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道 - 04a.人性

為何是山神，而不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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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這事和猴子講，他也只是淡淡地說：「找錯目標了。」

哼，實話依舊扎心，即便我這沒心的死人也一樣！「那我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我不是你，所以不知道。」他老實說，邊將目光飄向山洞外的黑夜。

「是嗎？」我跟著望向那黑到什麼也看不見的滂沱大雨，「那你呢？你留在這裡的目標又是什麼？」

猴子收回了視線，低頭翻動著火堆上的烤雞，讓滴滴的油汁落在炭火上，為溢入洞口的夜色濺出點點的火星，也為大雨填上了滋滋的水聲。「我想變成人。」

「喔，還要多久？」

「不知道。」

「吭？」

猴子卻只是搖搖頭。

不想講？也是啦，他都這樣過了兩百多年，卻依舊和我這剛來的鬼一樣糊裡糊塗，「這樣的日子是還要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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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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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時間，是啦，反正都是鬼了，鬼最多的不就是時間？你倒很實事求是嘛。

而更實事求是的，是猴子還遞過一隻雞腿：「喂，要吃嗎？」

「鬼不用吃東西。」我沒好氣地說。

「鬼是不用吃，但是會想吃。」他沒聽出我一整晚的氣餒，就只是照著字面解釋。

所以我也不打算放過他：「我以為魔神仔吃的都是蚱蜢。」

猴子卻一臉困惑：「魔神仔也會吃東西，但不吃蚱蜢腳，那是給被騙走的人吃的。」

唉，幹麻嘲諷不懂幽默的人啦？算了算了，「知道了。」

「所以，給你。」他把仍在冒油的雞腿再往前遞了遞。

我無奈地點點頭，伸手接過，然後看著雞腿直接從掌中穿過，掉落？

以及，在那瞬間，從猴子眼中閃出我未曾見過的恐懼？

「怎麼了？」我問。

猴子卻依舊挑著最表面的問話回答：「你是鬼，必須有意識地拿起東西，否則就會像剛剛那樣。」

「我問的不是這個！」

「我不知道你問的是什麼。」他仍在逃避。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害……」

突然間，一切的混沌在我不存在的腦中炸開——猴子確實在逃避，因為怕我，因為即便我是隻鬼，卻曾經為人；更因為他想變成人，卻永遠只能卡在魔神仔！

我們在生物的位階上存在著根本的差異！

但差異才不是重點，讓我豁然開朗的重點，是猴子在逃避時所展現的人性，我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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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我抓住他的肩，完全不顧再次落地的雞腿：「你知道為什麼你不能變成人嗎？你知道為什麼你不能變成人嗎？」

「什麼？」

「我說，你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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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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