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先生說】第十四區 - 番外、女朋友的身體。

　　我是一個失業又喜歡酗酒的三十歲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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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起來我的平生好似有點慘，不過最讓我驕傲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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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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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女友稍微特別，她死了，而且還變成陰氣很強的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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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附著在我家的冰箱裡，負責守護冰箱裡的食物，偶爾會監守自盜啦！但我並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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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友就是交來疼的啊，不過就是幾瓶酒或水果，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反正鬼沒有飲食健康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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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生前自身的總總也忘了，所以我們交往第一天就決定，互相幫對方取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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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女友喜歡吃冰箱裡的食物，是個愛吃冰箱裡東西的女孩子，我就稱呼她「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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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則喜歡喝酒，被女友嘲諷為「愛喝酒的歐吉桑」，綽號就縮減成「酒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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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沒工作的這幾天，我常和冰子聊關於未來的生活，畢竟身為鬼的冰子在生活上有很多不便，她雖然可以離開冰箱，但沒有我的協助她無法離開家裡，也沒辦法跟我一起拍情侶照、穿情侶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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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遊樂園玩，外人總以為我有精神病，對著旁邊自言自語，還不時做出摸頭的動作，他們看不見、聽不到，無法感受冰子的存在，這讓冰子很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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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子死亡滿二十五周年那天，我買了她最愛吃的鮪魚當生日禮物，還在鮪魚眼球上插蠟燭，告訴冰子說，她可以許三個願望，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就會努力實現她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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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子感動到血流滿面，在眼球被血沖出眼眶前，冰子連忙摀住臉遮掩醜態，害羞地扭動身子小聲的告訴我她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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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願望，希望可以跟酒桑一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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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個願望，希望可以跟酒桑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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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個願望，希望……擁有一副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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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兩個願望能簡單達成，不過第三個願望啊……真是難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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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不讓冰子失望，我告訴她，下個月就會送她新的身體，交換條件就是冰子要乖乖待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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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子開心的捧著臉傻笑，她鑽進冰箱後一陣騷動，過了幾分鐘才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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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冰子很期待呢，突然覺得有點壓力，萬一找到的身體不如她預期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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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收拾好行李後我踏上找尋女友身體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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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公車上，我開始思考要怎麼搞一個身體給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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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搶走活人的肉體是絕對不行的吧，那就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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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做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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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要怎麼做？用什麼做？找人訂製還是自己DIY？花費和材料要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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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踵而來的問題讓我眉頭深鎖，於是我決定先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整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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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呀、這不是上班族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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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酒屋的老闆娘依舊熱情，她也是個奇怪的女人，臉上戴著若女面具發出滑稽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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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知老闆娘自己失業，目前有個暱稱叫做酒桑，還跟老闆娘提起女朋友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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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娘歪著頭想了想，聳著肩給我一支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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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現在是科技發達的時代，有什麼難題可以上網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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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我搜尋了自製女朋友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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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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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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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秒後，我放棄用網路找答案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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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我是要你打電話給對這方面比較了解的人啦！」老闆娘竊笑幾聲，她是故意不告訴我要聯絡誰，在旁邊看我搜到怪東西的表情而感到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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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居酒屋的老闆娘果然很怪，我嘆了口氣點開電話簿，裡面只有一個號碼寫著：惡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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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思了幾分鐘，回想著這個不算陌生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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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鬼先生也是居酒屋裡的常客，他跟老闆娘一樣戴著面具，那是個詭異又陰森的惡鬼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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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很少說話，惜字如金，總是很神秘的在做一些凡人無法理解的事情，我猜他的工作也許是解決靈異事件、除魔之類的性質，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應該有辦法替冰子找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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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惡鬼先生說明需求後，我們約在第十區的轉運站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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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意外的，惡鬼先生是個好人，告訴我製作身體的費用他會代墊，之後替我跟冰子介紹工作，每個月分期付款，不會有利息也不會因為逾期繳費而多加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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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我跟他會面的地點，這裡是個有獨特傳統的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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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區，特產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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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惡鬼先生應該是打算讓冰子附身在人偶中，這確實比捉活人當替死鬼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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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有點擔心冰子如果用人偶當作身體走在外面，會不會遭受異樣眼光，或是製造的太粗糙讓冰子不願意使用，因為、人偶就是人偶嘛！再怎麼像人，還是有人偶的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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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相約地點，惡鬼先生身邊多了個年輕女孩，她叫做研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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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很年輕，但招待我時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切入主題開始問我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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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反應很慢的過了幾分鐘才意識到，惡鬼先生帶來的是位人偶師，研纓才剛大學畢業就受到大公司相爭聘用，她製作的人偶已經不能用精緻來形容，擅長使用特殊材質的她，被譽為鏡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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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纓製作出的人偶栩栩如生，而且關節行動自然不僵硬，宛如照鏡子般完整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雖然因為沒有肌肉緣故讓臉部沒辦法改變表情，但如果應用在機械科技上，那她的作品就會更加地貼近「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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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做女朋友的身體？」研纓露出有些睥睨的眼神，「你可以考慮一下情趣用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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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那種消耗品。」我為難的搔搔後腦杓，還以為惡鬼先生有替我好好解釋呢，「我女朋友是鬼，她想要一個身體，不是粗枝濫造的軀殼，是跟真人一樣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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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用標本吧。」研纓很淡定的拿出一本商品目錄，「今天正好有一批新鮮的屍體，你從裡面挑一個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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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著商品目錄愣了許久，用屍體製作標本賣給別人是合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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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翼翼翻閱書頁，裡面的排版就像履歷一樣，每個人都有三種不同角度的照片外加一張全身照，還有基本的個人資料，出生地和死亡原因也有寫，整體價格、部位價格細項標註在右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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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最好奇的是，這些屍體究竟從何而來？看某些屍體家世顯赫，寧願把屍體賣掉也不要安葬，這是什麼心態？而且被有心人士利用也不安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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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讓冰子安心使用軀體，我選了目錄裡唯一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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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約八、九歲，她有一頭漂亮的黑色長髮，水亮圓大的雙眼如祖母綠般閃閃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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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個屍體是個小女孩，如果冰子用了，不就等於我在跟未成年交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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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得以後會很常被警察關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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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屍體被詛咒了，你確定要買？」研纓從容地說著，「聽說是個有靈異體質的女孩，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能力猝死，賣家轉手很多次，導致到我這裡時資料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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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靈異體質的話，應該很適合冰子吧，她是女鬼耶。」我一點都不介意詛咒什麼的，反而糾結在小女孩的年齡，如果她能多活幾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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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具屍體還有個缺陷，那就是她的眼球不見了，好像被某個邪教拿去做法術之類的，盜墓者真可惡！」研纓嘖了一聲，說眼球的價格不斐，「總之，眼睛的部分你要想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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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從別具屍體上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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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纓挑起眉，不是很開心地搖頭，「她是唯一的小女孩，成人眼球與小孩不相容，你想看女朋友的眼睛亂飄的樣子嗎？至少要找到差不多大小的眼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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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要我去哪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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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纓沒有馬上回答，不疾不徐的從背包裡拿出一張紙條，上頭寫著某人的電話號碼及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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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找備用的。」研纓拎著那張紙在我面前晃了幾下，「聽說，這孩子有個雙胞胎妹妹，在某年三月的時候被同學從山坡上推落摔死，聽說她在生前被霸凌的很慘，死後怨念深重因此被放在第十三區的隔離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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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要去盜墓？」感覺這麼做不太妥，這對雙胞胎的命運已經非常悽慘，死後還要被我挖眼球、奪走身軀，這麼骯髒的事情我辦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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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了，軀體也不過就是個空殼，擺在那邊也只會漸漸腐爛，建議你最好趕快去挖眼球，不然，你女朋友之後就會眼神『空洞』的看著你。」研纓冷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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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提醒刺痛我心，為了女朋友的身體，我果然要去做那種事情了嗎？雖然研纓說的也沒錯，屍體也不過就是慢慢腐爛的肉而已，但萬一身體的主人跟冰子一樣，用怨念讓自己成為鬼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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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長嘆後，我決定放手一搏，與其在這裡苦惱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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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下定決定要去挖眼球時，惡鬼先生替我付了屍體的錢，不僅如此還願意陪我一起去挖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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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鬼先生真是個好人！以後一定要跟冰子努力工作，有錢之後做點什麼回報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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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前我買了一打酒，想說如果挖屍體挖累了，可以坐在旁邊配酒休息，而惡鬼先生什麼都沒帶，我有點好奇到現場要用什麼開挖，難道要徒手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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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反正惡鬼先生總有辦法處理啦！瞧他如此悠哉的模樣，肯定知道那具屍體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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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著打探屍體小妹的情報，惡鬼先生果不其然的選擇緘默，不過他用手機查了新聞後將手機丟過來，像是要我自己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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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年三月，有個叫做杜嫣蓉，同學都叫她小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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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個害臊內向的小學生，因為個性緣故沒什麼朋友，據說因為得罪到某個女同學，加上替被霸凌的男同學說話，導致她成了被霸凌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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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欺負整整一學期都沒和任何人說，連自己的雙胞胎姐姐杜蒼芙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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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開學前一天被約到山坡上，受盡欺凌後遭推落山崖，由於兇手在現場到處破壞後匆匆離去，警方到場時已經無從搜索，只在山下發現全身複雜性骨折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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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之所以能找到兇手，全靠第十三區的習俗，家屬將含恨而終的小蓉遷居『網後』，沒過幾天警方便接獲有三名小學生慘死於『網後』的消息，從而判定這三名小學生便是殺害小蓉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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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蓉的姐姐蒼芙也說，夢見了關於小蓉生前不幸的遭遇，校園霸凌事件也才公諸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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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區的習俗我也不是很懂，但那區的居民都非常堅信『鐵網後』的神明，聽說是個只有下顎的女人，身材火辣、舌頭敏捷，當她出現時會起大濃霧，這時妖魔鬼怪會隨霧而出，如果有做壞事的人在霧中遊蕩，就會遭受神明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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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也就是說……我要找的屍體被放在『網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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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地方感覺不能隨意進入，先別說會被警察抓，萬一進去遇到只有下顎的女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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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還在苦思考對策時，惡鬼先生已經揪著我的衣領往車門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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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我跟他站在鐵網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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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天的艷陽高照，卻有陣陣冷風穿過鐵網吹拂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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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面難道有－－天然冷氣？」我驚呼道，沒想到第十三區如此發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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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那東西。」惡鬼先生冷淡回應，隨後指著某處繼續說：「屍體在紅磚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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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知道？新聞都沒寫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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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在這裡工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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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工作？」我好奇的問，並且期待得到有趣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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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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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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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沒辦法想像惡鬼先生當老師的模樣，詭異的面具和神祕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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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他真的去當了老師，大概會有學生想跳樓，不要問為什麼我會這麼想，只是認為惡鬼先生說話會影響心智不成熟的學生們，跳樓應該只是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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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利進到鐵網後，走在寂靜無聲的街道上，神奇的是完全沒聞到屍臭，還以為當地人常把屍體丟過來會有很多腐敗的屍體，結果一點氣味都沒有，而且連活的生物也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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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草都是假的，鳥類、昆蟲、老鼠、野貓野狗也沒出現，頂多有幾隻烏鴉站在鐵網上嘎嘎叫，這裡也許真的有未知力量流動著，只是我沒感覺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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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馬看花幾分鐘毫無阻礙的抵達紅磚屋，還以為會經歷一番戰鬥或險峻的考驗，看來是我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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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但沒有刺激的體驗確實讓我有點失望，畢竟這裡是第十三區的禁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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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來者把這裡當觀光景點晃，難道神明都不會覺得厭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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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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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大門，華麗復古的大廳印入眼簾，還有那個穿著無違和禮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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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下顎，舌頭約有三尺，優雅的站在樓梯前彷彿是在等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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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個……」我愣了幾秒，眼神飄向惡鬼先生，卻發現靠山早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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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咦－－！惡鬼先生該不會是要我獨自應付這個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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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注在那個女人身上，因為沒有臉無法判定她現在是高興還是生氣，視線往下一點是她彭湃豐滿的雙峰，繼續往下，那水蛇腰完美的托住雄偉的上半身，再往下就是在裙襬下若影若現的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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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身材已經不能與專業模特兒相比了，根本是世界級選美大賽的前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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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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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奮力剁著腳跟，高根鞋撞擊大理石地板的聲響傳遍整個大廳，即使沒有表情我也能感受到她不耐煩的情緒，大概是想知道我來的目的和誠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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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敬的端起啤酒，我稍微正經地說：「小姐，要喝點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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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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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靜止不動，這時我赫然發現自己問了蠢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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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下顎的人要怎麼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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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沒辦法喝也沒關係，我可以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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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俐落的打開酒，想要把酒往女人的下顎倒去，結果女人卻乎我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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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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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憤怒的踱了三次腳，指著茶几上的酒杯意示要用杯子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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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杓，我有笨拙的爬到茶几邊選了一個漂亮的高腳杯，把酒添滿後再恭敬的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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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猶豫幾秒後，才勉為其難的舉起高腳杯，把裡面的液體往舌後根的缺口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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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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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喝完酒，她便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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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一杯倒嗎？」我搓著下巴打量著女人，伸手摸了一下她的手，明明不是活人卻能碰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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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摸起來像是冷冰冰的黏土，抱起來輕如羽毛，我能輕易地用公主抱把她抱去樓上的房間，找個暖色系的房間，將女人安置好後再去找惡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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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鬼先生效率很好，當我見到他時，他手上拿著一罐液體，裡面裝著兩顆完好無缺的碧綠色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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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我不斷說著感謝，惡鬼先生的奉獻我與冰子願意用一生來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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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麻煩他幫我挖眼球，還替我墊了製作冰子身體的錢，除此之外竟然連工作都幫我們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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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鬼先生說這份工作適合我跟冰子，就算冰子用小女孩的身體接工作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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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裡，我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竟然也會感動到落淚，抱著惡鬼先生大哭幾分鐘才依依不捨的跟他道別，並且把這個好消息傳達給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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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當天，我與冰子徹夜未眠，雙方都非常期待新身體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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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子開始說有了身體後要吃遍各種食物，她喜歡吃東西時發出很大的聲響，鬼魂吃東西沒辦法這麼做，但如果有了身體就能用牙齒用力咬食物，那種感覺是冰子稀薄的記憶中，難得會記住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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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若她喜歡這樣吃東西，我也會接受的，畢竟冰子是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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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子問我，等她有了新的身體，會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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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抓抓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給個含糊的答案：「先看新的身體能不能放進冰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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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子聽了捧腹大笑，笑太用力導致七孔流血，不知道笑點在哪，我只好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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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躺在我懷裡手裡捧著酒，似乎笑得太累靠在我肩上瞇著眼，我拿起衛生紙一如往常的替她擦掉血漬，想到以後冰子不會噴血、噴眼球，內心竟然已經有了珍惜擦血動作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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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摸冰子的頭，開始想像那副身體摸起來的觸感，難道也跟只有下顎的女人一樣嗎？還是更加真實的小女孩觸感呢？現在的冰子摸起來就跟冷凍棉花一樣，沒有溫度和實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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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研纓的手藝很好，那也許真的會做出跟活人一樣觸感的身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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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著冰子滾到床上，我們打了幾回枕頭戰後，躺在木質地板上一起看著天花板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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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往常的，冰子揪了一下我的臉頰後鑽回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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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要為了女朋友的糧食出門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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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門前看了一下存款，因為本身沒有太大的開銷，存款算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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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應該把家裡的冰箱換大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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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持的這樣的想法，我前往家電大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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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挑右選，總找不到中意的冰箱，冰箱的種類果然還是跟冰子討論會比較好，畢竟要住在冰箱裡的是她，隨便亂買萬一讓她住到不舒服的，這不是浪費力氣和金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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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時，驚見家裡地板凌亂，紙箱、紙屑到處亂噴，客廳儼然成了垃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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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垃圾堆中站著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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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雙漂亮的碧綠色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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