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計程車》 - Chap.26 - 單戀結束

「聽說你打算申請當學生助理？」余文禮攪拌着面前的咖啡。

芷瑤解決掉最後一口通心粉，向余文禮展示智能手機上那份已填妥的申請表格，「在大學裏兼職，既省時省車費待遇也不賴，一舉數得。」

「完全正確，不過抱相同想法的學生也大不乏人。」

芷瑤不置可否，「那又如何？」

余文禮目笑，沒想到芷瑤竟天真至此，「你以為一個對有關部門運作一竅不通的新生有機會嘛？」

「言下之意是受聘機會並不均等？」

「我只能說，假如有其他助理推薦，你的機會將顯著提升。」

芷瑤揚起一道眉，「而你就是那個『其他助理』？」

原以為余文禮會直認不諱，怎料他竟突然改變話題：「你決定了加入哪個學會沒有？」

「系會的候選幹事曾拉攏我加入，還在考慮當中。」芷瑤以目光緊緊鎖住余文禮的視線，「你好像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加入校園電台吧。」余文禮漫不經心地把玩着吸管，「負責導師正好是篩選電腦中心學生助理的負責人。」

「第一，我不似你般能言善道，不是當電台主持的材料；第二，不見得所有幹事都能爭一席位吧。」

「這個我自有辦法。」余文禮嘴角泛起曖昧的笑容，「再說，電台不只得主持一職，採訪撰稿、音效剪接、資料搜集、網站管理皆是重要支柱。」

「真黑暗。」芷瑤失笑，「不過校園電台聽來總比計算機科學系會有趣。」

「委員會目前尚餘節目監製和宣傳大使兩個空缺。」

「節目監製？」

「打個比方，若節目是嬰孩，那節目監製便是那個一手一腳把孩子帶大的母親，包辦擬定節目內容、方向、撰稿、監察訪問與錄音製作等流程。」

芷瑤不假思索地回道：「那就節目監製吧。儘管我不會是個好母親，不過我的宣傳伎倆肯定更爛。」

余文禮莞爾，「我就知道你愛站在前線，操控大局。」

「我只是不擅長交際而已。」芷瑤否認。

余文禮識趣的岔開話題：「回宿舍？」

「嗯。」芷瑤瞄向手中那本重甸甸的課本，「我一不想二頭肌過於發達，二不想令街外人誤會我持有攻擊性武器，還是先把書放回去比較好。」

「那之後可有興趣跟我到校園電台的會室和大家打個招呼？」

「明天吧。」芷瑤臉上的陽光忽爾黯淡下來，「今天還得到醫務所完成餘下的工作。」

待 jelly bean 立體畫完成後，她與姚文信之間那僅有的連繫亦將隨之消失吧？餘下來的，就只有案頭那瓶每日倒數的牽念。

「我送你吧，反正下午也沒課。」

「不必了。明天見。」芷瑤揚揚手，匆匆轉身離去。

就讓她自私任性一次吧。

雖已決定抽身，可是對姚文信，芷瑤心底仍存有一絲無法割捨的情感。所以在完成立體畫之前，芷瑤希望能夠好好保護這段二人獨處的時間，將之封存於回憶的寶箱內，不讓誰去打擾。

反正完成立體畫後，一個是心理醫生，另一個是大學生，兩人的生活軌跡將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不再有黃昏之約，醫務所的書房也不再是只屬於他們兩人的小天地。就像那瓶每日遞減的香橙雪芭 jelly bean 一樣，姚文信必然會逐漸淡出她的生命。

在貼上最後一顆 jelly bean 後，芷瑤自覺親手剪斷了她與姚文信之間唯一的連線。

「終於完成了！」姚文信拍拍手，站起來俯視自己的傑作。

「嗯。終於。」芷瑤分不清哽在喉間的到底是甚麼。

「慢着，你臉上有東西。」

芷瑤連忙以雙手摸索，「哪裏？」

「這裏。」姚文信伸手企圖撫平她眉心那座小山，「看清楚了，這裏寫着『心事重重』四個字。」

芷瑤心情再沉重還是被他逗笑了。

「這樣吧，看在你的份上，這雙耳朵今天破例無須預約。」

「開玩笑，我哪裏負擔得起你的咨詢費用？」

姚文信聳聳肩，「一杯咖啡你該還付得起吧？」

「咖啡？」芷瑤怔住。

「你討厭咖啡？」

「不。只是……」

只是那一杯咖啡的約會手法太像余文禮的作風。

姚文信輕拉她的髮尾，「沒關係。每個人都有開不了口的時候。」

芷瑤有那麼一下子失神，然後迅即轉移話題：「你猜他們可會喜歡這張畫？」

「我敢打賭老爸定會將它視為瑰寶。」

芷瑤睨他一眼，「別誇張了。」

「要不要賭一注？」姚文信卻胸有成竹。

「我還以為心理醫生不主張賭博。」

「賭氣、賭錢固然不贊成。」

芷瑤失笑，「那還能賭甚麼？」

「賭一餐飯或者一客甜品，大家高興，無傷大雅。」姚文信泰然自若。

他是在借故約會她嗎？芷瑤暗笑自己想太多。

本來差點便脫口說可以賭一客甜品，可是一想到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只會愈陷愈深，芷瑤只好砌詞推搪。

「拿父母來賭不太好吧？無論如何，他們喜歡便好。時候不早了，晚上宿舍還有活動，我得回去幫忙。」

姚文信取過車匙，「我送你吧。」

「送來送去太麻煩了。」芷瑤略頓，還是忍不住叮囑：「你看上去很累，好好休息吧。要是你病倒了，反過來要姚伯伯為你操心，怎麼好意思？」

姚文信憐惜地撥弄她的碎髮，「那你當心點。回到宿舍後給我留個言。」

「嗯。」

離開醫務所，芷瑤重重地吁一口氣，就這樣結束了她的單戀。6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oUkxwX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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