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月映象——月半草短篇集 - 二.晨食

清晨微涼，先被冷醒而後鼻尖嗅到一股帶甜香氣...是煮蘿蔔的味道。

呻吟翻了身，慵懶腦子還滾著床單賴床，肚子卻不爭氣得喊餓。

於是不情不願坐起身，眼睛仍是睜不開的朦朧。

眼角瞥見窗外是早晨的光，但陰暗中透著濕氣，聽見滴答聲響更是確認認知，下雨了。

而且這雨該是下了好一陣子。

低頭，看見自己敞開的和式睡衣，有些邋遢得露出半邊奶子，她抓抓凌亂頭髮，無精打采嘆氣––難怪越睡越冷...

一陣哆嗦，兩種生理需求，她知道再不下床可能就要洗床單了，於是打起精神去洗手間報到，順便梳洗自己。

打理清爽後換上改良和服便衣，尋著香味走出門房，就看見別廳中央火爐坑上，懸著一鍋煮物，他穿戴整齊提著勺子，取了些湯正在試味道。

「醒啦，正好可以開飯了。」他笑，溫柔向她伸手。

「…」望著那鍋熱騰騰的湯，她反而不想過去。

「怎了？」見到躊躇，他輕聲又問，因為她明顯就是餓了才出現的。

看看他，又轉頭看見外頭下著雨，清新氣息和高湯濃郁香味混合成誘人氛圍，她悶悶嘟嘴：「我想去長廊那邊吃。」

他會意，露出開心燦笑：「好啊。」

長廊旁拉門敞開，外面就是內院，她雙腳垂放在外，看他拿出小矮桌，放上煮好的蘿蔔、豆皮、香菇和竹筍，一人一碗擺著，又泡了壺清茶，來到她身邊。

雨景、暖湯、鍋煮、茶香。

她看著坐下來陪自己的他，心暖得沖淡冷漠。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夾起煮成半透明的切塊白蘿蔔，火候恰到好處。

他不急於先食，倒是先喝熱茶暖胃，對於她的疑惑，沒有正面回答：「下雨天果然就是要吃關東煮吧。」

她也沒執著自己問出的問題––空虛腸胃告訴她，現在食物比答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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