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次的足球人生 - 二十、

彷彿連四周的所有球員與球迷都屏息凝神地看著這次對決，余仁海專注集中地放低重心，並試探性地輕微擺動上身，但奉相慶不為所動，同樣極度專注地斜著身體，只等余仁海將皮球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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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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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沒有忘記上半場感受到的實力，也沒有因為愈踢愈順而有所鬆懈。此刻奉相慶只防範著他往左腳方向突破，這情況下要過掉他取得起腳空間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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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右邊撥橫一步，突然轉去左邊但都係假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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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度非常大的假身，讓奉相慶也跟著後退了一大步，乘著這一來一回的少許空間，余仁海馬上往右邊再撥橫，動作有點生硬地用右腳送出過頭斜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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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線不算太好，但因為地點較佳，加上剛才那一連串的對決短暫地引開全北FC不少球員的注意力，所以這記傳球還是越過了數名球員，到達遠柱的小禁區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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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都係過唔到呢邊中堅，繼續係首爾鐵塔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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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彼此似乎都知道大家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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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返余仁海去右路？」盧丙碩看著場上形勢，以及對方教練團的反應，大概也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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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係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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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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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丙碩一臉意外地朝姜仲昊看過去，這個戰術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讓余仁海能避開奉相慶，即使在右路也能製造威脅，而且對手無法單純地通過換位來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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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睇唔到咩？」姜仲昊笑了笑。「余仁海想去返左路同佢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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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意到這一點的，這個球場內除了姜仲昊，恐怕便只有坐在記者席的柳恩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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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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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上去！拍上去啊！畀壓力佢啊你老母！你驚乜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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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石圭在場邊的聲音不絕於耳，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柳恩宰開始有點混亂，捉不準上前或退後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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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對手的右翼，是他們所在組別的明星球員之一，雖然在K2很少用這樣的詞語去形容一名球員，但擔任左閘的柳恩宰已被他過掉兩次，領教過其腳法及爆炸力後，自然不敢貿然上前，但在崔石圭看來，這種閃閃縮縮的懦夫心理絕對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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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柳恩宰上半場還未完結便被換走，中場休息時再在更衣室被崔石圭指著責備了一輪：作為半職業或職業球員，教練的指示是絕對的；作為半職業或職業球員，不能害怕自己的對位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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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齊喺呢個場度比賽嘅大家都年齡相近，身體條件相近，如果你連對手都Mark唔到，咁你有乜撚嘢用？你只係一件無辦法發揮功用嘅垃圾。」崔石圭邊拍著白板邊大聲罵道。「你知道我哋半場個防守方針係點㗎嘛？你一唔逼，對方球員就會有機會轉身舒舒服服咁去諗辦法傳波，然後你其他隊友會點？受到壓力囉。你Mark唔到唔緊要，你出聲我即刻換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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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段時間承受極大壓力，自己也好身邊的隊友也好，不時會因達不到他的要求而情緒低落，但事隔多年回想起來，柳恩宰仍覺得很難一口斷定崔石圭的這種想法是對是錯——或許只有達到他要求的球員，才能成為頂級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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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那些世界知名的頂級球星，當害怕跟對手直接對決時，也會落入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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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余仁海想在這場比賽跨越這道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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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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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奎凡中路推進，想畀右邊但係余仁海嗰邊有重兵把守咁……轉返嚟左邊畀尹仁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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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仁壽無去，擺返中間畀返鄭奎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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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余仁海害怕奉相慶也不準確，因為他並非不敢與其對位，更準確的描述應該是他知道該右閘的實力，因此表現得十分忌憚。而且讓他頻繁地左右換位的人，其實是作為教練的姜仲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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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相慶在右閘的威懾力過於強大，即使已過巔峰年齡，也沒有多少現役球員會主動嘗試過他，特別是韓國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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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全北FC已明顯地在左側佈下重兵，顯然是有意限制余仁海推向中路，這也是在洪本滄在今場比賽多次向郭白燦提議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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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戰況再度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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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上去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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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白燦在場邊大動作地揮著手示意球隊前壓，朴佑從也在最前方開始蠢蠢欲動，捱過了剛才那陣混亂後，全北FC一副要展開反攻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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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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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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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榮譽，盡歸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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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榮譽，盡歸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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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客球迷開始拿出吹奏樂器，在激昂的銅管樂器聲中，全北FC從中右路開始發動進攻，奉相慶憑速度積極地疊瓦壓上的踢法，讓首爾鐵塔從氣勢上便先落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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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畀落底而係直接四十五度角傳中，朴佑從背身控住，呢下黐得好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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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奉順赫比此前防守得更為緊貼，朴佑從找不到轉身空間，猶豫之下反被前者伸腳直接捅走，然後由防中在禁區頂大腳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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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奉相慶回頭確認要否回防時，驚覺那兩人又再大幅度地交叉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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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解圍的落點，剛好便是在宋石徹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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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輪到首爾鐵塔的反擊了，鄭奎凡從後支援，接下宋石徹的頭鎚，選擇了傳向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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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相慶壓上去助攻後，這路只有一名中堅與余仁海單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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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呼與打氣聲中，余仁海來到最熟悉的位置，在左路K角位面對高大的荷蘭中堅雲奧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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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個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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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直接一對一時，他才明白為什麼球會會如此重視這個只有十六歲的黃種人，而且他可以肯定，剛才余仁海製造的那兩個入球都不是僥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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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氣勢不僅是「必須要將你過掉」，更像是「必須要將你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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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腳......左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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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奧登是較傳統的中堅，身形高大但缺乏速度，他碎步側身後退著，甚至不敢回頭觀察其他隊友位置，生怕一瞬間的走神便會被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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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防範他推向邊路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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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雲奧登這麼想且站往右側時，余仁海突然推向中路並加速，直接便將前者推過，甚至沒有做任何假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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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往中路看去，余仁海還在觀察隊友位置之時，視線右方卻驚覺一道黑影驟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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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奉相慶追上來一記飛鏟，連人帶波將余仁海踢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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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下......中咗波，而家動作算係清脆，所以球證都唔理抗議，無向奉相慶出示黃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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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相慶看著緩緩站起來的余仁海，露出一副接受挑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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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動返嚟左邊咁有膽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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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聞言輕輕笑了一聲，並從他身旁走向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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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夠嗰邊姓車條友，係時候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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