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燈梓 | Penana

好想……跳下去啊。

她站在天橋上，看著底下車水馬龍的情景思考著。

少女有著一頭沒有打理而亂糟糟的灰色短髮，偏瘦的身體上套著一件灰色的針織毛衣。嘴裡還叼著一根香菸。

在濃濃的黑眼圈中，那雙彷彿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的灰色雙眼，正望著虛空凝視。

「哈……」

少女緩緩地吐出嘴裡的煙霧，火紅色的夕陽映照在她的臉龐。

總感覺，一切都不是很重要了。

少女又將那致命的煙霧吸了進去，但耳旁卻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別抽啦。

少女的思緒瞬間墜入了一年前。

□□□

在大一的新生聚會上，學長姐們非常熱絡的與各位學弟妹們交流。流行音樂的聲音大到，彷彿整棟樓都能聽到。

而在這樣熱烈的互動當中，有一名少女選擇走出這樣的場所。

「真的像白癡一樣。」

走到頂樓的少女，一邊點菸一邊說道。

原本以為這樣抽直屬學長姐的時間，應該一個小時就會結束了。但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卻還絲毫沒有任何動靜。

「啊啊……這就是大學生嗎？」

少女用看破紅塵的口吻，對著遠處的星星吐了煙。

「哎呀，這個時間還有人啊？」

突然間，有個人出現在頂樓門口。

「妳怎會在這裡？」

「來頂樓除了抽菸還能幹嘛嗎？」

少女用宛如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少年。

「是嗎？但我不抽菸哦。」

少年說完後，一屁股坐在少女身旁。

「想把妹的，請去找別人。」

「我看起來像是把得到的人嗎？」

少年自嘲後，直接躺在地上。

「你到底想幹嘛？」

「享受大自然啊。」

「那可以滾遠一點嗎？」

「那妳怎麼不動？」

「神經病。」

少女將煙給熄滅後，自逕離開了頂樓。

走在漆黑的走道上，少女聽到教室內的歡呼聲。

「……」

不做他想，少女選擇離開學校。

□□□

在那之後，少女每每想要抽菸時都會遇到少年。

起初少女還會選擇離開，再找其他時間抽菸。但少年卻總是能出現在頂樓。這讓少女十分的不爽。

「你該不會是幽靈吧，怎麼每次我抽菸都會遇到你。」

「有沒有想過是妳抽太兇了？每節下課都跑出來抽菸。」

「要你管。」

少女毫不避諱的對躺在地上的少年比出中指。

「妳有在打工吧？」

「你怎麼知道的？」

「昨天在市區閒晃的時候看到的。」

「你是跟蹤狂嗎？」

少女將肺部的煙給吐了出來，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但少年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有在打工。因為自己的父母在小學的時候就將自己給遺棄了，所以現在的所有開銷都要自己負責。

「妳那邊還有缺人嗎？」

「你想幹嘛？」

「賺錢啊。戶頭裡面的錢快不夠了。」

「找你爸媽拿啊。」

「沒有哦，我沒爸媽。」

「蛤？」

少女張大了自己的雙眼看著少年。

「唉……我爸媽似乎出車禍死掉了，所以我現在可是自力更生的狀態啊。」

「似乎？」

「嗯……當時的我太小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哦……抱歉了。」

「幹嘛啊……該不會是迷上我了？」

「你還是去死一死好了。」

剛好少女的菸也抽完了，留下一個中指後，少女回到了教室裡面。

教室裡頭，充滿了同學間的歡笑與聊天的聲音。

唯有坐在最後一排的少女，顯得特別孤單。

□□□

在那之後，少女與少年的互動變多了。起碼從針鋒相對變成互相嘴自己身邊的人。

同學、同事……到自己上課的老師或是沒來由的嘴昨天的奧客。少女的話越來越多了。而少年總是能在對的時間給予對的反應。

「啊……沒菸了。」

少女看著空蕩蕩的菸盒說道。

「這樣剛好，順便戒菸吧。」

「下輩子吧。」

「唉……真拿妳沒辦法。」

少年從自己的書包內，拿出了一盒全新的香菸出來。

「記得要少抽一點啊。」

「好啦好啦……」

少女接過香菸後，自逕抽了起來。

「如果能讓妳選一個地方住，妳會選哪裡？」

「怎麼突然問這個？」

「剛好想到，妳呢？會想住哪？」

「我想想……應該會想住人少一點的地方吧。」

「為什麼？」

「因為我很不習慣人……總覺得他們實在是耀眼了。」

錢、關愛、溫暖的家……這些對少女來說都是奢求。每次看到帶著小孩來的家庭或著是情侶，自己都會感受到些許的羨慕與強烈的忌妒。

這或許就是人的劣根性吧，總是會想要自己所沒有的東西。

「那和我一起去鄉下呢？」

「蛤？」

「鄉下不只人少，而且還能享受大自然。」

「你瘋了吧……」

少女只是笑笑，但卻並沒有拒絕少年的提議。

在即將進入秋天之際，少女與少年正式的交往了。

理由？或許不需要吧。少女只是覺得少年還不錯，所以決定交往看看。反正自己也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呦，等很久嗎？」

「還好……」

少女對著騎車來接自己下班的少年，露出了微笑。

「要去吃宵夜嗎？」

「好啊，GOGO！」

少年載著少女往前走。

少女很喜歡呢。這種平凡卻有點特別的時間。

但神明大人卻總是喜歡開玩笑……

□□□

略為寒冷的秋風輕輕拂過少女的臉頰，讓少女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為什麼……你要離開我……」

在黑夜逐漸吞噬緋紅的天空下，少女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那個讓自己見到光明的少年，被一起可笑的酒駕事件給帶走了。

「沒有你的話……我要怎麼辦……說啊！周燈宇！」

少女用盡全力的敲打著欄杆，隱忍了許久的感情就宛如潰堤般發洩出來。

「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到底該怎麼活下去啊！周燈宇……！」

少女跪坐在天橋上，放任淚水與聲音在即將拉下黑夜的天空中咆哮。

跳下去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腦中被自殺的念頭給占滿。

對啊，只要跳下去的話，就可以解脫了。

但是……

「但是……這樣、這樣就沒有人可以想起你了啊。」

一旦跳下去了，周燈宇這個人就會被遺忘在時間的洪流當中。這樣一來，你就和從沒出現在這個世界有什麼兩樣！？

「可惡……可惡啊……！」

在黑夜當中，唯有遠處的路燈照亮著少女那過於渺小的身影。

□□□

「妳沒事了嗎？小梓。」

「沒事了，抱歉讓你擔心了。」

面對著自己的老闆，少女露出了無力的微笑。

「還有，這是我新的身分證。」

「欸？」

老闆接過少女遞出去的身分證，原本兩個字的姓名忽然多了一個字。

「是嗎……我知道了。那妳要好好加油啊。」

彷彿知道來龍去脈的老闆，露出了讓人感到安心的微笑。

而身分證上面寫的是少女的新名字，蕭燈梓。

後話：

這算是找回手感吧(？)但一直消沉也不是辦法，不如就開始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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