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的天使-誓言的鐘聲 - 第一章-part5 :背叛者中最危險的背叛者是將所有人藏於已身者

神射手與醫生篇

為了逃離遊戲?把眼睛……給他……?不行……我要找到札克…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TEjXyZAP

──札克，在等我……!

我凝視那猶如惡夢的詭異眼球，在心裡如此強烈希望的同時，忽然失去了意識。

▲

失去意識的期間，做了個短暫的夢。

在夢裡，我坐在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著自己喜歡的音樂盒音樂，忘我地縫制人偶。音樂盒停止播放音樂的同時，也把人偶縫好了。那個人偶的大小比我的身形大上許多。

太好了，都恢复原樣了……

正當我在夢裡抱緊人偶的瞬間，忽然恢复了意識。

──是夢……

察覺自己回到現實世界的我，提心吊膽地睜開眼睛。之後，我看見自己纖細的身軀被堅韌的戒具綁在木製長椅上，手腳都動彈不得。

「……啊，瑞吉兒，妳醒了啊」

丹尼醫生的雙色眼瞳，銳利地直視著我的藍色雙眼。

瑞吉兒……妳居然用那彷若嬌弱少女的表情看著我……

──妳的眼睛，真的變成普通的藍色眼睛了呢。瑞吉兒，我好難過啊……

「嗳，妳真的想不起來嗎？想不起來妳為何在這裡?又為何會遇上這種事……?明明只要想起來，把眼睛給我，應該就能逃離遊戲了。所以變回漂亮的眼睛，和我一起活下去吧，瑞吉兒……」

丹尼醫生握緊我無法動彈的手，祈禱般地看著我。那表情簡直像在等待我死而复生。

「…………」

丹尼醫生的表情讓我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死了。覺得自己好像跟剛才在夢裡縫制的人偶一樣，變成了單純的人偶。

「……不行是嗎……」

看著不做任何回答的我，丹尼醫生擺出困擾的神情，不甘心地啃咬著手指。

……我……一醒來就在這裡了……我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會在這裡，明明跟札克一起逃出去了……為什麼──札克?

「醫生，求求你，放我離開這裡。我想去找札克，去札克那裡……!」

我用像是普通少女的哀傷眼神，注視著丹尼醫生。

「……這我可辦不到。妳的眼睛確實已經變成普通的藍色眼睛了，但妳的眼睛跟我至今看過的所有人類眼球相比，都還要美麗太多太多了……」

丹尼醫生輕撫我的臉頰──

「而且，妳很快就能見到札克了……」

然後竊笑著說出這番話。

「……為什么？」

「因為我現在就要把妳給殺了」

「……死掉……就見不到札克了……」

「不會見不到的。因為這是為了逃離遊戲，要不然就是札克……──成為『祈願的惡夢』在等妳」

鈴──……這時，鈴聲再次撼動了我的耳膜。

「好了，瑞吉兒，看著我……」

鈴──……一樣的聲音又響起，如同在回應丹尼醫生的這番話。聲音比剛才更澄澈許多。

聲音不再響起，我的腦海裡忽然浮現滿月的畫面……

那個月亮……──……是藍色的月亮──是藍到很詭異的滿月……自從逃出去後又看到了。

「瑞吉兒……？」

沒錯……那一晚……──窗外掛著很大顆的滿月，就像看著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我……

「………………」

那道聲音消失後，我緩緩眨起眼，令長長的睫毛隨之晃动。接著，用和失去記憶前相同──那雙彷佛凝視著世界末日的藍色雙眸，直視丹尼醫生。

「……丹尼醫生」

然後音量雖小，卻以清晰的聲音叫喚他的名字。那道沒有溫度的聲音，猶如正在表達自己已經想起了真實的記憶，同時也找回了原本的自己一般。

「啊……瑞吉兒，……妳……妳現在的眼神實在太棒了!」

丹尼醫生的臉上浮現陶醉神情，注視著我那雙不再普通的藍色雙眸。

沒錯──這就是我想要的眼睛……不會顯現絕望跟希望，純粹是雙美麗的眼睛……

「……醫生，我……不可以活著嗎?……」

我用那雙沒有半點感情的眼瞳直視著丹尼醫生，靜靜低語。

──我……想起來了。遊戲的事情……還有札克、丹尼醫生他們跟蘇菲同學他們的事……在藍色滿月的夜晚里發生的悲劇……那個少女，幸子所說的話……全都想起來了。

妳的眼神實在太棒了……!

丹尼醫生著迷地看著我一步步落入絕望的眼神，開心得渾身顫抖。

「才沒那回事，來，我馬上幫妳解開這個。然後永遠和我共度一生吧，瑞吉兒!」

丹尼醫生一邊喘著氣這么說，一邊迅速拆下束縛著我的戒具，發出喀嚓喀嚓的碰撞聲響。然後用全身表現出自己的心情，以極大的音量喊道：

「啊……我是多么幸福啊！我的祈願終於要實現了！」

▲

身穿學校的藍色制服，一頭金色的雙馬尾，拿著反射出亮光的小手槍，這名少女──蘇菲走在跟自己住的樓層2F不同，被清理得很乾凈卻有血腥味的走廊上。

真是的……瑞依同學跑去哪裡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么做。在那之後，蘇菲順著心中的冲動，追著瑞依上來到這層樓。平常她就算讓其他人跑了，也不會刻意前往不屬於自己的樓層。不過，就這么讓瑞依逃走的話，會無法實現自己的祈願的。

我絕對要實現我的祈願。

蘇菲輕輕握緊手上的小手槍。

就在這時候，她聽見從的牆壁另一端傳來不是這層樓的居民──丹尼的聲音。

──啊……我是多么幸福啊!我終於要實現我的祈願了!

──幸福，丹尼先生要實現祈願……嗎?……

這道滿足的呼喊，讓蘇菲瞬間感到一股沸騰的絕望感。那或許是蘇菲從小到現在，唯一擁有的感情。

……──幸福這種東西，我也想要啊，怎麼可以讓丹尼先生先實現祈願！

蘇菲用手上的小手槍射擊門鎖，像是藉以釋放心裡的絕望感。砰──現場發出聲響，而門在那一瞬打開。不尋常的聲響令丹尼馬上回頭。他看見堵在門口的蘇菲，臉上有一瞬間浮現了訝異的表情，蘇菲對他露出邪惡的笑容。

「呵呵呵呵!」

氣氛緊張的牢房裡起蘇菲的笑聲，她不是覺得有趣。她只是不想要別人先實現祈願。

躺在椅子上的我只用茫然的視線循著那道笑聲望去。

蘇菲同學……

就在我發現笑聲的來源，是在2F遇見的神射手的那一刻。

蘇菲毫不猶豫，單純順從本能地用他那把手槍射擊丹尼醫生的腹部。在只映照出絕望的眼中，不同於幸子碎裂時的景象，血液如同恢复的記憶的殘影，斷斷續續地飛濺出來。

「……蘇菲亞……」

──為……什么？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瑞吉兒的眼睛就要變成屬於我的東西了──我不能……不能就這樣死去……!

丹尼醫生雖這么想，被射擊出傷口的腹部卻發出劇痛，視野也急遽變得雪白嗎朦朧。他在彷佛死後世界與現實間的夾縫般的地方，抬頭看向我。

「丹尼先生……你可是我負責管理的天使喔，身為失敗的天使，應該要先讓給惡魔才對，你先實現祈願的話，不是害我殺了你嗎?」

蘇菲同學盯著丹尼醫生那意識正逐漸消逝的絕望表情，心滿意足地出聲嘲笑。

「……!」

丹尼醫生想要回嘴，卻無法自由說話。他的眼睛逐漸閉上，逐漸連朦朧的景色都看不見。丹尼醫生的眼皮下有一瞬間浮現了瑞依那雙失去活力般的藍眼，彷佛成了屬於自己的眼睛，隨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踪。

好美的眼睛……

丹尼醫生對這猶如如夢境的幻想抱持著這種想法的同時，也靜靜閉上眼睛，如墜入了深沉的睡眠當中。

確定丹尼醫生不再動彈後，蘇菲同學立轉身面對我。

「……我追著妳跑過來，結果就遇到這樣的狀況」

然後俯視著我，愉愉悅地笑道。

「瑞依同學，我希望妳能實現我的祈願，一直想要妳當我的朋友」

接著異常興奮的蘇菲舉起手槍。

但蘇菲同學的話語，卻完全沒有傳進我的耳裡。

「……瑞依同學?」

蘇菲同學對完全沒有反應的我泄漏出疑問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

面無表情到十分詭異的我，跟見面時相比，看起來宛如不同人。

「瑞依同學變回以前的樣子了，都是丹尼先生害的，怎麼辦才好啊?」

蘇菲同學如此向眼睛沒有看著特定位置，也沒有映照出什么，彷佛已經死去的我說道。

「…………」

──變回以前的樣子，那要怎麼改變?

我本來想反射性地這么回答，卻無法順利發出聲音。

「唉……真無趣，這樣我的祈願什麼時後才能實現啊?」

看到我這副如同待宰的死魚臉，蘇菲嘆了口氣，放下舉起的手槍。

還是回去樓下吧……

──噹噹噹。

徹底失去幹勁的蘇菲同學正想離開的瞬間，裝設在某處的擴音器中再次響起類似教會鐘聲的聲音。

『──出現背叛者──』

『──2F的惡魔殺了2F的天使──』

『──違反規則──』

『──以下，繼瑞吉兒·加德納之後，蘇菲亞·科尼斯也是一伙的──』

這次廣播的內容是通知蘇菲同學跟我是一伙的消息。

「……?!哇!不是吧!我又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怎麼辦?!……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逃吧」

──……不過1F鎖住了，鑰匙會在葛雷先生的手上嗎?

蘇菲同學露出有些少根筋的表情，同時連看也不看如同人偶的我就離開了牢房。

一伙的……朋友，蘇菲同學想要我成為她的朋友……

被獨自留在牢房的我仰望著天花板，在心裡低語。

──沒錯……還在學校的時候……我答應過她的……如果是蘇菲同學的話──

蘇菲同學離開以後，我無力地的站起。

丹尼醫生滿身是血且還殘留些許溫熱的身體，不堪地倒在地上。

醫生的眼睛……已經閉起來，看不到了

我用一切看起來都像失去色彩般的悲哀眼神，面無表情地觀望著丹尼醫生彷佛只是陷入沉睡的臉，然後像是在碰觸玩具般，戳了戳他的臉頰。

他死掉了嗎……應該是沒死吧，醫生命很硬的。

「…………」

但丹尼醫生的身體已經一動也不動。

這時，我突然發現之前打開牢房的鑰匙卡，就放在丹尼醫生那像被潑灑出來的顏料染紅的白袍口袋裡。

這個……說不定也能打開其他門……

我毫不猶豫地把手伸進白袍口袋，拿出那小小的卡片，放進自己的口袋中。

▲

我拋下在牢房再也無法行動的丹尼醫生，來到走廊上。她懷抱著慢慢恢复的記憶，在走廊上前行。

途中，我經過另一間房間時，忽然想起丹尼醫生阻止我拍掉灰塵，寫在牆上的那段文字。

話說回來，那段文字到底寫了些什么……

覺得很在意的我站到那扇門前，伸手想打開門。可是門鎖上了。想必是丹尼醫生鎖的。那么，應該能用剛才從丹尼醫生的白袍裡拿出来的卡片打開。

我把卡片插進裝在門上的插槽。接著，門果然發出喀嚓一聲打開了。

果然可以用這把鑰匙開門……

我如此確信著，並將卡片再次收回口袋。

隨後，我也不怕灰塵會跑進眼睛就拍掉大量灰塵，牆上就出現了用紅字寫下，看起來已經發狂的悲痛文章。

──札克，救救我，好可怕，好可怕。

──明明有三個人，在這裡的卻只有我。

──尤恩要來殺我，三個人之中，只有我會被殺掉啊，札克。

──簡直像理所當然般，丹尼醫生要來殺我。

果然是被醫生殺掉的……

「……札克……」

我用難以推測的聲音低喃說出寫在文章的札克的名字後，就離開了房間。

▲

我帶著平常的心情，再次在走廊上前行。

走著走著，我看見地上散落著無數的發光物體。往前一看，發現那片堅固的玻璃牆已經完全粉碎。我立刻理解到這是殺掉丹尼醫生的少女──蘇菲同學所做的。

「…………」

──蘇菲同學是神射手……她是惡魔的話……那她一定知道札克在哪裡……

如受到本能催促般，我從破碎四散的玻璃跑過去尋找蘇菲同學。

「……打不開!而且用槍射也弄不壞，尤恩先生去哪裡了啊?真是的，要怎么辦……」

小跑步地往裡面跑去，就看見蘇菲同學正在與打不開的門奮斗。門的另一邊應該有電梯。

「蘇菲同學……妳在……做什么？」

我對接下來要向蘇菲同學提出的請求抱持著類似小小希望的心情，恢复了一點精神，從她的背後搭話。

「瑞依同學……妳也聽到了啊，我變成背叛者了，把丹尼先生殺掉了啊」

「……那個，蘇菲同學，聽我說………我有個請求」

接著，我在稍微深呼吸後，邊注視著蘇菲同學跟我同個顏色的藍色眼瞳邊說：

「…………拜托妳──請妳幫我……找到札克」

蘇菲同學瞪大了雙眼，一瞬間為我那不像女孩的成熟表情著迷。

…………要我幫她……找到札克先生?

──這樣不是……是要實現她的祈願嗎……

蘇菲理解到這份請求代表著什么意義的同時，馬上拿起握在手上的手槍，把槍口對準了我。

「不要!妳可是失敗的天使，先實現祈願的人應該是我這個惡魔，所以別拜托我這種事!」

「……不行嗎?」

我一臉失望地詢問。我不懂蘇菲同學為何會對自己的請求抱持著這種感覺。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瑞依同學，這是規則啊!再說，是我先邀請妳的吧」

「………好像有這麼回事的樣子」

「…………………………」

短暫的沉默過後，蘇菲同學如此說道:

「瑞依同學怎麼還是這樣子啊，尤恩先生在哪裡?我要打開這扇門啊」

蘇菲同學拿槍射了電梯前的門，說道。

「那個，卡片在丹尼醫生身上，我已經拿到了」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bXK9kFTe

我從上衣口袋拿出從丹尼醫生的白袍裡偷來的卡片，刷過裝在門上的讀卡機。剛才的那間牢房是用這張卡片打開的──照理說，一定也能打開這扇通往電梯的門。

卡片讀取完畢後發出嗶的一聲，正如我的推測，門打開了。通往4F的電梯出現在兩人眼前。

「……身為惡魔，尤恩先生居然把卡片交給天使，唉～」

看到寫著4F的按扭發亮的電梯，蘇菲同學大大嘆一口氣，彷佛先前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瑞依同學，妳還記得妳對我答應的事情嗎?」

之後，蘇菲同學露出像小孩子想到好主意似的表情，對我提問。

「嗯，剛剛才想起來」

「這樣啊，妳答應過我跟我做朋友，所以……幫助我實現祈願，然後一起逃出去吧」

「一起……?」

蘇菲同學直盯著我表現出些許驚訝的雙眼。

「妳剛才跟我說，要我幫妳找到札克先生吧?」

「……說了」

我一臉正經地點點頭。

「我知道札克先生在哪裡，應該說這裡的事情我全部知道」

蘇菲同學盯著我那宛如人偶般面無表情的模樣，邊開口，然後像惡作劇的孩子露出奸笑說道：

「因為妳答應我說要跟我當朋友，所以，要是有辦法以朋友的名義一起到外面，一起逃離遊戲，我就會幫助妳……──找到札克先生」

這一瞬間，我的耳裡又響起不知來自何方的鈴聲。

「……真的嗎?」

我用期許的眼神，看向蘇菲同學。

「是啊。不過妳可不要食言啊，食言的話我就不幫妳了」

「……我知道了」

……我一定…要找到札克，所以不能食言

我心裡雖然這么想，卻也點點頭。

「那么，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吧」

「嗯」

兩人像是立下承諾般短暫彼此相視後，走進出現在眼前的電梯當中。

『我就會幫妳……──找到札克先生』

在隨後開始運作的電梯中，我不斷反覆地細細回想蘇菲同學所說的那段話。

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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