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月映象——月半草短篇集 - 五.記憶與傷

記憶中的她老是在受傷。

翻書被紙割傷，搬東西被物品砸傷，走路踢到東西撞傷...

說過幾千萬次小心都不管用。

然後...

「呀！」一聲痛呼。

「又怎麼了？」從儲藏室探頭，他灰頭土臉的問。

她蹲在地上的雜物箱子旁擠著手指，從那邊就看到紅色的血沿著指頭流下。

「裡面...有碎玻璃。」她冷靜的看著傷口，試著把血擠出來。

「別動，我看看。」放下手裡的工作，他雙手在身上抹著走過去。

伸出手又停住，他一手黑，就怕污染傷口。

「抬高手，咱們去屋裡。」他果斷的說，抓住她的手腕往房子裡走。

。，。，。，

「妳老是這樣，箱子裡是什麼？」洗淨了手，他邊抱怨邊搬出醫藥箱。

有這個常態傷患，這個家裡從來不敢少放備用傷藥。

只是撥開傷口看到拇指上紮著一小片玻璃他也傻了，怪不得血這麼多。

「是相框。」她忍著痛，大概經常受傷也看慣了，沒什麼刻意避開看傷，另一手就要自己去弄碎片。

「別！你手也沒多乾淨。」他沒忘他們剛剛都在摸那些滿是灰塵的舊東西，他是洗過手了，她可還沒。

而且玻璃渣不到指甲大，用手去捏要是插深了更壞事。

拿起醫療用鑷子噴上酒精，他有點無奈，這麼會受傷，不懂自救還能活這麼大，她真是稀有動物...

雖說肉不是他的，但冷硬的金屬尖端要碰上皮開肉綻的部位，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頭皮麻。

看他專注的夾碎玻璃，發出痛似的嘶聲，她忍不住笑：「我都沒喊痛，怎麼你好像比我還痛啊？」

他抬眼瞪她：「妳沒神經啊？我光想就疼！」

「喊了也不會比較不疼，浪費力氣。」她乖順的讓他拿著碘酒抹著，然後包上。

「嘴上逞強有意思啊？晚點你就知道。」傷口最痛的時候可不是受傷的當下，晚上開始腫的時候就不是那麼輕鬆的活兒。

「不用晚點，現在就很知道。」她看著包得挺漂亮平整的傷，覺得他的技術好極了。

「你沒先看箱子裡有什麼，相框玻璃破了妳還摸？」他沒好氣。

「就是看了才忍不住。」她嘆氣，想起裡頭那張照片就苦澀：「那是大哥的照片。」

他頓著停下收拾的手，大哥下落不明已經七八年，難怪她連要小心都忘了。

以前照顧他們的就是大哥，對她來說更是說不出的傷感。

「等等我再去救照片，妳就先休息吧，手受傷別再亂摸。」收好了醫藥箱，丟下這句他離開屋子...

ns3.142.200.13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