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良宴 - 卷二〈續解〉第七話

烏納搖搖手指：「異族人在魏日通常都沒有任何社會地位，因此柯將軍，你的長公主嫁去魏日很可能淪為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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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萏皺緊了眉頭，「那你說，該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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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魏日留有眼線，」烏納將輿圖給了柯萏，「柯將軍親自到魏日就會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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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烏陰，日頭掩在厚厚的雲層之後，晦暗的光線從未密好的窗戶透出，映在柯萏的面上，有些模糊了她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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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軲轆轆向前走去，柯萏透過細縫瞧了瞧天色，一樣灰濛濛的天，她不由得有些侷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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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灰濛濛的天，接獲辰汐落水的消息時，她正在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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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將軍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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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不要慌慌張張地，說清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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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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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萏一驚，辰汐是最不會泅水的那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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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將軍，人救上來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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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柯萏有些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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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燒著，迷迷糊糊地似乎認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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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柯萏示意仕女拿一套常服，「我要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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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晉見要求，沒有過多阻攔，讓柯萏順利地抵達辰汐的殿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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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頭的公公低聲，「皇上也在屋內，還有皇后跟一眾妃嬪，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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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柯萏打斷公公，她點頭，「謝謝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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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見皇上，皇上千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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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熟悉的聲音，趙元轉身，「快起，朕聽說你與辰汐算得上手帕交，」他領著柯萏穿過一群人，柯萏暗自數了下，皇后與白娘娘應該在內室，但這些妃嬪來，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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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越過眾人，看到站在角落、不甚起眼的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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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掠過柯萏的心頭，可也就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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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氏，一介貴妃，可她背後代表著左相的支持，因她是左相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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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氏所出，三皇子、還有四公主與五公主，比起其他皇子，三皇子似乎較為駑鈍，而四和五公主則是雙生子，年紀尚幼，也才十歲出頭，看不出才情。這些皇子女，與白氏、皇后所出之子相較，像是躲在幕後，朦朦朧朧地，看不出真切。當然，也與大皇子一派較不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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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氏來此，是為了關切辰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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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亂的思緒隨著走進內室，看見床上的辰汐，全被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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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的少女迷迷糊糊囈語著，邊上坐著御醫，正搭著帕子給辰汐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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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落水過驚，引起的高燒。」御醫起身，「請皇上與娘娘不必驚慌，將養幾日就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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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御醫的結論，眾人鬆了口氣，「來人，重賞。」趙元一揮手，命人帶走了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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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給柯將軍和辰汐一點空間吧？」皇后蕭綃望了望一臉擔憂的柯萏，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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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看了一下病榻上的女兒，「也是。」他拍拍柯萏的肩頭，「柯萏，不必過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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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柯萏抱拳，「多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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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萏很清楚在這個非常時節——邊境頻擾，皇宮暗流湧動——能讓她快速通關，暢通無阻進宮之人，非聖上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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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的勢力愈盛，皇后一族的勢力就跟著水漲船高，而皇上也方便行事，可這會招來宮中其餘勢力的眼紅。例如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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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中的勢力不可太過，否則會像端不平的水，終會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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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落水，或許就是鄔氏一族的傑作。水終究仍是滿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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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再度響起烏納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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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記，走水路，但不要經過船隻靠港的路，一定要沿著引船舟的痕跡前行。」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IckgXa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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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船舟，幾艘小舟集結而成的引路船，會引著大船，從一段水路引到另一段水路，為了避免大船相互碰撞，引船舟代表了很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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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萏低思，讓她隨著引船舟的標記走，應該是為了避開搜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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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舟過水無痕，可或許會讓人起疑；多艘小舟一齊出發，要每條小舟都搜索一輪，需要耗費人力和大量時間，混跡在其中，應是比較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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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馬車開始劇烈搖晃，「駕——！」車夫的吆喝顯得有些尖厲，「夫人請坐穩了，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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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器碰撞的聲音由遠而近，柯萏握緊了懷中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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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兵器和人的哀嚎聲散去，一匹馬踩著達達蹄聲靠近了車廂邊，「報告夫人，強盜已盡數消滅，沒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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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地一聲，車簾被劍砍半，劍刃抵著車廂外那人的喉頭，柯萏低聲：「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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