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時 - 第二章過往的記憶

「不速之客，你們到底為何而來？為何自言自語？」也許誰都沒有發現，在這把威嚴的聲音中，其實暗藏著少許的怒火。

瑩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說的話竟被那個人一字不漏地聽到了，「你、你不是在千里之外嗎？怎會聽到我的聲音？」

然而，那聲音的主人並沒有回答瑩的問題，「你們如何稱呼？」

「我叫⋯⋯瑩。」瑩在回答時顯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如實回答。

不過⋯⋯ 等等，他剛才說的是⋯⋯「你們」？

難道⋯⋯

「瑩⋯⋯真是個不錯的名字。」不知為何有一瞬間那威嚴的聲音略顯哀傷。

⋯⋯

「瑩，替我代言。」凌世軒再次請求於她。

瑩於心不忍，最終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了他。

「大人，我這次冒險而來只為求一事。」瑩雖然是跟著由凌世軒寫的字句唸出來，但仍不忘添加一些感情。

「姑妄言之。」

「嗯⋯⋯」瑩先是深吸了一口氣，後而鼓起勇氣開腔說：「我懇求大人能出手拯救零世度，哪怕是一命換一命也好！」

「此話當真？」那聲音的主人稍微揚了聲線的問，暗示要謹慎回答。

「是的。」瑩只是依書直說。

「在瑩旁邊的小伙子，希望你能親自回答我，不再假手於人。」

雖然早已猜到，但是瑩不免微微一驚，「果然，大人是知道世軒的存在啊⋯⋯」

「世軒？莫非你就是當年的凌世軒？」那沉穩的聲音略顯驚訝，「難怪⋯⋯」

難怪他這麼沉默，不會說話⋯⋯

沉默數秒，那聲音的主人再次開腔：「他的事我已心中有數。不過，瑩你為何在此？」

「欸？我⋯⋯」瑩頓時有些茫然。因為她只記得當初一睜開雙眼看到的就只是這一個既陌生又昏暗的環境，然後很快就遇到凌世軒，除此之外，她一無所知，來到這裏的原因和怎樣來到這裏亦然。

她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是嗎？如此⋯⋯」那聲音的主人自言自語般的輕聲說道。

如此一來，她只怕就真的回不去了。

「大人，請問你知不知道讓我回去的辦法？」就算只有一線生機，瑩也會竭力爭取。

這是因為她有一個不得不回去完成的約定，這是在小時候曾與那個人許下的約定。

與軒仔的約定，不管怎樣，我都一定要完成！

⋯⋯

瑩的思緒逐漸飄向遠方⋯⋯

放學後，瑩和她的青梅竹馬在夕陽餘暉照耀的公園中盪鞦韆。

「小瑩，你這次考試成績如何啊？」

「當然是滿分啦～」瑩此刻的臉上漾溢著幸福的笑容，但並非因為取得滿分而滿面春風，而是又能與他相處，哪怕是一會兒也好，「那軒仔你呢？」

「這個嘛⋯⋯還好啦。」看著瑩甜絲絲的笑容，軒仔卻淡淡的苦笑了一下，有一瞬間他眼神的光彩也黯淡起來，隨之消退不見，「小瑩，我們⋯⋯之後有一段時間都不能見面了。」

瑩聞言後頓感失落，但為了不讓軒仔察覺到自己的失落，她勉強向他扯出一抹苦笑，「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見到瑩勉強露出的苦笑，軒仔的心中難免會泛起一陣陣的苦澀，「小瑩，都說了你勉強笑出來的笑容是最難看的了，你怎麼老是不聽呢？」

他頓了頓，別過目光繼續說：「因為我父母離世了，所以我哥哥決定要帶我離開這個傷心地⋯⋯」

然後他以堅定的目光看著她的雙眼說：「不過你放心，我之後一定會回來找你的！我向你保證！」

見軒仔肯對自己作出承諾，瑩忽然覺得就算這段時間不能相見也沒關係了，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信守承諾回來找她的，「那我們來約定吧！來，我們來拉勾～」

「好！」

兩人的尾指互相緊扣，齊聲說：「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但軒仔你可別想反悔啊！」瑩鼓著腮雙手叉腰的說。

「那是當然的了～」

到了現在，瑩仍然一直都相信他會回來找她，不曾懷疑過。

⋯⋯

想到這些，瑩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

「你⋯⋯怎麼了？」見到瑩不知為何突然流下眼淚，凌世軒有些錯愕，「別擔心。」

「沒事，我剛才只是想起了一些回憶而已。」瑩輕輕地擦去臉上的淚水，「世軒，謝謝你。」

「不客氣。」凌世軒在紙條上寫著。

「瑩，那你知道自己為何會身處此地？」那聲音的主人清楚知道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這兩人的問題，「如果不知道，不妨細想之前發生了何事？」

「這⋯⋯」瑩聞言後便嘗試回想之前發生了甚麼事，但越想深入發掘記憶，就越是頭痛欲裂，「我、我不知道，也不記得了⋯⋯」

見到瑩頭痛得抱頭掙扎，凌世軒便拍了拍她肩膀安慰，「別勉強自己。」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他還是運用紙條把安慰的話好好的傳遞了給對方。

「嗯。」瑩用手按摩自己的太陽穴，幾秒後頭痛的情況才稍微好轉。

不過她不打算放棄，「那個⋯⋯還是請容我再想想吧，我想再嘗試一下。」說罷，她隨即閉目思考。

⋯⋯

然而就在瑩陷入沉思的時候，那聲音的主人和凌世軒卻透過那張泛黃的紙條暗中交流。

「沒想到，你竟然就這麼輕易回來了。」這一句話在泛黃的紙條上漸漸地顯現出來，字跡由淺變深。

讀完後，凌世軒數秒後才寫下句子作為回應，「我的記憶⋯⋯你是故意的？」

「此話何解？」

「從我踏進這裏開始，那些煩人的記憶片段就一直不斷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就像倒放一樣。」凌世軒輕嘆了一口氣後，繼續寫：「到了現在，我已經知道你為何會勸說我。因為⋯⋯」

他還沒寫完這一句話，就被那聲音的主人所寫的下一句震驚了。

「［那場交易的另一半代價］。」

讀完這句話後，凌世軒隨即瞳孔一縮。只要掀起他臉上的白貓面具，就會發現他的驚訝已經在臉上原形畢露，毫無掩飾。

「只要你再次踏進，那個［代價］必定會向你索取最後剩下還未支付的［東西］——靈魂。它會迫使你回溯過去，待那個塵封在這裏的記憶完全回到你的腦袋裏，最終就會向你索取你本人完整的代價。

當年你哥哥幫你先預支了一半的靈魂，想著到時候你就能藉此只支付一半的靈魂，企圖蒙混過關，但這一切在真理面前都是徒勞無功的。」

讀到這裏，凌世軒的眼神就已經黯淡了不少。「所以說，命運，還是無法改變嗎？」

「我只能說，一命換一命，這是規矩，也說是不可破壞平衡的交易。代價不是即時索取的，這算是最大的限度了。」

「既然如此，那我哥哥現在算是甚麼狀況？」

那聲音的主人用了半分鐘的時間思考這個問題，最終得出不太肯定的答案，「代價的反噬，企圖欺騙真理的結果。不過在你進來之前，應該不會被它有所察覺。所以⋯⋯」

「難道，你也認為是有人動了手腳？」

「機會頗大。」

讀完這句話後，在白貓面具下凌世軒的臉色凝重起來，頓時想起一個可疑的人。

動手腳的人⋯⋯難道是之前那個神秘人？

他為甚麼要將結果提前？其目的到底是甚麼？

⋯⋯

在記憶的深處中，瑩在一片漆黑中睜開了雙眼，隨之映入眼簾的是在空中搖曳的燭光及一抹模糊不清的黑影。

「你⋯⋯是誰？」她顯然的愣了愣，「我又是在哪？」

數秒過後，回應瑩的仍然只有沉默。

在她面前的黑影還是甚麼都沒有說，只是給了她一個銀製燭臺及一張泛黃的紙條。

只見紙條上寫著：「恭喜你，你可以離開這個——」

［那回溯的記憶，正預示著他們所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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