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之後 - 一，緝捕

卡鏘，咚，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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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月色的夜中，灌木叢林間，

閃過一絲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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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初速有點慢的十二號口徑混藥霰彈，

透過引燃火藥那膛內壓力迅速推出，

明顯在扣晌板機後那麼一丁點時差後，

彈殼在壓力加速下炸毀，

射出十二顆霰子，轟破了二十碼開外，

那幢帶古典味道廢置農舍的木製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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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延時燃燒藥劑的霰子們，

多數乖巧地黏住着彈處的目標物燃燒，

這是著名的軍工廠“夜明鳥”精確工藝，

配上洛克馬丁訂造“公牛II型”外骨骼，

積克重鎚N612型轉輪式半自動霰彈槍，

組成了“北美洲警”警方一支行動部隊

“蠻牛”的執法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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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用於照明用途的黏性燃料，

將木頭碎片迅速點燃發出偏藍火光，

伴隨着蠻牛隊的經典行動模式“群毆”，

十二名洲警精英穿著正面加強裝甲，

附帶動作強化模塊的警用外骨骼，

左手高份子盾，右手N612，人均兩米，

打開探照燈粒，由蹲坐到衝刺，

霎時間摩打聲，腳步聲，勸降廣播，

五秒間靜極而動極，統統充斥周圍，

牛群衝過二十碼距離，

湧入原本能安置十二匹牛馬的典型農舍，

破壞了不少文藝青年眼中的珍貴文物，

一柄柄積克重鎚槍口圍指當中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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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圍毆，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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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半高七十五厘米寬，近一吋厚，

這些幾乎是長方形門板大的半透明高份子盾，

在動力模塊的外骨骼左臂推送，

配合三百公斤質量慣性下，

根本就是蠻牛的衝撞，根本就是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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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和拆卸隊沒兩樣，

蠻牛藉破門，湧進，再拘捕完畢，

過程只需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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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二十秒是用來宣讀警誡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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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捕毒販是成功了，但是情報中，

這裏應該有一台台發訊器處理器等電子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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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舍中三個龐克風格的小拆家，

我們把手扣鎖上時仍然如在夢中，

兩個嘴巴還抽着古雅的玻璃壺水煙，

只有其中一人左手摸上了那柄曲尺手槍，

似乎想為破門那一下槍擊作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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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即是，我們又被耍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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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拍枱聲響徹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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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百碼開外，荒廢了的粟米田中，

被清出了兩個“麥田圈”，

上面停泊有一輛海陸空三棲指揮車，

和一台加強版自走電子戰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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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走電子戰鬥站加上裏面的三位專材，

是專門為了某位國際遇緝犯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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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成果而言，

顯然這個目標不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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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長官，新聞稿還是照以往一樣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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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能怎麼辦？難道宣佈第一次動用蠻牛沒有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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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米高，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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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謝斐遜，照以往一樣就好。另外請麥克上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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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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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務署長助理官按通電話，溝通結果，

卻是隸屬軍方的電子戰技術上尉，

以正在忙的原因，請米高署長移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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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麥克，情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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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鑽進電子戰鬥站，

聽覺還沒有在日常練靶中轟壞的米高，

被他眼中“一團團一堆堆”的電子垃圾，

發出的高頻低頻電流聲，冷卻器運作聲，

弄得頭痛欲裂，頭昏腦漲，頭重腳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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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坐，頭別擋着發射器，常湊近那裏會提高三成腦癌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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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剛才擋着功率足以當作磁場炮的訊號發射器，

怪不得頭昏腦漲。

不，為甚麼發射器架在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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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電子戰上尉麥克則拿起一個老式實體鍵盤，

讓出一張還放有兩卷電線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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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高不懂，這些技術瘋子，

為甚麼人人都在使用光幕虛擬鍵盤，

或者觸屏平板的21世紀末，

這些在計算設備領域上稱呼得上戰士的人，

還迷戀在用啪啪響的老式實體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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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剛才行動後我們又收到了一段詭碼，這段詭碼有點像已經淘汰的區塊鏈技術，不同於之前收到的編色號、地址、門牌、古典唱片之類，需要一段時間解密，大概，六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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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為甚麼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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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也是很經典的招式，目標同時使用了系統游碼、幾百台肉雞、模擬接口、模擬伺服器、變頻發訊器、不穩定累積脈衝計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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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知道我，麥克，我不懂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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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總之，行動佈置前已經說明，有三個最有可能的地點，這裏是可能性達63%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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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說，目標可能在另外兩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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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哦，訊息傳來了，東亞的虎組也落空了，希望希臘的雅典娜曙光騎士團有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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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次使用標準時間，視象會議策劃，

牽涉聯邦軍方的國際緝捕行動，

地球聯邦政府同時間委任了幾支部隊，

就為了在這位網絡大盜可能出現的地點拘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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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聯邦政府其實並沒有真正統一地球人，

各國的地方網絡安全法不同，

無法單憑資訊科技制服這個目標，

就唯有實體上捕獲他，或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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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就算廣域網絡規則劃一，

幾百億台終端成功融合為一，

外加公民身份銀行信用帳號聯通的網絡實名制，

對電子戰高手來說根本形同虛設，

網絡實名制，就如同其他規章一樣，

只是用來馴化順民當社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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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雅典娜曙光騎士團也落空了。經過我的估計，目標發出的一系列誘餌時，人根本就逃了，像定時炸彈一樣。不過，能這樣精確計劃到那些毒販、人口販子、地下軍火市場主的額頭上，這個目標真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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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律上是罪犯的目標，

在麥克眼中卻是一位英雄，

他又一次吐出他的祟拜和景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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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又要說那番說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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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高撫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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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肯亮相，區區幾千萬CP算甚麼？各個國家肯定會爭相庇護他，由情報，到策劃，再到唯一一次由無人機捕捉到的背影中的那副身手，就算天啟網絡解封，也不用害怕人工智能統治人類，治安、貪污、科技、人文發展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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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麥克，至少我們穿着制服的現在是代表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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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沒抓到人，我想以身相許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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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這盞燈亮起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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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自動解密完成了，比預期快了兩分鐘，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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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難得一次滑動滑鼠，

點開投射光幕顯示中的一個小視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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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是詭碼，沒有人知道原意是用甚麼文字，也不是其他電腦語言，所以，這裏有三條最有可能的意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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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條，是英文，寫的是聯邦政府高層腐敗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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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還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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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條是阿拉伯文翻譯過來的譯英文，說阿爾卑斯山有聯邦政府的陰謀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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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陰謀論好，事實也好，報告上說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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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條是中文，這種方塊字原文是古文體，中譯中，再翻譯成英文，竟是解讀作：“警官，你昨天開會時喝錯了副手的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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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監控了我們的視象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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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看到第三條，也額角滲汗，

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

同時也吩咐兩名少尉軍階的副手，

按指示拔掉一條條實體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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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了在物理上阻止進一步的資訊潰敗，

電子戰，始終建立在有能源的訊號交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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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子戰鬥站裏一通忙亂後，

看到一盞盞代表電源的指示燈都熄滅，

麥克上尉才用手背抹汗，

放好膝蓋上的鍵盤，站正，擺了個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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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過了兩分鐘。

大家蝸在斷電後就是一堆科幻器材的電子戰站車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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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麥克。珍納遜上尉，將會為此次電子戰失誤負上全責，自請上提軍事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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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高沒有言語，他站起身來，

拍了拍這個按軍階高自己三級的青年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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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對手太強了，你上提也好，我們互相背書吧。我也要寫好辭職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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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米高在麥克一通忙碌時，

最後看到旁邊老式顯示屏上，

放映出一段小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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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動畫是一個小丑模樣的大頭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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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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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破解這段詭碼時，我剛複製了國際警察總部的資料庫，搜索到七項包庇走私人口毒品軍火的有關訊息，另外，我下次光顧的，將會是山達拿投資銀行。米高署長，你的支持者Joker-Hack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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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卡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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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電子戰鬥站失去所有電源後，

自動切換電磁為手動門鎖的門栓閉鎖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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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亮得如同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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