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 - 五十、《就算在遙遠的未來》來者是誰(2)

門縫打開的瞬間，我們都屏息以待。

男人的手，握著門柄。

一位中年男人出現，穿著白襯衫和筆直的灰西褲。

他戴著一副厚鏡片的眼鏡，很有學識的感覺。

年約五十歲，中等身材，不胖不瘦。

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嗎？但是沒見過。

「同學，你們在做什麼？這是什麼活動嗎？」他問。

廖愛河想說話，卻又呆住了，望向我們。

我們該說明這是未來聯盟的會議嗎？

「不好意思，是不是嚇到你們？」中年男人說。

「我是剛剛獲聘用的、新來的圖書館主任。」他說，「明天才是第一天上班。」

「現在只是在熟悉一下環境，四處走走。」他說。

他看到廖愛河胸口上的襟章，是圖書圖案。

「這位是圖書管理員嗎？未來的日子，我們好好合作吧。」他微笑說。

「你們都不說話，有點尷尬啊。」他牽強笑笑，「我先繼續逛逛，畢竟都很多年沒有回來了。」

「如果是未經申請的活動，最好不要留太晚。」他再說。

臨關門前，他瞄到白板上的字，寫著「未來聯盟第四次會議」。

他瞪大了眼，開大了門，去看清楚。

「未來聯盟，是那個未來聯盟嗎？」他問。

廖愛河不讓他看筆記，他只是看到我們的卡片。

「你們都是考第一的人嗎？」他冷冷問。

我們沒有回答，都怔住了。

「沒想到這個時代也有啊，未來聯盟。」他慨嘆。

我們盯著他，冒出了無數疑問。

「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他微笑說，「你們繼續開會吧，要加油喔。」

「『也有』的意思是，你以前也知道未來聯盟？」劉文青站起來問。

「聽你的口吻，以前是這裡的學生嗎？」劉文青再問。

「未來聯盟是確實成立過的，對吧。」劉文青問。

「是只有一屆，還是有很多屆？」劉文青問。

中年男人，新圖書館主任，沒有回答這些問題。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別再提了。」他只說一句，就準備說再見。

「如果你聽過未來聯盟，你肯定是成員吧。」吳延弟說，「那麼可以給我意見嗎？我有些問題需要解決。」

黃遙雖然想勸止，我卻搖頭表示別阻止他。

「這樣好嗎？一個老頭子的意見。」他說，「可能食古不化，而且不合時宜喔。」

「即使我的意見很好，但直接知道答案，多無聊啊。」他說。

「年輕人，一路上互相摸索，自己找答案才是最過癮的吧。」他說，「一邊犯錯，一邊領悟，是年輕的本錢啊。」

「我是有很多興趣的人，一直無法訂立自己的目標。」吳延弟問，無視他的婉拒。

中年男人看著吳延弟，又看到他的事業卡片。

「有很多興趣，是三分鐘熱度的那種，還是要做出成果的那種？」他問。

「當然是要做出成果。」吳延弟說。

「你的問題是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吧。」中年男人說，眼睛打量著吳延弟。

「那麼你說說看，你有哪些興趣，做什麼事會特別提起精神？」中年男人問。

接著，吳延弟把自己是多個球隊成員的事、還有營養品的比較和研究，以及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都說了出來。

根據我的了解，他的好奇心很廣泛而旺盛。

不像黃遙，她的好奇心是集中的。

「籃球、足球、排球。」中年男人說，拿起白板筆就在白板上面寫，「團體活動。」

「包括未來聯盟在內，你喜歡的是團體活動。」他說，「特別是有競技成分的團體活動，你喜歡一起獲勝的感覺。」

「證據是，你沒有參加單打的比賽，例如羽毛球、田徑、乒乓球等個人項目，就不在你興趣之列。」中年男人解讀。

「營養品的比較和研究。」他繼續說，「你喜歡的不是營養品，你喜歡的是分析。」

他寫下「分析」。

「換作是健身器材分析，或者運動鞋分析，又或者其他含數據在內的分析，你都會有興趣。」中年男人說。

「如果說錯了，別介意。」他補上一句。

「最後是『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我想問，你最感興趣的學科是哪一科？」他問。

「歷史。」吳延弟答。

「歷史，那麼你對搞清楚事件的來龍去脈，會有一定程度的執著。」中年男人說。

「所以當你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就會相當困擾。」他說，「一旦理清了整體的來龍去脈，思緒就會得到解放。」

他抹掉了一些字，再寫一遍。

一、團體活動（一起獲勝）

二、物品分析（橫向比較）

三、搞通來龍去脈（縱向梳理）

「只要符合以上任何一點，你都會有興趣。」中年男人說。

我們都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我該……繼續說嗎？」他也有點不好意思。

他用筆畫一大圈。

「找一個同時符合以上三點的活動來作為目標，就可以了！」他說，把筆封蓋。

他被我們盯著。

「我只是閱人無數而已。」他說。

「這也只是根據初次見面的印象，憑推測給出的意見。」他說。

「如果有不恰當的地方，就自行……調整。」他留意著我們。

「既然你們都不說話，我又好像說了太久，那就先走了。」他說，「拜拜。」

「拜拜……」我們輕聲回應。

目睹著他離開，目睹他把門關上。

「咔嚓。」

劉文青坐下來。吳延弟也坐下來。

都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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