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須臾 - 第六章、談心上

　　是那日在御花園遇到關心自己的太監，可今日他身上卻穿著侍衛服飾，弄得靖瑤一臉莫名奇妙「你…不是太監嗎？」

康熙有些尷尬的搔搔頭笑道「痾…不是。」

「那你那日為何要穿太監的服飾？」靖瑤疑惑的在康熙身上四處打量。

「就…那日沒衣服穿…」

「胡說！什麼侍衛沒衣服穿會穿太監的衣服！你不會是混進宮裡的刺客吧！」靖瑤警戒的看著康熙，從地上趕緊撿了一根枯枝做防身之態。

康熙見狀笑出了聲，靖瑤則繼續舉著枯枝緩緩後退道「你…你笑什麼！你到底是誰！不老實說我可要喊人了！」

康熙見眼前小人準備要喊，一個箭步上前摀住了她的嘴，輕聲道「我說。」

靖瑤著實嚇得不清，圓圓的眼睛瞪得老大，康熙又道「不過妳得先答應我不亂喊，我就放開妳。」

靖瑤也沒辦法回答，只能將瞪得老大的眼睛眨了兩下表示同意。

康熙見她同意，便將手緩緩拿開，靖瑤則大大的舒了一口氣，見他們兩人距離有些近，靖瑤又趕緊退開了些。

兩人之間瀰漫著尷尬及些許害羞的氛圍，康熙則裝作淡定的輕咳一聲「那日其實是我與朋友比試劍術輸了，朋友給我出的懲罰，讓我穿太監衣裳一日。」

康熙隨口編了一個謊，偷偷瞥了一眼靖瑤的反應，見那小宮女依舊死死的盯著自己看，似乎不大相信，正當不知如何是好時，靖瑤卻突然笑了出來「原來如此啊～真是難為你了！如果是我肯定也不敢說哈哈哈！」

康熙也附和的乾笑著說「就是這樣我才不想說嘛哈哈哈～」並且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太監侍衛兩邊玩了，要就選一個演，不然真的很難解釋…』

　　這時靖瑤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雙手合十的閉眼呢喃著，康熙見狀便覺得奇怪「妳這又是在幹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許願啊！」靖瑤連眼都沒抬一下。

康熙又道「為什麼突然要許願？」

靖瑤此時嘆了一口氣，張開眼睛看著康熙說「人家都說初雪時許的願望一定會實現，你沒聽過嗎？」

康熙笑了，他覺得這個說法特別莫名其妙「真沒聽過。」

「唉呦～你現在就聽過了，趕緊許願！」靖瑤催促著康熙，而康熙只好跟著她擺起了許願的姿態。

可康熙卻沒有許願，只是偷看著身旁這位小人，覺著她閉眼認真的模樣特別有趣。

「好了！」此時靖瑤的聲音打斷了康熙的思緒。

「妳許了什麼願？」

靖瑤癟著嘴說「你這人怎麼那麼奇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康熙又笑「不說就不說～」

兩人間沉默了一會，一同佇立著賞雪賞花。

今年的初雪來的較晚，卻又正好趕上冬至，倒也是別有浪漫的感覺。

靖瑤忽然開口「你今天是來巡邏的嗎？」

這麼一問又勾起了康熙方才在冬至宴上不開心的事，他微微蹙眉，卻隨即恢復笑臉道「倒也不是，就是出來散散心。」

而靖瑤發現了這細微的表情變化，頓了一會又道「你‥是有何煩心事嗎？」

康熙有些驚訝，身旁這小宮女隨口的一句關心，卻讓他感到很溫暖。

因為從小他便將所有心事隱藏，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扛著，他必須要很穩重才能撐得起這個天下。

而這也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和他說，雖然他的妃嬪眾多，卻無一個可真正交心，許是礙於身份的緣故，所以這對康熙來說是不曾有過的。

靖瑤見他遲遲沒有反應，又說「在這偌大的皇宮裡，總會遇到一些不開心的事，如果一直憋在心裡會很不舒服的，或許說出來沒辦法改變什麼，但心情總會舒暢一些。」

「那妳那日又為何哭泣呢？」不料康熙卻將問題丟回給了她。

靖瑤愣了一會笑道「其實和你說也無妨。就是宮裡總有一些拜高踩低之人。雖然知道這很正常，但心情還是有些難過罷了。」

康熙聞言，想起了兒時回憶。

他的母親是孝康章皇太后，可在此之前只是一個連正式冊封都沒有的庶妃。

在登上皇位之前，他沒見過母親幾次，只隱約知道母親並不受寵，而這也稍微影響到他。

順治帝不曾將心思放在他身上，在康熙兩三歲時就以避痘為由，令其乳母將他抱出宮，在西華門外的一座宅邸住了下來。

所以小小的康熙，早已經歷過人情冷暖。

拜高踩低的人更是見多了，特別是他剛登基時，當初冷眼瞧著的人，全都迎上前來向他邀功。

過去種種瞬間漫上心頭，康熙喃喃道「這時候，就要爬的比他們都高。」

靖瑤沒聽清，愣愣的問了聲「你說什麼？」

康熙也被這聲拉回來，深吸一口氣後，很認真的看著靖瑤「所以，妳要爬的比欺負妳的人都高。」

「成為他們無法隨意踐踏的人。」

靖瑤被康熙突如其來的認真嚇到了，隨後淺笑道「哪那麼容易呢～」

「你呢？又為了何事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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