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自從上次楊景妤要求詹嘉豪加入男同志群組事件爆發後,數日內,詹嘉豪受盡各種折磨。不斷有同事來騷擾他,問他交友狀況如何,進度趕起來沒有?諸如此類五花八門的問題,問地他頭痛欲裂。明知同事在關心他,但當次數和瑣碎程度大到超出負荷時,他只想一頭撞死在牆上,來表達自身的痛苦。
「不要管我!還沒有人私LINE我……我不知道,不要問我連我也不知道的問題……楊景妤妳放下我的手機!」詹嘉豪沖回座位,奪回自己放置桌上的手機。
「你很少在群組發言耶!這樣不活躍人家怎麼會注意到你?我幫你留幾句話製造話題。」
「不用!請讓我以個人的意志行動,以自己的方式吸引人!」詹嘉豪驚悚地護住自己的手機,深怕有個萬一,楊景妤便得逞。瞳孔劇烈震盪,害怕極了!
「啐!」楊景妤嘖一聲,扳動手指就要動粗。但念頭一轉,這是人家的戀愛事,若自己介入反倒壞了人家的姻緣,那還得了。想想作罷。
詹嘉豪見楊景妤一籌莫展地走了,先是莫名其妙,然後油然而生各種感謝老天爺的話,拜完天公後,才悄悄地溜出派出所執勤。
連續幾個禮拜,詹嘉豪都神經兮兮地隨身攜帶手機,把平常將手機放在桌上的習慣一舉矯正,連舉動也謹慎起來,總小心翼翼地避開同事,卻每每在離開座位後,見大批同事堵在他要前往的路上,等著盤查。有人是真心想問,有人只是湊熱鬧,裡裡外外,裡三層,外三層,包得水洩不通,包的詹嘉豪心情枯萎。
他的情事,已經成為派出所最熱門的話題,吃飯、盛水、約上廁所、小憩一下,任何時刻都會聊上幾句。眾人很快樂,當事人很痛苦。
蔡尚瑋會不時來安慰幾句,但療傷作用不大,還會惹來楊景妤嘲笑說:有人有產後憂鬱,月婆來慰問了。
「你沒事吧?你知道大家在開玩笑,別太認真、較勁。」蔡尚瑋不理楊景妤的嘲諷,溫文儒雅地說道。
他帶著一副細長的方框眼鏡,氣質很好,一身書卷味不像警察,給人的感覺反倒像教師。談吐語調輕柔,不疾不徐,詹嘉豪聽在耳裡,總能平靜心情、安撫情緒。蔡尚瑋是詹嘉豪依賴、可信賴、可靠的朋友。
「我知道,我不怪他們,只是心裡難受!」詹嘉豪哭喪著臉道。
蔡尚瑋給了他一個微笑。他的笑容雖淺,但弧度明顯,勾勒出溫和的表情。
他眨巴著眼,像在想什麼。每做這動作,看起來相當得感性。
他沉默片刻後說道:「我們這裡很好,不會有比這間派出所更好的地方了。」
「我知道。」詹嘉豪認同道。心裡有塊柔軟的地方再次溫暖起來,他笑出聲,感覺數日的憋悶煙消雲散。
「謝謝你,納智捷,跟你聊天,心情真的會好很多。」
「痾……你別學大家叫我那奇怪的綽號啦。」蔡尚瑋愣了一下,隨即糾正道。
「挺實際貼切的,而且親民。」詹嘉豪大笑,手指蔡尚瑋揶揄。
「最好!」蔡尚瑋上前,從後方以胳膊架住詹嘉豪的脖子,一手用力地搓揉他的頭。兩人嬉鬧一番,才各自分開。
ns3.128.24.183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