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次的足球人生 - 二十八、

數九寒天過去，接連擊敗了英理和良橋的理善，在深水埗區已沒能遇上什麼值得一提的對手，一路報捷地取得了校史首次參加學界足球全港大賽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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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橋戰結束後，港隊U-13的數名教練來向蕭智堯和余仁海發出了邀請，只是本應也在觀察名單的伍思明似乎仍需一些時間來證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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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之後，理善眾人也開始明白到球隊要想在全港大賽更進一步，便不能只依靠蕭智堯他們三人去運行，即使是作為齒輪，他們也應該盡可能地讓自己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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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鍾偉豪便讓蕭智堯設計球隊的訓練項目和要點，聽到這裡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讓他分享那「傳說中的足球教學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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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哦，嗰隻……嗰隻陳年古董碟，我老豆……還返畀佢個Friend啦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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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佢再借多次囉，再唔係我哋夾錢當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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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啊……佢係喺美國返嚟一兩個禮拜咁……晨早就走咗啦哈哈。」蕭智堯苦笑道。「不過其實無問題啦，啲內容我全部都記得晒喺個腦度，呢啲嘢一理通百理明嘅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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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絕對的信任，不管是大家一起進行的集體訓練還是專門的單獨訓練，所有人都對他言聽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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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余仁海跟李向名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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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唔練？」三人站在走廊寒暄了幾句後，蕭智堯有意無意地提到等一下校隊會去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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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有乜好提啫，你哋幾乎日日都練㗎啦。」余仁海一臉無趣地靠在牆上朝操場看去。「我咪講過好多次囉，練波係你哋呢啲凡夫俗子先會做嘅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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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蕭智堯無奈地搖頭嘆了口氣，朝李向名問道，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機會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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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仲要問架咩？」李向名指著自己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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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例問下啫。」早就知道答案的蕭智堯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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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其實港隊的教練也有對李向名表示出興趣，那名負責的教練還特地提到其「冷靜、判斷、技術和身型都顯示出可觀的潛質」，甚至還邀請他到港青跟操試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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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李向名一句直接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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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個月左右的頻密訓練，理善整體的實力的確有所提升了，不過要拿出來跟全港級別的學校相比肯定還是有著不少差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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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腕要鎖實，如果唔係你一唔穩呢，傳個波就好易會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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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嗱斬波呢，你要想像你隻腳好似個鏟咁，用力咁一嘢炒落個底度，兜落去，係啦，如果做得啱嘅話你會見到個波喺空中會有後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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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很細心地拿起足球跟眾人講解著基本姿勢和觸球點等知識，同時他也不禁暗地感嘆這些理應在小學就教導的基本功，香港甚至到了高中也還有許多學生全不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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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是有些隊友的進步幅度較小，他們也不是懶惰，只是那種不得要領的感覺過於強烈，始終手腳協調和運動細胞存在一定的先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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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安子釗就是比較嚴重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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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今天，他對於最基本的控球和傳球還是掌握得很差，姿勢亂七八糟，即使蕭智堯很用心很頻繁地去矯正他也沒有多少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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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逼太盡，中學生，畀佢好好享受下防守嘅樂趣算啦。」旁邊的鍾偉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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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觀察試圖找出答案的蕭智堯也無奈地搔了搔頭，他認為安子釗是有潛質更上一層樓的，但其基本功上仍有不少瓶頸需要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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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記憶中的軌跡去引導，擅長傳中的右中場陳天凡已小有所成，穩重冷靜的隊長鍾偉豪其基本傳接也做得愈來愈好，一直在前線拉扯擔當余仁海副手的范家俊苦練的掃把腳撞射亦開始有模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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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正選陣容畢竟只有十一個位置，這熱血專注的訓練不可能帶來什麼皆大歡喜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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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被余仁海搶去正選位置的黃嘉理，自前者加入後基本就沒怎麼出席過例行訓練，後來連比賽也直接缺席了；以往由於蕭智堯擔任左中場，因此現在踢同樣位置的賴嘉豪其實以前是一名攻擊中場，但其實力平庸沒有什麼特長也沒有什麼明顯短板，到現在也搞不清楚他應該去什麼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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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作為戰術重心，余仁海一次訓練也沒有參加過，球隊的整體氣氛其實並沒有想像般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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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上十點是港隊U-13的例行訓練，蕭智堯與余仁海慣常地約在附近的麗閣邨商場吃完早餐，便起程坐地鐵朝跑馬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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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禿頭佬講，」余仁海口中的禿頭佬正是U-13的主領隊陳召禧。「我哋好似好快會同其他國家隊踢友誼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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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咩亞洲足球節。」蕭智堯點點頭，然後又輕聲地嘆了口氣。「亞洲其他隊……諗都覺得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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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都淆？」余仁海突然冷笑一聲。「亞洲大家都係咁高咁大，你話對鬼佬就話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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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咪話，對東南亞嗰啲其實身型真係輸晒，港隊啲比賽你有眼睇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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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喺我眼中，根本喺亞洲打咩隊都應該至少要五五波先係，唔應該有任何藉口。」余仁海沒好氣地打了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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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韓國嗰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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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咪又係咁踢，我真係想試下班泡菜架仔有幾咁巴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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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蕭智堯穿越之前，日本跟韓國已佔據了亞洲足球前兩位足有三十年之久，伊朗偶爾也會擠進第二位的位置，但大部分時間都是日韓兩國輪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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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這兩個國家在政府的幫助下大力推動足球，進軍海外聯賽的球員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大球會中坐穩主力身份的也愈來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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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多年以來，別說是四大聯賽了，便是次一級的歐洲聯賽也未有香港人能夠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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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只聽一些朋友口述過與亞洲其他國家青年代表交手的經歷與感想，一想到很快就能親身跟他們交手，蕭智堯不免覺得有些興奮也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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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我哋同呢啲國家嘅差距有幾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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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搖搖晃晃，朝地鐵深處的車頭看去，彷彿遠不可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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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來到跑馬地足球場，被四周那些五光十色的高聳建築團團包圍，總會讓蕭智堯切身地感覺到自己在香港的中心踢著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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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領港隊創造歷史、喜怒不形於色的傳奇隊長司徒俊緯；嚴己律人、說話毫不留情的港隊及港超射手紀錄保持者梁博豪；被傳媒戲稱為「獅吼功」的喀麥隆裔中堅塞爾特費爾；被譽為繼葉鴻輝之後的港隊守護神郭司臨……成功入選港隊U-13的感覺很奇妙，因為那些以往在電視上看到的臉孔，如今都化身成十幾歲的小孩與自己成為隊友，一起訓練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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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司徒俊緯更突然成了自己的手下敗將，這是更難想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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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第一次集訓，蕭智堯便受到了不少異樣目光，其中以梁博豪最為突出，那種上下打量卻又殺氣騰騰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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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係贏咗司徒嗰個蕭咩堯？」皮膚黝黑，留著一頭金髮的梁博豪長得不高，但在他記憶中，這名前鋒後來會長到一八零左右，是未來港隊真正的王牌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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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處，也不僅是心高氣傲那麼簡單。「係，你可以叫我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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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好以為踢贏佢，自己就係天下無敵。」梁博豪一副不太想理會他的樣子扭過頭去緩緩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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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蕭智堯呆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這時司徒俊緯也剛好經過，很有禮貌地跟他點頭打了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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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使理佢，條友係Short Short地。」司徒俊緯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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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蕭智堯不由得想像了一下，余仁海與梁博豪這兩名前鋒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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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中一次余仁海在左路半單刀的狀況下選擇自己起腳，但不幸地皮球在遠柱柱邊出界，這讓在右邊無人看管的梁博豪大感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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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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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傳乜撚啫，我都係空晒喎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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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晒咁你又射唔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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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畀你你又射得入咩鄉下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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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講乜撚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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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撚樣啊牛屎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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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引爆的衝突讓眾人都始料不及，附近數人慌忙跑過去把他們分開——其實蕭智堯是能猜到的，因為同樣的事情以往就已經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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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來的時間線裡，余仁海入選U-18沒多久就跟隊友大打出手而讓教練頭痛不已，而對方便正是梁博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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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是剛入隊還未有實績的新人，還不太得教練組們的歡心；一邊是雖然自負，脾氣也不好，但確實地在港青裡踢出優異成績的王牌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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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時余仁海沒多久就被趕出隊也是有理可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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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發咩神經啊你兩個！」陳召禧見狀立刻走出來朝二人喝道。「你兩個落場，同我圍球場跑十個圈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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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余仁海一臉不服。「喂我前鋒我推到咁順自己起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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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聲！即刻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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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這時已立刻識趣地跑了過去捉住余仁海把他推走，不斷地勸說他別反抗，要聽從教練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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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痴撚線。」余仁海小聲地罵了一聲後便轉身離去，陳召禧當然聽到也看懂嘴型，隨即一臉不滿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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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歷史改變了，要發生的事還是要發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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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看著余仁海把球衣脫下準備跑圈的背影，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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