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戀人(處女作) - 第一章——冒失的苦果

一之一

今年秋天，塔爾依照往常飛往『朽之花園』。

事實上，每年四季他都得到此處。

春秋負責開門，夏冬負責關門。

這看似簡單卻很重要的任務，是擁有『金冠』的天使才能被神奉命的任務。

上長袍，確定那把類似翅膀圖案的鑰匙有帶後，他展開翅膀，飛往目的地。

一路上塔爾經過許多住家，每位天使一看到便知他要做什麼。

甚至還有幾位天使，會不時瞄一下他戴在頭上閃閃發光的金冠。

金冠前端鑲著一顆大紅寶石，一旁有璀璨的藍色寶石及紫色水晶，冠上還刻著神秘的紋路。

這象徵榮耀的金冠裝飾在塔爾的金髮上顯得更加耀眼。

突然，一道聲音叫住了塔爾，他往聲音的那頭探去……

「嗨！塔爾，又要去開門啊？要不要我陪你去？反正我也沒事。」

聲音的主人——凱文．歐狄卡說到一半，已跑到塔爾身旁，拍著他的肩膀笑道。

「不用了。謝謝！」塔爾回笑，而後又踏了一步。

「等等！別這麼急著走！」

「嗯——你還有什麼事嗎？」他回頭問。

「待會在水晶城堡有個我開的茶會，你要來嗎？」

「茶會？」

「對！但我只會約幾個兄弟。」語畢，凱文笑得更燦爛，周身發出神子之光。

孰料，塔爾竟用些微抱怨的語氣回答：

「拜託！你每次有時間就想茶會……好吧！我去。」

塔爾一臉無奈，雖然他不討厭凱文，但對他整天只想開個會的『習慣』有點感到厭煩。

好在的是他很喜歡喝茶。

之後，他又拍動翅膀，迅速飛往『朽之花園』，以免來不及參加茶會。

在塔爾到達目的地前還有一件事情須處理。

通往『朽之花園』的途中會經過一片森林——碎片森林。

收起翅膀，塔爾走了進去。

此地很特別，所有的樹木都像鱗片般的模樣，皆為銹鐵色。

造成這片悽涼景象的原因即是『朽之花園』的作為。

塔爾來這裡的目的是要檢查被侵蝕的樹木是否有壞死的現象，若是發現，他會施行法術將那棵樹化為雲煙，以免再使其他的樹腐壞。

在這片茂密的樹林裡，塔爾尋了又尋，此時他總會想起祖父對他說的事。

他還年幼時，祖父對他道：

「天堂已有破萬的天使時，『永之森林』（碎片森林原名）的最盡頭自然形成一座花園，神認為那是一種美，讓花園漸漸形成。

然而，花園竟在夏、冬季釋出一種毒氣，它不僅使花朵枯萎，甚至還波及到整個天堂。神在『釋放』瞬間施展一道結界，於極短的時間間內想出方法。

之後，花園外建了一扇門，門的鑰匙托給擁有『金冠』的天使負責。

遺憾的『永之森林』卻受到毒氣的影像，也就是現在塔爾你所看到的『碎片森林』。神覺得那是紀念，就把它留了下來，並派管理鑰匙的天使也管理森林。」

這則故事深深印在塔爾的腦海裡。

現在他根本無法相信自己是這片森林的『園丁』。

一會，他發覺無樹腐壞，離開佇立在雲端上的森林。

迅速的飛行著，孰料！鑰匙竟從他腰旁的口袋跳出。

毫不知情的塔爾仍繼續前往目的地。

而掉在雲上的鑰匙已漸漸往人界那端落下，也因這裡的雲非常稀薄，所以鑰匙在幾秒內早已在天堂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塔爾到達精美的雕花銅製的門口，才發現鑰匙不見了！

他的心思開始混亂，背後的翅膀呈現無力的狀態，整個往雲面垂下。

現在去找回也太遲……

他站在原地試著靜下心來。

思考許久後，他決定回去，隱瞞這件重大的事。趕回去參加遲到的茶會。

一之二

四『慧』聚集於水晶城堡的庭院裡，也可以說只有三位。

分別是：凱文、杰森以及堤洛斯。那塔爾呢？在庭院的方桌周圍為何不見他的蹤影？

原來，他坐在庭院外一角喝熱茶，還不時唉聲嘆氣著。

終於，凱文看不下去了，他一手持茶壺一手持盤日式糕點，走到塔爾的身旁，道：

「兄弟！你何不過來與我們喝茶？那對雙生子也很擔心你，你知道嗎？」語畢，他把手中的糕點遞給塔爾，並將塔爾的茶倒滿。

說了聲「謝謝」，接下糕點後，看了看凱文，又回頭看了看杰森跟堤洛斯這對雙胞胎，他才道：

「你放心，我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

『有點累』！不久前還很有精神，只不過去開扇門、看些樹就累！

這在凱文的記憶中根本不曾有過，他腦裡的塔爾一向是很有活力的，從沒有因累而拒絕他的邀請。

他開始懷疑塔爾在前往『朽之花園』的途中發生什麼事。

正當他要開口問，塔爾忽地起身步往庭院內，金絲長髮掠過凱文的肩，他——靜坐於木製的方桌前喝茶。

此時，雙生子張嘴道：

「兄弟！很久沒看你這樣了。想必有心事吧！」

天啊！雙生子也就算了，連說話內容也一模一樣，未免太有默契了！

但對塔爾來說已是司空見慣的事。

他苦笑一番，道：

「沒有，我沒事……真的。」

聞言，雙生子棕眸互相對看，又聳了聳肩。

同時，神子——凱文也回到木椅上，坐在塔爾右側闔眼啜淡綠色的茶。

一會，他才張開眼，道：

「累的話……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語畢，吃了口糕點，沒有定睛。

塔爾一聽，想了一會，又看了看他們，才下定決心，說：

「回家啊！也好，那……抱歉我先告辭了。」他一說完，就把自己只吃了一口的糕點全部吃完。

之後，從木椅起身，離開這座透明的水晶庭院。

剩下三位待塔爾離開後，開始議論紛紛……

首先，是由堤洛斯發話：

「喂！你們都不知道他發生什麼事嗎？」

其餘兩位皆不發話，只是搖搖頭、聳聳肩。

看到大家都不曉得，堤洛斯只好坐以待斃，等下一位發言。

「不過，你們想他真是真的累嗎？」凱文問。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雙生子直接否定。

接著，三位沉默許久，杰森才打破這片寧謐：

「算了！我們應該相信塔爾才對，千萬別忘了神給予我們的忠告：不要去懷疑自己的『兄弟』。」

「說的也是。」堤洛斯點點頭，以示同意。

但，坐在他們眼前的神子卻嚴肅的道:

「可是，塔爾現在的狀況，足以打破這條神令。」

雙生子一聽，沒有否認或是點頭，心理倒是同意了。

神子是神最親近的天使，他的話是第二優先，天使是無法駁回的。

一會，他們換了話題，享受這舒適的下午茶。水晶城堡內僅存他們的歡笑聲，以及因水晶的折射而閃耀的光芒。。

一之三

離開庭院的塔爾，整個臉非常憂鬱。

當他飛過每一處，看到的天使都感到納悶，他們跟凱文一樣，從沒看過塔爾有如此憂鬱的臉龐。

從塔爾懂事以來，這種表情就很少出現在他臉上，甚至可以說今天是頭一次。

其中一位天使便前來關心：

「塔爾！你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

「隄雅蓮？」

被叫作隄雅蓮的女性，正是現下在關心塔爾的天使。

她擁有一頭棕色長髮，和一雙迷人的紫瞳。

塔爾見到她，臉色依然沒變。看到這景象的隄雅蓮，擔心道：

「從以前都沒看過你這樣。雖然，我們天使不會生病，只有一種病會得——心病。這你應該知道吧？塔爾。」

「放心，我不是得了什麼心病。只是有點累而已。」

『有點累』!

隄雅蓮一聽，納悶起來。

事實上，她喜歡塔爾，從小一直如此，而雙方的父母也打算將他們倆配在一起。

但塔爾就不同了，他雖不討厭隄雅蓮，卻沒有要跟他相許一輩子的打算。

「累了啊！那你得趕快回去休息。對不起，你累了我還來打叨擾你。再見。」隄雅蓮微微一笑。

「沒關係。再見。」

語畢，隄雅蓮就飛走了，塔爾便火速般的飛回自己的家。

返家後，他先進自己的房間，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動靜。

他思考許多事情，包括：他該怎麼面對親友、神會怎麼處置他、他的家『慧』知道後會有多傷心……等。

驀然間，一個念頭使他拿起『金冠』。

從古至今，獲取『金冠』的天使，一旦犯了重罪，『金冠』就會被神收回以及毀壞。

那種後果塔爾根本無法想像，他甚至拒絕去想。

塔爾愈想愈悲觀，他抱著頭想大叫。

面對現在的情況她根本無法開心起來，他也明白自己是頭一次如此憂鬱，這使他非常不自在。

躺回床上，又思忖了一會才起身。

他打開衣櫥，準備換下這一身長袍，穿上輕便的藍色薄紗及紅黃相間的短裙。

突然，在他還未穿好衣服時，房門外船來一陣敲門聲與叫喚：

「塔爾！聽隄雅蓮說你累了。還好吧？」

「母親！」

門外的天使正是塔爾的母親，一聽到隄雅蓮說自己的兒子累似乎很焦急，畢竟塔爾是第一次累到需要休息，身為母親多少會擔心才是。

塔爾趕緊換上衣裝，開門道：

「對不起，讓您擔心。我剛休息一會已經好多了。」

他看著自己的母親，用有點疲倦的語氣說。

「你真的是累嗎？從媽媽的記憶中可沒有如此嚴重過。」母親納悶的問。

可是，塔爾沒回答，他一直保持沉默，眼珠還會不時往四周望。

母親便知兒子方才說謊，又想問……

然而此刻，塔爾突然開口：

「母親！您知道潔莎琳到哪去嗎？從我回來都沒看到她。」

「……潔莎琳她好像跟朋友出去玩球。」

「想必是在『雪曠』玩。那母親我出門去找她。」

然後，塔爾二話不說就往門外跑去。母親一看差點愣在原地。

本來還想問兒子實情，看來只好等他回來。

一之四

在一片潔白的曠野——雪曠，幾位女孩在玩『傳球』。

置於為何挑此地，是因為雪曠有二片雲層，有一位天使必須飛到上空，通常會交替，如此一來當球打到上方的雲層內，傳下來的位置會較難判斷落下的位置，也能增加趣味。

塔爾來到這裡找尋他的妹妹——潔莎琳．華榮。

一看到潔莎琳便叫住她：

「嗨！潔莎琳，媽說你在玩『傳球』呀！」

「哥！對啊！我在……哥！小心！」

潔莎琳語未畢，球已往塔爾的頭頂上飛去，幸好他反應快，在剎那間用雙手接住了球。

位於上端雲層的女天使，因要交換位置而飛下來，一看姐妹們都沒有交換位置，才知道是塔爾來此。

之後，塔爾把球還給她們，且道：

「妳們要瞄也瞄太準了吧！我看乾脆去人界參加世界盃一定會贏。」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三位女天使不斷道歉著。

塔爾曉得她們知錯後便原諒她們，但三位女天使仍是很內疚，畢竟，她們差點傷害到擁有『金冠』的天使。

一會，潔莎琳在塔爾身上發覺一件事，她問：

「哥，你怎麼沒戴『金冠』呢？通常不都會戴嗎？」

塔爾一聽差點愣住。要不要戴『金冠』這門問題，在他腦中不知徘徊多少次。

他試著冷靜下來，道：

「我...忘了戴。」

『忘了戴』！這種話也說得出來！要不是他本身具有冒失的一面，誰會相信啊？

「忘了戴！你果真很冒失。哈哈——」潔莎琳笑道。

「那塔爾哥哥你來做什麼？要陪我們玩球嗎？」其中一位女天使道。

「不，我只是來看看罷。」

事實上，來找潔莎琳只是他為了離開母親的藉口，假如他沒離去可能會被母親一直問下去。

「那哥你現在要回家？」

「不，我可能會在四處走走。」

塔爾說完便與他們告辭，且附帶一句話：

「小心點別再被球砸到頭喔！」

三位女天使一聽滿臉通紅。

她們若又砸到頭或許可以去參加奧運了！

離開雪曠的塔爾戴著笑容，俄頃間又換回憂鬱的臉龐。

即使發生再多爆笑的事，他也無法在長時間內展開笑顏。只要『鑰匙』未找回，她的心就無法安定下來。

之後，他飛往『慧』煙稀少的地方——鏡泉。

鏡泉雖說是天堂的奇景之ㄧ，但並未有很多天使來此觀光，通常唯有特定的日子會聚集於此。

塔爾來到這裡是要透過鏡泉來俯瞰人界，這也是他紓解心情的好地方。

走往鏡泉的一角，坐在岩石上，他闔眼開始默想自己想看的地方。

然而，他想看的並不是鑰匙的所在地，若能看他早就不會如此憂鬱。

基本上，鏡泉內所能看見的人界範圍，僅是從天空俯瞰，即使天使有千里眼也無法看得很仔細每一吋土地。

此外，另有一項特點：可以進入，也就是能讓任何東西，甚至天使也能藉由鏡泉進入人界，泉內的水也不會沾濕任何進入的纖維。

漸漸地，塔爾腦中的景象已呈現在鏡泉表面，當然不完全一致。

為了方便看清楚，塔爾把雙手分別放置泉邊的岩石上，頭往鏡泉望去。

塔爾選擇一座靠海的島，影像很清晰。

在海邊有很多人在游泳，海浪拍打著的聲音傳入塔爾的耳中，鼻間還有海的味道。

忽然間，他的腦中有一個想法：要是到人界……可以不因鑰匙的事而被抓，或許這門想法……

思忖未畢，他的手腳竟開始不聽使喚，整個身體搖搖晃晃的。

意識朦朧的他，飛了起來，直到浮在鏡泉中央上空。

接著，他慢慢往下降，腳已碰到水面，直至大腿！

塔爾的腦不斷抗拒這種莫名的感覺，他開始按耐不住，最後他終於從這束縛被解放，臉漸漸恢復神情。

感覺腳有濕意，低頭望了望腳下，他想步到自己會想逃避現實。

帶著驚嚇的心情離開水面，並冷靜下來。

他想那可能是他的潛意識吧！

良久，他決定先回家，是生是死就由神來判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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