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途上歸（古言） - 第三十三章　觀賽（上）

　　兩人隨人流下樓，眼見這幾天的客棧愈發熱鬧，不知是出了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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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去跟掌櫃打聽了下，才得知恆陽派近日正招攬門生，在城西設了比武擂台，不少江湖人士聚首在此，為求一個入門的機會，大概是城西的客棧已佔滿，以致這裡也增加了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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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對這些事不甚了解，便問晨澈：「恆陽派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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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心情雖已平伏下來，半夜沒休息好卻是事實，此刻語調略帶慵懶，敷衍地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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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聽聞會有比武擂台，頗為興奮：「會有線索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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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欲說沒有興趣，可對上她那期待的目光，便改口應道：「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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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擂台確是有好些懂醫的人前來參與，只他們都不會拿著藥方當扇子撥，沒辦法查看的話，實屬大海撈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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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那處聚了這麼多人，難保會否遇上什麼麻煩事，不過這就沒必要告訴她，免得擾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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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隨人流往目的地前去，路上不少人在討論這回招攬之事，江靛欣豎著耳朵，連街頭巷尾的八卦都一樣不漏地聽進去，很快就摸清這事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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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的招攬門生，直白而言便是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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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恆陽派坐落在雲河城西郊的大山之上，外稱恆陽山莊，派裡的人素日就生活在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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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山上就是恆陽派的主居所，自然不會讓招生這些瑣事搬到上面。放了消息出去，有意入門的人會先到城西的恆陽茶莊報名，得到籌號便分別安排在莊內的擂台進行比試，得勝者再經挑選，有緣者即可拜入恆陽派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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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恆陽派的掌門人已傳至第五代，這位老掌門也早已不收弟子，所以現下恆陽派新收的人，會分別拜到他八位嫡傳弟子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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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位弟子習武方向皆有不同，均由掌門據各人所長而授，其中年紀最小的一位，是以用毒聞名的董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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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藥毒不分家，醫者都會用毒，擅毒者多由醫家分派而來，故此次的招生比武不乏醫者前來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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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次招收已隔了五年，這次前來的人數比歷年多了近一倍，且比武會持續一段時間，期間龍蛇混雜，常有衝突，晨澈便提議到城西直接租個院子，免得來回奔波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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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笑著點頭，這種閉著眼亂花錢還不心痛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因為不是她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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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恆陽茶莊屬恆陽派的產業，素日負責派中的資金運作，在招攬門生這大活動下，自然也不放過賺錢的機會，設了不少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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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在路邊買了些點心，隨晨澈上了茶莊三樓，這位置本是恆陽茶莊自留的，他二人來得遲，早已滿座，茶莊的人屈服於金錢的力量下，兩人竟意外得到一個視野很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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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今日已是比武的第五日了。」江靛欣點了花茶，配點心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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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嫌花茶味道太濃，只斟了杯白水，聞言瞥了台下的人一眼，道：「弱的都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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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看了台下的人，已降至每場只有四人比賽了，便推測：「那應該更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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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晨澈點頭，又問：「恆陽派的人會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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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指向對面，正是那掌門的八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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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數了數，只有一名女子，想來她便是那位擅毒的董梅了。她一身白衣，腰帶右側纏著一條皮鞭，上面還掛了串顏色各異的小瓶子，稍一動身都聽到瓶子相撞，叮噹作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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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的人分了好些不同組別，基本在登記時都已選定要拜入哪位門下，藉此方便觀察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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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的人為了入選幾乎都拼盡全力，據聞曾有過資質不錯卻在擂台敗下陣來，後來竟被直接收歸至恆陽派內的例子，以致各人皆不再留手，使出渾身解數，生怕錯失任何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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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擂台上比武的人正是要拜到董梅門下，她貴為恆陽派的藥毒之首，本目視擂台觀賽，在取起茶杯一刻卻向江靛欣望去，對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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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一怔，也報以笑容，隨後繼續觀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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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當江靛欣的視線再次落到對面幾人身上，竟發現董梅還在看她，害得她極不自在，困擾地向晨澈求助，問：「她為什麼還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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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晨澈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董梅才堪堪移開目光，道：「許是看你不會武，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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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著你這位大俠欸！不會武又怎樣！」江靛欣接受了這個回答，不屑地反駁，又覺不夠，指著那幾個弟子問：「你能打贏他們幾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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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不明白有什麼好爭，亦不太理解她在意的是哪一點，搖首道：「八個恐怕只能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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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人爭得要生要死的師父，還要八對一才能與你打個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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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囂張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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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著江靛欣一言難盡的表情，心情大好，眼看台上只剩下兩人，往擂台一指，轉移話題：「你猜誰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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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才記起正在看比武，眼睛一亮，趕緊放下點心，小跑到晨澈身旁，趴在欄邊觀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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