氣氛咁古怪架，兩公婆嘈交呀？」老闆親自為我們送上早餐，卻不忙八卦幾句。

「無呀。」這送餐還算來得合時。

「唔知你地有無啦，有咩食完再傾！食不言，寢不語！」

老土的說話，有時都蘊含著大智慧。老闆的諺語應用得有點亂來，但如果因為吵架影響了進食的心情又真的有點愚笨。

我們換了別的話題，我叫偉明說一些精神科的趣事，他叫我說一些援交時遇到的怪事。

「埋單唔該。」我拿著結單走到櫃台。

「咦原來海欣都係坐你地岩岩個位，$53呀唔該。」老闆娘托一托架在鼻子上的無框眼鏡。

「係咩，個位都唔係我揀既。」我無奈地交出淺笑。

「唔識揀位唔緊要，最緊要識揀人呀嘛。你男朋友睇落好得啵。」

「其實佢唔係我男朋友。」我冷冷的說道。

「咁你要加把勁啦，想當年都係我追呀事頭返黎架，而家呢個年代女追男好平常架啦。」老闆娘湊到我耳邊說道。

「咁女變男平唔平常？」

「女…鞭男？咁重口味架而家啲後生仔。」她好像聯想到錯的方向了。

「再講啦，拜拜。」

我走到剛停泊著跑車的位置，抽出一根香煙。

「有無火機？」我問。

「嗯。」偉明拿出鐵制的火機，原來他有收集鐵制品的喜好。

「你唔食呀？」

「我呢刻想食二手煙多啲。」

真的是怪人一個。

我慢慢地吐出一圈白煙，再深深地吸了一下。

「係啦，我都係決定唔做手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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