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次的足球人生 - 十二、

「你有無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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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群馬伊香保溫泉的隊長、擔任球隊中堅的宮澤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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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年屆三十歲，準備步入職業球員生涯的黃昏，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趕上了開往夢想的終電，一嘗在J1比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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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櫻井健連頭都沒抬，僅是滾動眼珠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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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嗰個香港人傷咗之後，球隊嘅訓練安排就唔同咗。」正單腳跪在地上拉筋的宮澤將那頭烏黑的長髮撥後，微笑著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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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咩，無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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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其實櫻井健早就留意到了，職業球會的訓練當然不可能每天一樣，一般來說是會分成很多個專項，按照一定的規律去排成循環式訓練，但在某些特定比賽前，又會有特定的訓練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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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發現到，球隊在進攻和防守的情境練習明顯跟之前稍有不同，特別是小組式對抗時的安排－現在又回復到幾季前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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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賀監督……睇嚟想用佢踢正選攻中。」宮澤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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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健又看了他一眼。「我知，監督想搵個啱用嘅攻擊中場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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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咁講即係話河本同井口唔啱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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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欲言又止地用鼻呼了口氣，但他想說什麼也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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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名被提拔上一隊的青年軍，但蕭智堯的名字在隊內早就人盡皆知，一是他被稱作伊香保溫泉有史以來最出色的青訓產品；二是和賀壽一想要一名進攻中場充當球隊核心這件事無人不知；三是他跟岡部彰之間的事情－雖然他現已遠赴德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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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是新妻先生帶來的進攻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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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車禍走咗嗰個長瀨之後，好似都無聽過新妻先生帶攻中返嚟。」其他隊友在旁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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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瀨本身嘅名銜，而家俾個香港人拎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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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呢段時間訓練落嚟，蕭智堯個感覺係唔錯，」宮澤拍手示意轉熱身動作。「但同櫻井夾唔夾到，就係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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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都係新妻先生帶返嚟嘅人，兩個應該有種獨特嘅磁場互相吸引先係喎。」隊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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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木無表情地拉著筋，看起來全然不想參與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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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拿溫習資料來的時候，都會是長久真穗跟舞木嘉正兩人，明明應該是一個人負責的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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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一直抱著這樣的疑問，但並沒有問出口，因為從舞木那不太尋常的表情舉止，他大概也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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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實際已經年過三十的男人，長久對自己有什麼想法，他當然是清楚的，他也沒打算對這名小女生有什麼非份之想，但就這麼直截了當地拒絕別人又好像殘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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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自己床前，尷尬而沉默的反倒變成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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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呢，你喺球隊呢排點？」蕭智堯特意說個大家都能說得比較舒服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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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18嘅環境有啲……我仲努力適應緊。」舞木嘉正嘆了口氣。「你呢，其實球隊訓練你慣唔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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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係唔慣，同青年軍水平完全唔同，」蕭智堯搖頭苦笑道。「等你快啲升上嚟就明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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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等我。」舞木點點頭，微笑著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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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橘大輔、今村一彥與岡田健也已升上了U-18，目前來說適應進度良好，但能否升上一隊，要考慮的因素還有不少－重點當然是一隊有沒有人員空缺，以及讓青年軍上場汲取經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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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夠升上去，我諗好大原因係因為，和賀監督想用你踢正選，而唔係抱住要你出嚟攞經驗嘅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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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你咁講我好大壓力啊，我而家仲適應緊隊內訓練個節奏咋。」蕭智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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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真㗎，你呢個機會好多人恨極都恨唔到，要畀心機捉緊佢。」舞木難得一臉認真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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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一定會盡力嘅，不過而家最緊要係養好傷先……」蕭智堯看著自己那被包紮好的左腳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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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被這話題弄得有點無趣，長久在這個時候站起來說要去洗手間，蕭智堯頓時能感覺到跟舞木之間的氣氛，稍微地變得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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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不是再繼續聊足球的時機了，應該有別的事該趁機會好好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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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起上嚟，拎溫書資料畀我嘅，點解會係你哋兩個？」蕭智堯看著舞木，將聲線壓低了不少。「正常嚟講，唔係應該一個人就夠啦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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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起上嚟有啲複雜……」舞木摸著後腦，重重地呼了口氣。「其實應該係我或者佢事但一個負責呢件事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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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聽完大概在腦海裡想像了一下。「你……諗住幾時同佢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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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唔知，」舞木朝門外看了一眼，回答道。「其實我知道佢心入面諗乜……我諗你都知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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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但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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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咩？你都講過自己香港無女朋友，」舞木說道。「你同佢一齊嘅話，咁我就可以死咗條心，應該可以更加畀專心咁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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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啲嘢……好難解釋清楚，」蕭智堯嘆了口氣。「簡單嚟講就係，我有個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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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如果真穗同你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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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唔會同佢一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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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係因為顧慮我先有呢個答案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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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係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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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答得斬釘截鐵，但是他心裡其實也有另一樣顧忌，因為穿越後已經有很多事情跟以前不一樣，連文議謙也跟馬君羊提前分手了，之後會有什麼發展他也很難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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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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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奎凡與余仁海的組合，再次在卡塔爾的集訓中內獲得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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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地，能看到兩人在無形之中有著一種默契，鄭奎凡處理皮球的方式跟球隊平常的節奏有那麼一點不同，余仁海雖然仍在適應左翼位置，但他卻能在前者傳出直線時，找到空位衝入禁區起腳，又或是不斷在左路爆破落底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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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坐在場邊，雙眼看著手中的球員名單，要改變球隊的正選安排嗎？目前來說好像仍言之尚早，特別是這兩人在球隊內的表現仍有很多不穩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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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哋考慮下踢雙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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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教像是猜到了姜仲昊在想什麼般，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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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前鋒嘅選擇唔多，喺好多方面都要作出犧牲，目前嘅余仁海雖然表現有可取之處，但我唔會為咗佢咁樣去改變成隊波嘅踢法。」姜仲昊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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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更讓他感到猶豫的是，余仁海這幾天似乎愈來愈熟悉左翼這個新位置了，他能憑著自己絕對的速度優勢，在左路不斷為球隊貢獻出傳中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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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恰好符合球隊目前的戰術方針，根本不用想什麼改變陣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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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腳！左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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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奎凡找到空位，在半轉身後馬上便往左邊底部傳出直線，余仁海在慢對方兩個身位的情況下，仍成功爭搶到皮球，對方的右閘在此情況下幾乎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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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速度和身位擺脫出空間的余仁海往中間瞄了一眼，左腳斬出精準曲線的傳中，王牌前鋒宋石徹找準時機入楔，跳起頭鎚一頂破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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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記漂亮的入球，姜仲昊卻用食指按著額頭，露出苦惱的表情，與場上慶祝的球員們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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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意到領隊這個樣子的鄭奎凡，嘴邊的笑意又稍稍多了一些－僅僅是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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