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郭楠在黃昏前便乘老總不在提早閃人。舒詠琇的說詞一直抓撓著他 ,他必須趕快回天后的寓所驗證 ,以徹底為這事畫上句號。
一路無阻地抵達家門後 ,他第一時間是衝至梳化前揭開坐墊查看。 舒詠琇所言不虛 ,坐墊下果然躺著一坨已壓得扁扁並已隱隱發臭的火腿蛋麵,湯汁被底下的海綿全吸收了, 漾出一灘顏色惡濁的污漬 。這張無辜的梳化大概得報銷了。
『 頂你個肺!』郭楠使勁將坐墊扔回去發洩心中的恨氣 。儘管明明已跟自己說好了無謂計較, 但真正目睹被惡整了的畫面還是無法不火大。 他氣得渾身發熱, 便脫下放著手機的外套擱在餐椅的椅背上。
接著他急不及待要核實另一個謎底。
殘剩的日照把窗花影子拉得長長地橫搭在睡床上, 使看起來有變寬了的錯覺。 郭楠三扒兩撥地捲起床上的被單和枕頭放到一邊, 厚甸甸的國王后號床褥揭起來相當吃力 ,好不容易才能把之靠在一旁的牆上, 然後得費更大的氣力把五分厚的實木床板也揭起來放在床褥上面。 這是床架龍骨下的狀況已一目了然, 果不其然, 原本塞滿雜物的床底下, 現在突丌地有一個矩形的窟窿在床尾的位置。
郭楠搖頭失笑地看著那陰沉的窟窿, 這樣一個寬不過三呎乘兩呎的狹小空間真的能藏得進一個人嗎?他俯身用眼睛疑惑地比劃了半晌, 又覺得未必不能。 再下來他竟不由自主抬腿跨進那小窟窿內,恍惚地站了片刻後, 甚至屈膝坐了下去 。他覺得自己這樣做好像有點滑稽, 也有點蠢。 不過人往往會突如其來升起幹些奇怪事情的衝動 ,尤其是在獨處之時; 而且他實在心癢難熬, 好想徹底弄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栽在這該死的窟窿上。 於是,他居然進一步蹭著蹭著試圖屈蠖於這一小方格裏。結果他辦到了 ,如同捲縮在母親子宮裏那樣 , 他抱膝側臥 ,身體填滿了該窟窿。
真不愧是神經病 ,那個死女人竟寧願這樣憋著只是為了糊弄-------
不對!
倏地,郭楠腦袋裏蹦出一個疑問----- 就算舒詠琇不怕會可笑地悶死在這窟窿內, 但她如何能把幾十公斤的床板加床褥平平正正地重新蓋上? 憑她那纖纖的雙臂有可能揭得起床褥床板已經夠不可思議了, 更別說要邊扛著床板邊鑽進來 ,而且不發出一點聲音!
說完全不可能似乎流於武斷, 但她更加不能同意舒詠琇的力氣比自己大。
除非………
而在這時 ,他聽到遠遠的一串叮叮噹噹的鋼琴聲。
只一下子,郭楠便確認了這琴聲跟舒詠琇早上通話時所聽到的同出一轍! 這一驚非同小可 ,同時亦嚇出完已遺忘的印象----- 搬進來的那天也聽過這般的琴聲 ,哥哥說因為樓上有位於日間教琴的老師。
換言之……舒詠琇今早其實是在這屋裏?!
她根本未離開過………
極度驚慌下的郭楠繃緊肌肉意圖站起, 卻冷不防肩膊吃痛下給一大片黑影砸了回去 。隨著隆然巨響 ,視線亦驟成了漆黑一片。在他意識到是遭床板打着之際更聽見板上悶悶地有重物落下的聲音。 是床褥! 他駭然地感覺頭皮發麻, 毫無懸念地這屋中另有他人! 不用說 ,這樣無聲無息偷襲自己的必然是舒詠琇!可是這瘋女人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莫非她真的是………
即使沒有幽閉恐懼的人於此情此境下也難逃崩潰的反應,被「埋」在床底的郭楠驚恐交加地掙扎著急欲脫離困境,然而在幾乎沒有空間可活動的環境下根本無處著力。他瞬間已滿頭大汗, 徒勞無功地蹬著、撐著; 並戰慄地聲嘶力竭呼救 ,可是他不得不絕望地明白, 那怕喊破喉嚨也是無法把聲音傳出屋外的。
有誰可以救救我呀!
想到自己一步一步走進這陷阱中, 郭楠悔恨得眼淚也湧出來了。
『舒詠琇! 你到底想把我怎樣?!』他虛張聲勢地叫嚷,但其實心底裏又害怕真的會得到回應。
他尖著耳朵傾聽 ,除了現在聽起來十足詭異的鋼琴聲外, 沒有其他動靜。
這時他的眼睛已適應了黑暗, 並發現面前有一道垂直的駁口縫隙。 縫隙很幼, 得把眼睛湊上去才可窺見外面。他抻長脖子好不容易才把冷汗淋漓的臉貼了上去 ,並單起一隻眼調整焦距。 結果 ,他瞧見一隻小腿肚!
正確點說,他看見的是一條鼠灰色皮膚且佈滿深褐色斑塊的小腿;一條恐怕不是屬於活人的小腿。 而既然他面向的是小腿肚,代表這腿的主人正坐在他上方,郭楠猛抽了一口涼氣,但更教他驚駭莫名的是,一蓬暗啞灰旱的長髮正徐徐在小腿前垂下 ,亦即上頭那人正彎腰倒著頭顱看來看他!
不要 …南無阿彌陀佛, 觀世音菩薩… 聖母瑪利亞… 不要………
舒詠琇倒栽的頭顱隔著罅隙冷冷瞪視郭楠。 不過,她眼眶內載著的不是眼球, 而是一窩緩緩蠕動的屍蟲………
『哇--------------』
客廳中 ,郭楠的手機正在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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