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青春/愛情-微小說創作比賽★ - 貓咖與妳

　　不太意外的，因為上不了她喜歡的學校，所以她選擇指考。

　　她的成績一直都很優秀，從高二和她同班開始，她總是能拿到班排前三，國文更是她拿手的科目，她當了兩年的小老師，國文老師總是對她的語文能力讚不絕口。

　　但這樣的詠絮之才，卻被老天開了個巨大的玩笑——當年國文難到哀鴻遍野，而她的成績差那麼一點就能到達頂標，卻含恨停在那裡。

　　公布成績的那天，他看見了她哭紅的眼眶，她卻撐著一抹虛弱的笑，語氣輕鬆的告訴大家：沒事，大不了指考嘛，對吧？

　　他忍不住為她感到可惜和氣憤，但他能做的，只有到樓下合作社買瓶她最喜歡的草莓優酪乳，放到她面前。

　　「妳數學這麼爛，指考數乙我來救妳吧？」他故作輕鬆的道。

　　天曉得他是花多大的勇氣，才替自己和她牽起那條線……但是不是紅線，他心裡有底——她不談戀愛。

　　「好啊，謝謝。」

　　但即使是如此，聽見她輕聲細語的答應和道謝，他還是差點興奮得要跳起來。

　　他真的沒法想像她談戀愛。像她這麼優秀的女生，當然要是考上喜歡的學校、朝理想邁進。

　　他不敢奢望她盯著課本的目光可以移到他身上，更不敢奢求自己可以和她同間學校。他的成績是這麼普通，只有數學意外亮眼，在一類組裡一枝獨秀，是他唯一能拿來說嘴的科目。

　　他算是問心無愧的努力到最後一刻了，相比於國文滑鐵盧的她，他的學測成績考得很好，好到讓他覺得倍感罪惡。

　　或許是這份罪惡給了他勇氣——他很想、很想幫助她在指考的時候考上她理想的學校。

　　只要可以繼續看見她全都梳到腦後束起的整齊馬尾、看見她略有些嬰兒肥未褪的面龐、看見她輕輕一笑就散發出溫柔氣息的嘴角……只要這半年，他有機會能繼續注視著她，於他而言就很足夠了。

　　其實她數學不差，她只要花足夠的心力苦讀，就能夠把這個弱點給補足，所以在這半年裡，說好要教她數學的他不敢有半點懈怠，就怕哪天被她給問倒了。

　　有大學了還要讀書不啻是折磨，他卻感到愉快無比，因為他是這麼的喜歡她，喜歡她直直望著目標的那目光、喜歡她談起自己喜歡的東西時，那雙像是撈了一彎月光、被臥蠶輕輕托起的眼睛。

　　這份不敢說出口的感情，他只能切成細碎的碎片，每次一點、一點的放進那些送給她的零食或飲料裡，這樣才不會感情潰堤，不小心就把喜歡訴諸言語，誤了她的課業。

　　一定要讓她可以在指考時考上她要的學校，這是他用力說服自己的聲音，蓋過心底細碎私語的「我喜歡妳」。

　　「明天可不可以約貓咖啊？」

　　畢業之後，他們讀書的地點從學校變成了校外的圖書館或是各類的咖啡廳。

　　看見是她傳來的訊息，他當然是立刻已讀，「妳解完一本數學題本，有七十分的話，明天就去貓咖教學，教完讓妳嚕貓。」

　　思考了會，他如是回覆。指考將近，如果貓咪能讓她放鬆些的話很好，但也不能因此耽誤複習。

　　「我寧願用國文九十跟你換，我要考的是中文系欸！」

　　她那像是撒嬌的訊息，讓他差點迷了心竅就要答應，「但我只教妳數學，而且中文系也看數乙。」幸好他趕緊擺正心態。

　　「好啦。」還傳了個嘟嘴的貼圖。

　　他忍不住為她的嬌氣翹起嘴角，「加油，明天請妳喝飲料。」

　　「謝啦。」

　　明明在現實中是個文文靜靜的女孩，卻沒想到她在網路上卻這麼的活潑，而他越發喜歡她的這些細節、這些反差。

　　在當天晚上，他收到她傳來的七十四分的題本，並約好在隔天下午一點見面。

　　興許是平日的關係，貓咖裡頭的客人不多，又因為規定禁止高聲交談，店內的氛圍很是適合讀書。

　　選了最裡邊的座位，兩人並肩而坐，他先讓她點餐、又主動去交菜單、關心她這裡的燈光夠不夠讓她讀書，太暗就換位置。

　　「老媽子。」當他交完菜單、拿著咖啡和鮮奶茶回來時，她揶揄他。

　　「我這是為妳好。」他把鮮奶茶擱在她能伸手拿到、卻不容易碰翻的地方，「坐這邊OK？」

　　「可以。」

　　她提出的問題一如往常的困難，幸好他昨天有趕緊惡補了一些題目找回手感，這才能像是在和她打攻防戰那樣，一本又一本的瓦解她的提問攻勢。

　　當第三本重新畫記、詳細寫上公式以及解答的題本闔上時，他再也忍不住的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公子徹夜未眠？」她文縐縐的開玩笑道。

　　不想讓她知道他是為她而寫數學到天快亮，他故意擠眉弄眼，「放假沒人管，電腦隨我玩。」

　　她果真被逗笑，「公子莫非五更才就寢？」

　　只記得三更是幾點的他趕緊扳手指算了算，「噢，我四更睡的。」語畢，又是一個大哈欠。

　　她溫婉的笑，「你可以睡午覺，我繼續寫題目。」

　　「好啊，那妳加油。」終究是不敵睡意，他摘下眼鏡，將頭枕在手臂上。

　　其實他一直都處在淺眠的狀態，耳邊能聽見她翻頁時的細碎聲響、原子筆在書上畫過的聲音、螢光筆做記號的塗鴉聲、立可帶修正時的齒輪聲。

　　然後他還聽見了她輕笑的聲音，感覺到貓咪輕輕掃過他手臂的毛絨觸感，只是他一時醒不來罷了。

　　「先戳一下。」然後，他突然聽見她喃喃道，同時臉頰還真被戳了下。

　　這下不是醒不來，是不敢醒了。

　　「然後捏一下。」感受到她纖細的手指，很輕的捏起他的臉頰肉。

　　「如果你沒有醒的話……」她說著，卻沒了聲音。

　　他突然感覺額頭上一陣溫潤的觸感，溫暖的、柔軟的，像是用眼睛和回憶描繪過無數次的、她水嫩的唇瓣。

　　……她是不是吻了他？

　　他睜開雙眼，打算確認。

　　冷不防的，他的眼裡倒映著雙頰緋紅、紅過耳根的她。

　　在她慌亂的目光裡，他驚喜的勾起嘴角。

　　***

　　「明天陪我去貓咖好不好？」

　　她纖長的無名指上，套著象徵幸福的婚戒。

　　他的回答是彎起嘴角，輕吻了她的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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