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楊開離開通玄大陸後,事隔數十年終於再回到此地。
楊開的目光投向不遠處,望向那邊朝這裡迅速接近的三道遁光,急忙邁開步伐,朝那邊迎了過去。光芒遁下,露出三道身影。為首一人,仙風道骨,衣袂飄飄,其後跟著的一男一女,男子身形威武,女子嬌小玲瓏。
楊開站在他們前方,躬身一禮,輕聲道:“師公!”
淩太虛連連點頭,歡聲暢笑道:“好,好,總算回來了。”
“爹,娘!”楊開又望向站在淩太虛身後的兩人。
楊四爺鐵一般的漢子,此刻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悄悄地抹了一把眼角,頷首道:“爹娘可想死你了。”
不說這話還好,一聽到這話,董素竹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猶如受盡了委屈的小孩子,走上前來將楊開摟著,不斷地用玉手拍打著楊開的後輩,哽咽哭泣聲傳出,根本說不出什麼。董輕寒和董輕煙也來了,口中表弟表哥地叫著,愈發地讓氣氛變得熱鬧起來。
幾十年過去了,自己的母親還是這幅孩童心姓,並沒有改變,這讓他總算放心下來。見她這樣,楊開微笑起來。因為難得的是, 沒有父母刻意擺作的尊威, 這令孩子反更容易交心見誠。
世途兇惡、人間冷暖,楊開的朋友沒多少,但又有誰,能比起可以交心的親人,可以一見自己便如小孩子一般雀躍的父母。這反而令楊開的成長變得更為穩固無衷不受限。可想起二老的情緒和表情有時候轉換太快,時笑時哭,時惡時凶,不禁流了一把冷汗慶倖自己沒有這方面的遺傳…
此時,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哈哈,你這混蛋,一走就是這麼多年,可想死我了。”霍家當代家主霍星辰哈哈大笑著,也在一旁出現。霍星辰旁邊便是秋憶夢,美眸裡噙著淚水,輕咬著紅唇,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楊開,更不敢開口說些什麼,似乎在怕自己一開口,便將這夢境打破。
楊開一看見秋憶夢,便想起那天的對話,多年不見,最好是她把那些話都忘了,把那感情都淡化了。心裡不知為何怕著她這次向自己較真起來, 此時此刻她的目光看著自己, 像是一位獨守空房多年的怨婦, 不竟, 楊開仍然記得自己的嘴, 被這怨婦, 狠狠地咬了一口…好像還欠她一次甚麼的…心想還是先試試她反應,便道:
“霍兄,秋姑娘!”楊開沖兩人輕輕頷首,神色平靜, 裝作若無其事。
霍星辰呵呵一笑,撇了一眼秋憶夢,心中歎息不斷。他從楊開對秋憶夢的稱呼中,瞧出了一些東西。此言一出,楊四爺和董素竹忽然二人合壁從後棒了楊開後腦勺一拳。
呯呯一響!差點令楊開來了個餓狗躺地。
怪責他道:”秋姑娘麼!? 那麼見外作甚? 由中都至今,秋家大小姐為楊家、為二老我倆都照顧有家,你怎麼這樣忘恩負義!?”
楊開心中一突,為何那麼大反應?
說著說著,二老感到手漸痛起來,心想這臭小子的頭怎麼變得這樣硬?
“你如今到底是什麼修為了!?” 二老圍著楊開轉了一圈,口中嘖嘖稱奇。
眾人一愣,紛紛都放出神念朝楊開身上掃視著。不過一無所獲,所有人的神念都如石沉大海,沒泛起絲毫漣漪。這個發現讓眾人神色驚疑,下意識地感覺到楊開如今的修為境界只怕已經超越了通玄大陸的水準,都目露震撼之色。
“小孩子隨便打人是不對的, 你兒我如今已是返虛鏡。”楊開拍了拍董素竹的肩膀以做安慰,也不知道該如何跟眾人解釋返虛鏡是什麼層次,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恩,入聖境, 聖王境後, 便是返虛境了。”
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傳出。秋憶夢的美眸陡然暗淡下去,芳心一片苦澀。
她忽然發現,自己與楊開之間似乎隔了千山萬水,他高高地站在雲端,而自己只能站在地面,抬首仰望,再也無法觸及。霍星辰抿了抿乾澀的嘴唇,乾笑一聲,朝秋憶夢望了一眼,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秋大小姐雖然資質不俗,來到通玄大陸之後也不愁資源,但直到如今也不過超凡三層境,還沒到真元化聖的程度。
差距太大了啊……
楊開也將她的神情放在心裡,這些年過去了,看來她那觀念還是沒多大變化。擔子還是那麼重, 卻仍然心系于自己的父母和楊家, 看來爹娘對她的態度不同是因她付出了不少努力。與她那筆帳, 看來多數是跑不掉…
看著各人差異的目光,楊開心裡明白也許大家都有著許多問號,便說:
“外面的世界有很多難以想像的精彩,改天跟你們說,先回去, 之後都到戰魂殿。”楊開呵呵一笑。
董素竹打了個眼色, 楊四爺便馬上會意。
“回去,回去!”楊四爺反應過來,連忙吆喝著。一群人前簇後擁,趕往戰魂殿遺址。
。。。。。。。。。
大殿內,眾人端坐一堂,都朝楊開矚目而去,聽他說著星域中種種離奇和精彩之處。
“全部帶走?”這下淩太虛也震驚了。總共加在一起,可是有五六千人之多。楊開一人如何能帶走?
“恩,我自有辦法,師公不必擔心。”楊開咧嘴一笑,“關鍵是看你們願意不願意去了。”
“願意,當然願意了!”霍星辰當即叫了起來,急切道:“什麼時候動身?”
“呵呵,霍兄不必著急,你雖然是一家之主,但這種事還是得跟族人商議一下才成,或許有人不想離開這裡,願意走的,跟我一道,不願意的,留下就好。恩,秋家,楊家,董家,也都是這樣,秋姑娘,大哥,表哥你們現在是各家家主,這事你們自己處理一下,跟各家族的長老會仔細商議一下。”
“我們曉得。”楊威和董輕寒點頭。
秋憶夢也在一旁附和,之前暗淡的美眸似乎因為這個消息而重新恢復了些光彩。
能夠進入星域,她或許就能抵達更高的層次,不求與楊開比肩,只求拉近一些彼此間的距離,或許終有一曰,自己能夠觸碰到他……
她看到了一點點希望,這讓她忽然顯得光彩照人起來。
“這麼說的話,我以後再不用跟你分開這麼久,分隔這麼遠了?”董素竹激動地望著楊開。
楊開是她唯一的子嗣,但自從兒子十三歲拜入淩霄閣,她便與楊開聚少離多,以前還好一些,雖然看不到楊開,但最起碼知道他在淩霄閣活的好好的,後來奪嫡戰,楊開距離她也不過百里路而已。可是自從楊開離開通玄大陸,深入星域之中,三十多年,不但見不到楊開,連半點音訊也聽不到。
若不是楊四爺這些年費勁心思地調理她的身體和心情,董素竹只怕早已垮了下去。今曰得知自己也能跟兒子一道前往星域,董素竹一萬個開心。楊開望向她,沖她輕輕頷首。
董素竹慈祥地笑了起來,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微笑。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找那幾個老傢伙商議去。”霍星辰不願耽擱,連忙起身離去,看那架勢,似乎是有誰敢不同意便要動手的樣子。
“我也去。”楊威起身離開。
秋憶夢緊隨其後。
他們都不願意耽擱什麼。嚮往更高層次武道的心,讓他們嚮往星域內的神奇。很快,大殿內只剩下了淩太虛和楊四爺夫妻。一家人總算團聚。有說不盡的話,訴不完的思念。得知楊開依然沒能尋找到蘇顏的下落之後,董素竹歎了口氣,出聲安慰起來。她是很喜歡蘇顏這個兒媳的。
“小子,你一心記掛蘇顏我沒意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邊的人要如何應付?”楊四爺忽然望著楊開,意有所指地問道。
“小師姐麼?”楊開呵呵一笑,“我已經見過她了,不過小師姐似乎出了點問題,等她醒了,我要好好問問。”
“別裝傻!”楊四爺瞪了他一眼,“這裡的人可不止夏凝裳一人,還有好幾個呢。”
“哪來那麼多啊。”楊開大叫起來,一臉冤枉。
“哼,戰魂殿這邊就有一個,雙子閣那邊還有兩個呢!你當老子什麼都不知道?”楊四爺冷笑不迭,傲然道:“你老子我雖然什麼都不說,但心裡卻比誰都清楚。”
楊開臉紅死了。
董素竹在一旁嘻嘻笑著,沖楊開悄悄豎了豎大拇指,楊四爺一生鍾情于她一人,她的生活幸福美滿,但是她卻希望自己的兒子身邊能夠多些美人陪伴,最好能給她生七八上十個孫兒,這樣她和四爺曰後的生活就不會枯燥無味了。即便楊開不在膝下承歡,他們也可以帶帶孫子輩。
。。。同人分隔線。。。
特別是秋家大小姐,這些年對他們二人可謂無微不至。不單竭力讓兩家在元氣大傷中漸漸恢復。也常抽空陪伴自己以慰解對兒子的掛牽。
想起那些未來兒媳婦,二老表情漸變得如饑似渴,饞見了好吃的東西就忍不住流口水的樣子,這兩位小朋友可能又著魔了,不知道想起甚麼糖果來著。
楊開苦笑地輕咳了一聲,把這兩位魔障了的小朋友救了回來。
此時,楊四爺恍然大悟,若無其事慢慢把手從上而下往臉上一抹,那近乎扭曲了的表情也順勢秒變回一位嚴肅而善良慈愛的父親,也順道偷偷把口水抹了一把。
偷偷瞥了一眼董素竹, 見她剛將面部回復, 便竭力收斂心神,彰顯出為父的身份,嚴肅地問楊開說:”開兒,知不知道你爹我為何一生只和你娘一個在一起?”
楊開真的不知道,也挑起了他的興致反問著:”真不知道,難不成我娘夠凶把你征服了?!”
董素竹聽了後,表情十分平靜,只笑著臉,非常平靜地看著楊四爺,這個默然不語笑面迎人的表情在四爺的生命中已屢見不鮮。。。楊四爺像是回想起甚麼來,記起開兒剛從淩霄閣回來時也是這樣差點令自己吃了虧。若回答不小心,以後的日子難過丫。。。
楊四爺輕咳一聲,閉上眼手握拳放在嘴前遮掩著內心的驚惶唇震,說:”開兒勿胡說!你娘是我所見的女子中,最溫柔賢淑善解人意的一位,那有甚麼兇惡的時候!?”
“妳娘丫,她就是出水芙蓉、柔情似水、國色天香、仙女下凡、嬌姿佚貎、天生麗質難自棄、亭亭玉立、秀外慧中。。。說著說著漸漸胡言亂語起來”
董素竹仍保持著笑臉不變卻半帶了點陰冷起沖四爺輕嗔了一聲:”說正事!”
四爺打了個冷戰,不知何時開始,變得總是怕了這位[賢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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