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次的足球人生 - 三十四、

兩日前，馬志誠從通訊軟件收到一段陌生人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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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自稱是彭為海，曾是理善中學的足球領隊，馬志誠很快便想起了他的臉：戴著無框的眼鏡，面容和善，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踢足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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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名啱先搵我，話想知道有咩成為職業球員嘅途徑，我話你大可以問下兩位好朋友，但佢似乎唔太想畀蕭智堯同余仁海知道住。」彭為海在軟件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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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向名突然有此想法，馬志誠有點意外，但也很快便聯想到蕭余兩人早前絕殺越南後，在攝影機面前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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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日灣仔高活喺跑馬地有個試腳，你可以叫佢過嚟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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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李向名微微氣喘地走到眾人後方，馬志誠緊盯著他，並招手示意他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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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係參加試腳嘅？灣仔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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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李向名點頭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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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志誠伸出手看了手錶一眼：「足球係一項團體運動，紀律係最重要一點，假設係球會練波嘅話，正常你咁樣係要罰錢，你先圍住個場跑十個圈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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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名扭頭朝身後正被陽光曝曬的球場看去，顯然面有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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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你都可以選擇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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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而家跑……有無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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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不過……」馬志誠有點沒好氣地笑道。「唔好遲到我哋完晒個訓練先返嚟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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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在場所有參加選拔的球員名字及資料登記好後，一名教練走到馬志誠身旁，饒有興趣地看著正氣喘吁吁地跑圈的李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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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係佢？嗰個蕭智堯同余仁海嘅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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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志誠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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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登要佢跑咁多嘅？往年啲細路遲到，你都係叫佢哋跑三兩個圈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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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因為我知道體力係佢弱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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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教練聞言不禁大笑了起來，沒想過他會這麼留難一名小將：「但我聽講話，佢係唔鍾意練波所以先一直無跟佢兩個試下踢上去之類？你咁快就逼到佢咁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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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畀佢感受一下踢足球嘅……痛苦先。」馬志誠挑了挑眼眉，揮手示意準備開始選拔。「佢辛苦跑圈嘅同時，佢兩個老死都喺外國挑戰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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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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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蘭拿殊、18a、第二選擇、蛾眉月、岡部彰、大學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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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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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球場好像突然縮小，然後又在無意之中稍稍擴大，如此這般地反來覆去，蕭智堯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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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有近視的話，有些人剛配新眼鏡時，會因為視野過於清晰，短時間內未習慣而感到頭暈——大概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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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島畀落櫻井度，背身食住位無去，畀返嚟中間，蕭智堯呢個位接應得好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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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有點狼狽地迎了上去，只見蕭智堯不慌不忙地用右腳傳出過頭波，接應的櫻井剛好擺脫了身後的中堅，搶點用腳尖射去，但剛好被出迎的門將張開雙手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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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呢次組織幾精彩㗎，好似突然加快咗咁，見到大宮啲防守球員係有少少跟唔上個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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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場球迷的歡呼聲下，迫賢志郎用拳頭頂住嘴巴，臉色凝重地看著己隊球員，還有那個似乎突然進入狀態的蕭智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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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發生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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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緊盯蕭智堯的伊藤，是最貼身地發現變化的人，他也趁著皮球解圍的這段空間，迅速回憶剛才事情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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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若島準備傳球時，蕭智堯望向櫻井同時以中速往禁區跑去，一副準備加速的樣子，但在櫻井控好皮球抬頭時，他突然急停往後退去，並在蛾眉月找到一條絕佳的接球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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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而言，他大概早兩步已經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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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呢個人先十六歲就被重用……”伊藤慶幸剛才的攻勢未有導致失球，但再這樣放任蕭智堯在禁區頂自由發揮，恐怕球隊的防守節奏會被打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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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督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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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鑄走到伊藤旁邊小聲說道，後者也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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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睇嚟大宮冰川呢邊有啲調整喎，本身企喺中場位置嘅正鑄達裕似乎都跟蕭智堯跟到實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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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係啱先嗰次攻勢令大宮有啲擔心，所以打算先用雙人夾擊應付，等入到更衣室再睇下點樣去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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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有無用？」看台上的宮下微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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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大部分時間大宮喺禁區附近嘅防守，都係類似於人盯人咁，」新妻聳了聳肩。「蕭智堯一對一其實都唔係特別順利，兩個夾佢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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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宮下看了看時間，算上補時的話，現在距離上半場結束應該還有十分鐘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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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賢志郎的視線從旁邊的平板電腦上移開，蕭智堯的走動位置沒有多少改變，依然是集中在禁區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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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雙人夾擊的效果立竿見影，但長此下去也未必是辦法，因為這樣必然會令其他地方受壓，特別是左路還要提防群馬的右閘山口元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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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比較大嘅問題係，兩個中場咁樣去夾佢，對我哋發動反擊都會有不利。」助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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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睇下隔離，所以佢哋就算見到蕭智堯被限制，亦一啲都唔急，急嘅只係我哋。」迫賢志郎無奈地答道。「但我硬係有種感覺，係和賀喺度等緊某啲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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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係左邊若島，同櫻井做個撞牆落底傳中，嗯……但個落點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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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見到大宮而家個防守結構有少少混亂，好似聚晒喺中間咁，令兩邊出現咗唔少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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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島欣治在J1打滾多年，迫賢志郎對這名球員十分熟悉，他是出色的內切型閘位，體力充沛且球商出色，但傳中是他的最明顯弱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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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宮冰川的中堅制空力不差，因此某程度上放若島落底傳中也不會造成太大問題，早前那次頗具威脅的傳中只是少數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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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和賀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真的不打算調整什麼來解放蕭智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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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宮那邊明顯陷入慌張狀態的教練席相比，和賀跟町田則是已幾分鐘沒開口說過任何話，因為他們早就對目前形勢有了心理準備，現在只是在等待——等待他們預計會出現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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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賀想起蕭智堯還在青年軍時，便多次與球會會長談起這名香港小將，訴說自己多有信心，能在某天以他為核心奪得J1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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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係若島，今次喺K角位附近就斬啦，呢次斬得似乎都係低咗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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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中未能越過大宮的左中堅荷西利馬，但春日也未在爭頂之中落於下風，兩人同時頂到，禁區內亂戰之中春日匆忙起腳，卻被荷西利馬封阻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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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碰巧地，皮球反彈至禁區頂，剛好落在蕭智堯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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