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之後 - 九，艷陽之拳

砰！啪，啪。

一聲巨響，像是種硬物碰硬地的聲音，手榴彈的兩聲爆炸，卻在遠遠的後方傳來。

無常在丟出手榴彈的一剎那已經動了起來。

超絕身法，海倫的肉眼幾乎捕捉不到。

這是頂層尖尖，物品等級基礎50的超厲害輕功，其中一項特徵，就是無視音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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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障不是聽覺上的障礙，是基於都卜勒效應，物體在氣壓中加速，突破音速時的壓縮空氣波紋屏障。

當然物體本身比聲音快，自然就不能依賴聲音判斷外面環境。

減輕體重對引力的影響、提升自身移動和肢體速度，並在自身超脫凡人的速度中適應，提高反應能力。這些幾乎是所謂的輕功的存在意義。而天行術沒有突破音速的音爆聲，那砰的一聲是誰的？

無常的身法幾乎已經和子彈一樣快，卻不是最快的一人，如果他排行到高級區域的玩家榜單中，可能只是前十。

而今天，無常終於在初級區中，在身法上碰到了對手。

無常評估了環境，海倫明顯是武器大師級別的格擋坦克，正宗點子硬碰不得。佐治走位奇怪，站在牆角，莫名其妙，尋常人要突破包圍該不會找那個牆角跑，無常名字叫無常，但思維還算是個正常人。

威廉沒有看到，想必在自己目的地———盜賊公會的安全區前欄截自己。那麼，格鬥家、武術大師李雲襄的方向，似乎就最易突破了。

但今天無常錯了。

李雲襄在手榴彈高速擲向自己的時候，已經像炮彈一樣，突破音障，在空中來了兩腿。身形像旋風，正向自己和身邊的兩顆手榴彈被踢到後方下水道長廊中爆發，爆炸聲，因為距離而慢了那麼零點幾秒傳到這個空間。

兩人在空中，攻防瞬息間交互了七次。

無常身體斜斜旋轉在空中，轉了大約一圈半，躲開如日中天般的大拳頭，伸手，食指中指點向一處莫名的空氣，而李雲襄的額頭就像送上去被點一樣，但反應同樣快捷的武術家一彎腰低頭就躲過了手指，拳頭一擊不果，低頭和半頭，化作慣性動能，向前翻了半個跟頭，頭下腳上，來了個重腿前翻劈掛，有如斧頭。

無常的黑頭盔，此時也像送上去被劈一樣。

然後反應過來，或者是預料到一樣，無常身體繼續旋轉，微微側頭，順住旋轉方向再快了一絲，是依靠伸出去的手，猛縮回身邊再加速，另一隻手肘批出，鑿向李雲襄的後膝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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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襄此時已經沒有收招的空間，其實也無需要收招，他自信體質過硬，除了更加加速了一點，不管不顧繼續以爆發力倒掛倒劈上去。如果速度一樣，李雲襄的膝窩後方弱點被擊中，甚麼威力都沒用，他整條腿都會變得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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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是無力軟彈的死物，筋骨血肉的質量，尤在這種極端高速的揮舞中，也將是件殺器。頂多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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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秦無開到底是如何判斷的，無常的手肘在轉身中鑿向那膝窩也快了一絲，是比李雲襄的腿更快了一絲，手肘在腿揮上前已經批了過去，又是雙方沒有擊中。

無常詭異地在沒有着地點的空中加速了身體的自轉。

甚至，快得能把另一手抓向李雲襄剛揮過的小腿。

不過，抓空了。

李雲襄沒有交擊的感覺，擊不中任何東西的腿猛然一收，無常的手就抓空了。這是在微秒級慢鏡下研究無常動作的成果，無常身形超快，招式詭異，網絡中著名的無課玩家是個不自知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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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對強敵時揚長避短是常理，以巧妙的抓拿借力是道理，但每次都驚而無險，憑速度的反應操作和神一樣的判斷逢凶化吉，則毫無道理。

還要在現實中一秒，遊戲內四秒的加速情形之下，所以佐治學士領隊的課外活動性質小組“異術辨證會”成員，都懷疑這是種異能。

所以無常這種“抓着高手當棍棒”的方法，被李雲襄躲過了。

無論如何，第六次攻防都沒有擊實，兩人空中這位身體向前翻了一圈，另一位橫向轉了三圈，終於在第七擊，在大家回復面對面的狀態中發出肢體碰撞聲。

啪！

由頭下腳上前翻，縮回雙腿再於半空中伸展開來的李雲襄，沒有再順着前翻的力量出手，而是憑強橫的肌肉物理，借用雙腿伸縮，似乎的超越物理的動作，在半空中出了一記上勾拳。

拳頭準確擊中了無常的另一隻手。

因為抓不着李雲襄的手已經收回，無常的另一隻手正掏出一枚手榴彈。

這次是自製的燃燒彈。

燃燒手榴彈比破片的便宜，炸藥用量最少。

燃燒手榴彈的安定性質，比液態的托洛夫雞尾酒穩定太多。

而少量的炸藥配合適當的燃燒劑量，再裝置到預期廣泛散佈的部位配置，這枚自製的燃燒手榴彈，由威力，波及範圍，到點燃能力，頗為嚇人，雖然沒有破片手榴彈的瞬殺能力，但感覺更恐怖。

便宜，可靠，恐怖。

這枚恐怖的燃燒手榴彈卻交不出去，安全針也只拉到一半，李雲襄的上勾拳已經將之擊飛，射向這個下水道大廳的天花板。

又是一聲砰，再篷一聲，在頭頂散落的燃燒藥劑散佈四周，百米平方的“試練小廣場”被一朵朵火焰覆蓋了小半。

那一拳似乎還有部位癱瘓的負面效果，無常一隻手變得毫無知覺。不過在那零點耐幾秒之間，無常的反射神經已經作出反應，借力翻身，再次上躍。

兩人仍然在半空中，李雲襄的剛猛拳腿，注定一去難收，剛昇至極盡之處，正是餘力之絕，強弩之末。李雲襄已經無法再追擊，除了通訊器材和急救藥物，他沒有攜帶任何科技道具，可以給他在半空再攀升一截的輔助。

雖然沒有了李雲襄的追擊，但無常仍然處在危機之中。他的對手還有正面戰鬥的女坦克，莫名其妙的拾荒者，消失的花花公子。

身在半空，這時候無常身上才跳出另一次+1+1+1，但在天花板爆炸的燃燒彈幾朵火焰，黏到了背上，又做成了傷害。

無常的總體力已經掉了一半有多，再損失一成多一點，就會進入重傷狀態。

遊戲為了滿足像真度，角色總體力三成以下，全身機能會出現虛弱乏力發冷的徵狀。除非學習了一些特別的技能或功法。

無常危在旦夕，見盡了努力也無法改變這些事實，秦無開不高興了。

不過，不高興也不能解決問題。

無常漠視燃燒損血狀態，自己的武器自己了解，身體在半空中又縮成一團，剛好躲過了一抹銀河。那是海倫，她已經跨越那些距離，接上了戰鬥。

曙光一定，銀河再翻。

遊戲中，把雙手大劍舞得像小竹籤輕鬆，大有人在，不過威力、劍氣、劍意、劍法、劍光，海倫當是一絕。

縮成一團的無常腿一伸，剛翻到不高的天花板，這一伸就把腿蹬上天花板，整個身體反射到剛着地的李雲襄身前。

李雲襄反應過來，一嬲怒，借微蹲着地之力，於三人以毫秒計算的幾個翻騰間，向無常轟出了一拳。

這一拳剛映入無常眼前，已經有如直視大日般刺眼。

仿佛艷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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