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 - 七十二、《就算在遙遠的未來》雷聲之下

「轟隆隆——」閃電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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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嚇醒，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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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昏暗，只有窗外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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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離開書桌，我看看手機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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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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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一個半小時？周樂樺應該洗完澡了啊，她沒有回來做功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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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顯示，快沒電了，畢竟已經離開家十多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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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聯盟的大家，應該已經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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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找附近有沒有充電線，又想起周樂樺說不能碰她的東西，要先問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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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該不會已經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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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意房門下的縫，已經黑了。假如外面是有人的話，肯定會有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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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在幹什麼呢？」我背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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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已經在她的房間了，在那個我暗戀多年的女生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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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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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拍一張照片，留作紀念？或者再發給魏仁傑，惹他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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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聽到聲音，外面似乎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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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人在聊天，只是聲音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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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走近門口，仔細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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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好奇心，我做了一件小時候會做的事，就是伏在地上從門縫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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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房間的門縫有光，表示她和周樂樺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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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似乎在聊一些很沉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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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門邊，盡量貼近地聽。雖然隔著兩道門，但我還是能聽到一些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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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當爸爸截停周樂樺的時候，她以為爸爸想說服自己選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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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她是想給爸爸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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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答應會振作起來，好好找新工作，她就會原諒和選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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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與願違，爸爸已經收了媽媽的錢，已經談好了條款，會放棄撫養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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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周樂樺的媽媽將會擁有全部的撫養權，周樂樺只能跟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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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樂樺只能跟媽媽同住，將會被她帶走，接受她安排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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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來的目的，就是要告訴她這些，要她準備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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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祖母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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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離開嫲嫲，不想搬走。」周樂樺哽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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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聽著，也想像到，兩人正摟在一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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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孫女，別哭，沒什麼好擔心的。」祖母也哽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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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過新生活，不要留下嫲嫲一個。」周樂樺飲泣地說，「要是我走了，你以後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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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幫忙煮飯，你吃什麼？」周樂樺再問，肯定淚流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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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會自己煮飯。」祖母說，「別忘了你的手藝都是我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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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地上，眼睛竟也有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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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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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看到，剛才你那同學，多喜歡吃你煮的東西。」祖母說，「我就知道我教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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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知道，嫲嫲有多自豪。有你這個乖孫女。」祖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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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得我的真傳。」祖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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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乖孫女。」周樂樺自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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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祖母冷靜下來，「嫲嫲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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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學滿師了。」祖母說，「該去媽媽那邊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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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會安排很多學習機會、升學機會給你的。」祖母說，「她本身就是個嚴格的人，一定會把你培育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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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周樂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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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嫲嫲不要趕我走。」周樂樺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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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像個小孩子似的，我聽得心也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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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目流淚，用手背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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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都不走？」祖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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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她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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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我再找你爸爸聊聊吧！」祖母說，自信起來，「誰都不能未經我同意，搶走我的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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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樂樺破涕為笑，「最愛嫲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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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聽的我，也默默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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