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 - 他們說這是天堂

天堂是什麼樣的？

該是什麼樣的？

想像裡，夢中，別人口中說的……

我想，都不該是這樣的吧？

望著眼前幾乎白色的天地，自認到了天堂的人們，開始靜修，所有人開始依歸所謂天道，白色的屋瓦、白色的街道、白色的天空、白色的一整個世界，完全沒有任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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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女媧補天之上的地方嗎？沒有碧藍的海，沒有與雲朵相襯的藍空，人們不再追求顏色，相信沒有黑暗的世界……

我走上前，問一個賣花的盲女，可能是看不見的因素，女生很自卑而謹慎的回答：「白色，是最純淨的顏色了。」

「這裡的人們都喜歡白色？」我想不可能吧。

盲女若有若無的轉頭朝往我來的方向，那裡有個光圈，我就是從那裡出來的。

「不，這裡沒有人，往那棟屋子裡去，妳想知道的，有人會告訴你的。」

誰？我還想問，盲女已經拄杖往前，面色無波，靜謐的神情讓人感到一絲詭異。

這裡的街道沒有任何人，除了我這個剛到天堂的人，其實要是沒有光圈之前的匾額題「天堂」，我不信這裡是。

慢慢朝盲女說的那棟屋子去，我拿著手中的指引書，緊張的抓皺了頁本，越往那棟圓弧的根本無法成立的屋子走去，越是心驚。

那樣的屋子真的可以住人嗎？

走近到它前面，才能徹底看清的長長台階，幾乎看不到盡頭。

走上去還有命嗎？我突然冒出這種好笑的想法。

「孩子，上來吧。」

在我警覺性抬頭時，彷彿從盡頭以外突然伸出一隻大手，就像是神話裡如來佛的手掌。

進不得，退不能。我一咬牙，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搭上，那一瞬間，手往回抽，帶起的風速讓我閉上了眼。

「還是這麼的脆弱啊……」

等到我回過神，聽到了這樣一句。

脆弱？不，人們是堅強的，否則不會到了2101年，科學家不再只是發現，是發明了一顆星球，只不過那場人類大遷徙，並不是人人都能過去的。

透過進步科技，他看見被遺落在地球的人們，卻絲毫不絕望，對於2121年的末日到來，大家達成了共識——好好活下去。

他們說，生命的意義不在於短，精彩就夠，值得就好。

而新星球的人們卻為了資源喬不攏，大開殺戒，她，就是其中一個暗底下的犧牲品，微不足道，毫不起眼。

想到這我張開眼，發現自己來到一個白色地域，一個沒有任何東西，乾淨的離譜的空間，也沒有任何人。

但我知道「那個人」一定在這，「你是誰？」

「不必知道我是誰，妳只需要知道妳是誰。」那道聲音說，這時候我才聽清這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知道我是誰？我……我……我是誰？我抱起腦袋，我怎麼會不知道我是誰？

「妳是殺手，本來天堂不該妳來的。」男子說，身形漸漸浮現，原來他就在我三步之距。

「我是誰？」我問，腦袋很清晰卻想不起來我究竟是誰，直覺性的我覺得男子一定知道。

「羅琪•亞瑟。」年輕男子退後一步，我聽著他說的名字，感到一陣陌生，同時無措。

「亞瑟？」

「對，亞瑟。」他讚賞的一笑，我這才注意到男子的面容我竟是無法言喻，並不特別出色的五官，組合起的笑容，讓人無法抵抗，毫無保留的會將信任給出去。

這就是親和力吧？

「有人說你會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我走上一步，看見男子又退了一步，他果然害怕人太靠近？是潔癖嗎？就像白色不能沾污任何東西，無論如何。

「妳想知道什麼？為什麼不自己去探索呢，亞瑟？」男子收起笑容，右手淡淡一揮，一圈藍光刺眼的閃過。

然後，出現一個像是投影的東西，上面開始放映了這個天堂之初的樣子。

讓人意外的是，這個天堂起初就像本來的地球一樣，所謂的神仙也像人們無二，會爭吵會有感情糾紛，只是個個容貌出色，如同上帝的傑作。

只是某天，有個神仙犯下天堂第一起弒仙，起因是感情糾紛，眾仙發現那位神仙眼神冷漠、周身散發跟眾仙完全不同的氣息，而且修煉出完全不人道的法術。

眾仙稱這仙人成「魔」，並把它關在一個地方，永生永世不打算讓它出來。

可是很快，仙人們發現魔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可怕，也發現把魔關在一處，它們會集魔力破壞那扇跟天堂相連的門。

當時的一位仙人提出開闢另一方空間，也鑽研出這種法術，只是這法術需要許多仙人一起，並將會隨之犧牲。

此時的仙人並不多，卻已經有了叫做「自私」的心態出現，沒有仙人願意犧牲，紛紛否決那位仙人的想法。

很快地，像地球的天堂慢慢被魔氣滲透，一股股強大魔氣把法力低的仙人魔化，當時提出想法的仙人家族，卻是最先淪陷。

當眾仙想找那位仙人，卻是許久才找上那位仙人，家族覆滅的仙人不願再幫忙，眾仙情急之下氣憤的把罪全部怪在祂身上，而祂恨透了這些自私的、俗稱的神仙們，已經可以獨立開闢空間的祂，離開那片可見覆滅的天堂。

畫面一暗，「那片空間就是天堂。」

「你是……那位仙人？」我問。

「是。」男子嘴角傾洩一抹冷漠，我看著竟覺得有點恐懼。

也因此我良久沒有說話。

「為什麼這裡全是白色？」我頓了下，還是問出口：「這裡沒有看到除了盲女以外的人。」

男子突然溫潤的笑起來，依戀般撫上白色的空間，「白色最乾淨吶，這樣才是天堂，那些骯髒的人怎能存在這？我把它們都關起來了。」

「那個盲女？」

「不喔，它不是人。」男子說，身上散出一種令人心驚的黑氣。

我退後，男子此時向我邁進。「那是什麼？魔嗎？」

我看見男子從溫潤揚起一種乾淨爽朗的笑容，嘴裡吐出這樣一句話：「妳覺得害怕嗎？其實是不是魔哪有那麼重要，當時的許多仙人成魔根本沒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祂們毫不留情劃為同類，妳們人也是這樣，骯髒、自私、膽怯而逃避。」

我突然無話可說，在新星球與地球之間，我起過好多次想回去的念頭。

「盲女是魔，我是魔，我說這裡是天堂，妳信嗎？」男子冷漠說道，臉上仍是溫潤，卻是毫不違和。

我不語，面上表情絲毫藏不住。

「對了，這就對了。」男子忽地面色一改，周身黑氣愈發濃烈，可是至終，黑如濃墨的氣息竟全泛白光，發出刺眼的白色光亮。

「世間執念，唯此而已，謂仙謂魔卻是與非。」

天堂？什麼是天堂？

仙在？魔在？所有美好存在的就是嗎？

天堂跟人間哪有區別？

唯心爾爾。

2016.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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