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之地 - 鍛煉

小學課程可以説簡單又不簡單。

簡單的意思是只要看懂文字，就基本不會有問題。

不簡單的意思是，沒想到不用看字的課程居然面臨不及格的下場。

阿爾文雖然不關心燕宵的學習進程，不過他很關心結果。

這裏要説明，燕宵的家長一欄中，寫的是阿爾文名字。就是説如果有考試，成績也會一並發到家長終端裏。

燕宵的其他課程還可以，唯獨兩科不太行。

一是體能課，二是選修的禮儀課。

這天，拿到燕宵成績單的阿爾文翹著腿，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面，敲得叫人心慌，臉上喜怒不明，聲綫平淡：「所以，如果下次考試不及格，你就要重新學過，對嗎？」

「……是的。」瘦削的少女瑟縮的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活像是面對當初拿著她英文默寫零分的母親大人，戰戰兢兢的回話。

這小模樣，看上去還挺可憐。

可惜，燕宵又不是阿爾文親生的，也不是她老媽老爸，心腸夠硬，手段夠狠。

現在距離冬天結束還剩一個月，大部分課程基本都進入尾聲。燕宵之前的體能課程和禮儀課程還算簡單所以勉强低空飛過及格綫。到了六年級課程難度突然拔高，不合格……也很理所當然。

瘋了吧！誰小學六年級要五分鐘跑完一千八百米，就算因爲是純人類的原因放低了標準，給足十分鐘，她孱弱的身體不支持啊！

更讓人不安的是，現在面前坐著的是暴燥期的老大。

「從現在開始，我來幫你訓練。」阿爾文又露出那副令人膽顫心驚的如沐春風式微笑，説出來的話更是讓燕宵心碎。

「要是做錯一次，那就從情報費三億裏扣一萬。」

「……老大！」燕宵瑟瑟發抖，眼眶含淚，「你好狠！」

雖然知道你是狗，但也不代表有犬類基因就不做人了啊！

「嗯？你不是說我是好人嗎？」阿爾文挑眉輕笑。

燕宵爽快認錯，生怕遲一點就扣多點：「我錯了，老大你絕對是個好人。」

「嗯——」老大他感覺突然有點複雜，好像被人罵了一樣，但這話題是自己挑起，又不能説對方有錯。

……咦？

算了，放過她一次吧！

誰叫這是個笨蛋呢！整個難民星就此一個的奇行種，打死還覺得有點虧。

就此，燕宵展開了水深火熱的鍛煉生活。

……

早上四點起床，拾荒時都習慣這個點起床。

睜開眼睛就看見那藍盈盈的眼眸飄在她上空，如果不是對方及時捂住她的嘴，怕不是外面的人都能聽到這聲慘叫，以爲阿爾文殺了人。

「睡覺姿勢不端正，扣。」在終端上摁下記錄後，他朝燕宵帥氣一笑，然後彎腰出去了。

徒留少女一人發懵。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張開口不出聲做了個口型，用精髓的一字粗口表達了此刻心情。

無聲的駡完後，她坐起身決定從今晚開始綁著自己的腿和手睡覺。

這個禮儀課程是變態設置的課程吧！爲什麽睡覺也要講究端正，禮儀正確。

想起考試那時想要維持清醒度過時間，沒想到那邊監考老師説道如果她不真正睡着考試就不算開始，要是在考試時間結束前沒有睡着就算不合格。

她到底怎麽知道她沒有睡着的？

走出來坐到椅子上的時候，阿爾文突兀的説道：「走路姿勢不端正，坐下不夠優雅，發出聲音，扣兩次。」

屁股僵在半空，半餉燕宵慢慢的坐在椅子上，挺直腰板，雙腿並攏。

「嗯，沒有笑容？」

聽罷，少女露出一個十分勉强的笑容。

「不夠自然，扣。」

「……」這下她的笑容變得僵硬。

她錯了，錢也不是那麽好賺的。

從現在開始到考試結束，阿爾文會無時無刻的盯著燕宵，一旦發現她的禮儀出現錯處就開始扣錢。

「老大，你怎麽知道考試標準的？」

「我讓你的老師發了課程資料給我，我粗粗看一遍大概就知道你哪裏做錯。」阿爾文撐著頭看燕宵設置餐桌，他看到小弟笑容僵硬，行爲舉止一直保持禮儀標準，心裏突然感受到爲人師的快樂。

誒呀，好像有點比外出打人快樂多了。

「老大，你真聰明。」

「對啊，你真笨。」

「……人身攻擊一點都不紳士。」輕輕拉開椅子，坐下。

「又不是我考試。」他大快朵頤，相比之下燕宵慢吞吞的拿著刀叉吃著，一舉一動務求符合標準。

早餐還是她煮的。

上完游戲裏的課程回到現實，接著是上其他課程還有阿爾文特殊輔導課。

順便説一句，難民星是三十六個小時一天，不用擔心她沒有時間學習了呢！

「坐姿不端正，扣。」

「腰不直，扣。」

「字寫得難看……」

「這也要扣嗎？」上課期間「扣扣聲」在耳邊響起，燕宵想哭多過笑。

「我只是想説你的字很難看而已，這個就不用扣。」

有苦難言，離考試只有一個月。

——忍！

爲此，她的終端桌面也換成了自己找筆刷寫出來的書法「忍」字，雖然有點難看，不過她忍。

只要合格她就不用這麽痛苦。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

「痛啊啊啊——唔！」

現場轉播——少年踩著少女的背部，將對方的兩隻手往後一掰。少女發出慘叫，少年將毛巾塞進她口裏，行爲令人髮指，應嚴重譴責！

「叫什麽叫，要是你勤快的鍛煉柔軟度，現在也就不會痛成這個樣子，放心，我已經給你買好藥膏，不會死，當然藥膏錢是從三億裏扣的。」

燕宵「唔」的更厲害了。

……

之後的每一天都是如此，燕宵原本伙食變好有點肉的臉頰又消瘦回去。她不知道那些小學選這科的人到底怎麽樣，反正她很痛苦就是了。

星際的課程是想死人嗎？

早上醒來，習慣的對上那雙藍盈盈的眼眸。

阿爾文瞥了一眼她現在不用綁繩都能睡得筆直的睡姿，有點可惜的咂嘴。

雖説要等價交換，但能夠減價的時候當然是不能錯過的。

吃完早餐，阿爾文出門的時候看見燕宵優雅的坐在桌邊，端著新買的茶具一邊泡茶，一邊看終端。

「你在幹嘛？」

「不是說優雅的一天從一壺茶開始嗎？」燕宵溫婉的説道，站起身，「老大你要出門了嗎？我送你啊！」

「你傻掉了嗎？」阿爾文伸手掐住她的臉，「恢復正常，不然扣你錢。」

「嘖……拜拜了，阿柴。」少女臉色一變，翻了個白眼。

「是阿爾文！」

沒有阿柴在家，燕宵能稍微輕鬆一點，但也不會完全鬆懈。她確實很想要畢業。

雖説讀書改變人生這樣的話大多有點扯，卻也不是毫無道理。想要改變現狀她需要一個改變的契機。

「加油，燕宵」現在正是處於這樣的機會。

進入游戲，剛好有人前來拜訪。

「燕宵，最近過的還好嗎？」來者沒有穿著熟悉的白袍，而是穿著便服，看到來開門的燕宵模樣，微微一笑，「看來我們有機會一起用早餐。」

燕宵一臉驚喜，順著對方的話往她的手上一瞥：「當然，阿瑪麗麗絲。」

阿瑪麗麗絲將早餐一點點擺出，等燕宵以極快的速度梳洗好時，對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著她放置在客廳的讀沒有幾頁的歷史書。

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穩重的棕色頭髮上，蕩漾出金色的光芒。桌上的早餐還熱騰騰的冒著氣，聽到下樓的動靜，透過一片氤氳露出溫暖的笑容喚道：「燕宵。」

她摁住自己滾燙跳動的心：「天使！」

「你能這麽說是我的榮幸。」阿瑪麗麗絲笑容加深，沒有因爲對方唐突的贊賞而感到害羞。

這才是優雅！

跟自己在陰暗到沒朋友的房間裏泡茶看終端完全是兩回事，這才是理想中的場景。

「看來你的語言學習非常順利。」

「真是？」每天學習的天昏地暗，幾乎沒有閑暇時間的燕宵有點羞澀摸摸自己腦袋，因爲有段時間沒有出去，腦袋已經長出短短的頭髮了。

「要剪頭髮了！」她嘟囔道。

撕著麵包的阿瑪麗麗絲投以詫異的目光：「爲什麽要剪呢？」

「欸！」這當然是避免打架的時候被人抓住頭髮，而且方便打理。燕宵像是安利一般向房東推薦光頭的好處。

對方不但沒有接受她的有毒安利反而憐惜的説道：「但是你現在又不用打架。」

燕宵頓住：「說……説的也是，只是習慣而已。」

「你想起在東大陸時的記憶嗎？」她夾了塊土豆餡餅給少女。

「東大陸……打架吧！」燕宵拿起叉子固定餡餅，另一隻手拿起勺子挖起一塊送進嘴裏。

「但是通常是我被人打的次數比較多。」她不好意思似的笑道，「實在太沒用了。」

「不要這麽說，沒有人天生就該被人打。」

「哦，這句話很好！」

「你喜歡就好。」

燕宵吃得歡樂的時候突然看向阿瑪麗麗絲：「説起來，阿瑪麗麗絲爲什麽會過來？」

女人拿起餐巾擦擦嘴，有點無奈的説道：「你是忘了秋天需要檢查魔法陣嗎？」

啊，確實好像有這件事。

「已經秋天了啊——」燕宵幾乎感覺不到季節的流逝，難民星的兩季實在過於酷熱和寒冷，如果天氣不是有明顯的降溫或上升，她根本意識不到季節的變化。

難民星的冬季也快要結束了啊！

「燕宵？」

「時間過的真快。」她感嘆的望著窗外，「快要半年了啊！」

阿瑪麗麗絲也感嘆道：「是啊。」

「……我要遲到了。」兩人發了會呆，突然燕宵驚慌的拍著桌子站起身，「阿瑪麗麗絲，你隨意，我先走啦！」

説著她還有點不捨的看著桌上咸香的土豆餡餅，忍痛拿起書包遠奔。

阿瑪麗麗絲搖搖頭：「這孩子……」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qvTQTO3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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