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次的足球人生 - 十四、

宮澤落好位置，在禁區邊緣附近側身碎步緩緩後退著，他知道以自己的速度不可能跟余仁海匹敵，但在這個距離，余仁海已不可能肆無忌憚地大步推進，只要他推出皮球的力度稍有差池，自己便有信心能衝出去將這個攻勢破壞－這是自己擔任多年中堅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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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奎凡從中路跟上，回頭朝右路看了一眼，又向著余仁海那邊靠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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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撞牆啊！」隊友朝宮澤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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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余仁海已到達K角位附近，按照他們事先的了解，余仁海不具備右腳傳中的能力，讓他入中路也無大礙，只要防止他強行往底線爆破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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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奎凡走近只是為了讓他多一個撞牆的選擇，隊友也已經提醒了自己，宮澤的走位便更傾向了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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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好像忽然感受到什麼不對勁的感覺，那是一個作為中堅的直覺，告訴他現在球隊的站位墮入了什麼陷阱之中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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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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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澤用餘光稍微朝球場另一側瞄了一眼，那裡果然真有一個敵方的球員正在插入去搶點，而且位置還稍微佔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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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余仁海此刻與自己的位置而言，要阻止他傳中機率已不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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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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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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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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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的是，余仁海居然朝著鄭奎凡短傳，然後高速地朝底線跑去，就像要做一個普通的撞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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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很清脆地聽到鄭奎凡嘖了一聲，背身護著球，然後轉回身去尋找其他隊友的幫忙－因為落底的余仁海那裡的位置已被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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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糟蹋了一個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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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盤著手，臉色稍微有點嚴肅，可以看到遠處包抄的那名隊友舉高手抱怨，但作為領隊，他能理解余仁海很大程度上還未熟習這個新位置與新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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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來都是以體能和本能去比賽的，鄭奎凡這種通過計算的配合方式，有時候未必適合余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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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無留意到後備席？」助教在旁邊輕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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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不過都大概估到……」姜仲昊看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地答道。「李景燦本身都已經有啲坐立不安咁款，而家睇到呢球應該輕鬆返少少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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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應該都大概感覺到自己個正選位有威脅㗎啦。」助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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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首爾鐵塔，攻勢明顯地傾向左路，因為余仁海在左路爆破的攻勢，群馬伊香保看起來有點招架不住，所以不管是後場還是中前場，都很有意地將皮球從左路發起進攻，又或是稍微轉移後，先讓左面空出來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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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賀壽一輕輕地搔了搔下巴，如今他算是明白當初新妻先生跟他說的話了－但當然他還是比較想看余仁海在前鋒位置上的表現－特別是如果跟蕭智堯拍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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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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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用一種像是在賭氣的方式，將冰水猛地灌到口裡，轉眼間便將一支水飲完，便隨手將空樽扔到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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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傾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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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站在旁邊，目睹著他做這幼稚的行為，但也不出聲阻止的鄭奎凡，臉上依然掛著那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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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比賽以首爾鐵塔小勝一球作結，但這個賽果並不完全反映比賽場面，因為他們在場上的優勢實際上比較大，以地面控傳為主的群馬伊香保溫泉，實際上控球率可能連六成也沒有，而且能夠攻進對方腹地的次數不多，反倒是被首爾鐵塔的快速反擊打得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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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場比賽突顯出你一個問題，」鄭奎凡說道。「你對點樣用個波呢一點，思考得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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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其實早就大概猜到他想說什麼。「哦我知你講邊球，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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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係淨係單純指嗰個攻勢，嗰次只係對於你平時踢波嘅壞習慣嘅一次忠實反映，」鄭奎凡打斷他道。「其實每一場比賽都會有好幾次類似嘅情況，但只係你可以夾硬做到嘢，所以先遮蓋到呢啲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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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方畢竟在年紀和資歷上都是他的前輩，余仁海也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只能有點納悶地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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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嘅身體質素係你嘅最大武器，呢場比賽你亦都好好咁利用到，所以……」鄭奎凡突然又笑了笑。「慢慢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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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拍了拍余仁海的背，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回到隊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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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比賽，余仁海沒有參與任何入球，小勝的那一球也是他出場前宋石徹射入的，但他入替後在左路製造了不少威脅，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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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跟幾名助教坐在會議室，似乎都在為下賽季的正選陣容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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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鄭奎凡在陣嘅情況下，余仁海嘅落底次數、禁區內觸球等數據都明顯下降，幾場都係咁，我相信呢個唔係巧合。」其中一名助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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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返轉呢？」姜仲昊問道。「我印象中得鄭奎凡自己一個上場嗰陣好似表現都係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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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各樣數據都無咁突出，特別係關鍵傳送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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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姜仲昊點了點頭。「但係擺鄭奎凡做正選，我覺得唔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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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教練意思係……你決定咗想用余仁海做正選左翼？」一名助教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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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哋覺得呢？」姜仲昊笑了笑。「會唔會有啲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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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認為佢嘅體能係……可以應付到嘅。」其中一名助教想了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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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喺好多方面，我覺得用返李景燦對整個團隊嚟講可能會好啲，」另一名助教說道。「余仁海目前踢法都技術都比較單一，或者留嚟下半場作為後手用個成效會大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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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碩，你點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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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微笑著看向盧丙碩－他的首席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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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淨係得一個建議：如果改變人選可以令宋石徹入到更多波嘅話，咁就換。」盧丙碩看了他一眼，言簡意駭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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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紛紛查閱著手中的訓練及比賽資料，但盧丙碩會這麼說，當然早就心中有數－包括姜仲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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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係咁，」姜仲昊帶著微笑轉身，將白板上那左翼鋒的名字擦掉，並重上寫上余仁海三個字。「咁下季嘅正選左翼鋒，就暫定係余仁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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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鄭奎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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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喺後備席先，佢嘅防守能力同對抗性太差，唔太適合我哋球隊體系，我唔認為佢嘅能力值得我哋改變成隊波去就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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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點了點頭，在電子筆記上各自寫下一些重點，此刻他們心中都明白到，開季後首爾鐵塔的風格將會稍微改變，而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球隊的進攻，將會更側重於左路進行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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