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途上歸（古言） - 第三章　進縣

　　晨澈領著她走了大約一刻，石崇縣便在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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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嘗試辨認上面的字，更好奇為何這裡如此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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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隊進城的時候，前方幾個婦人更是吱吱喳喳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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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州的石崇縣每年秋分會舉辦秋祭，乃是傳統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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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祭始於酉時至翌日，祭典期間城門通宵不閉，許多人專程從外地趕來湊熱鬧，據說入夜後人潮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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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婦人是住在縣外的小村，此刻挑著擔，想趕在開始之前在東街佔個位置擺攤，江靛欣掂起腳偷瞄，發現擔裡只是些野菜，便失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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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在一旁觀察她的小動作，不禁覺得她心真大，沒有武藝也竟敢盲目跟著陌生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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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謹慎點嗎？若自己有什麼歹心可就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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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斷了江靛欣的好奇心，問：「你有通關文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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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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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牒是什麼？護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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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個穿越的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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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茫然搖頭，弱弱地問：「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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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應了聲，看前方隊伍還很長，自懷中掏出一份文書，飛快寫上幾個字，遞給她的手伸了一半，又緊張地收回來，板著臉問：「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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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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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怔了一怔，揚起臉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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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錢啊？賒帳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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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答應，往後需要用到的文牒，路引我都能替你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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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想不出其他進城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問：「有什麼條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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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其實也沒有底氣，什麼交易只是他一時情急想來的托辭，他知道江靛欣忽然出現在湖裡是有原因，若輕易讓人走了，恐怕自己想知道的事也會一同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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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只裝得嚴肅點，解釋道：「有兩個人我找了許多年，杳無音訊，若你答應助我相尋，交易便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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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你確定我能幫你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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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方法，但一個人終歸會有疏漏，你隨我上路，途中可以幫忙打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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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躊躇片刻，不知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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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件是挺心動，就是怕自己連這麼簡單的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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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不明她所憂之事，心中惴惴，語氣稍重：「我一身武藝足以護你周全，交易挺……挺公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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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到一半就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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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瞄了一眼前方的人群，查看速度很快，再過不久就輪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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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晨澈是抱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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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她也想接近他，去確認他與夢中的少年是否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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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算互相利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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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把心一橫，點頭應諾，並認真補充：「但我真的真的是個廢物，幫不上忙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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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繃了半天心神，見她答應後終於鬆了口氣，輕輕說了句沒事便將文牒遞過予她，又小聲叮囑：「今後你是北桏的人，記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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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桏是哪裡？」她脫口而出，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急忙補救：「我方向感不是太好，大約什麼位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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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彷彿沒聽到她話中的破綻，邊把筆收好邊耐心解釋：「東北有桏國，官僚制度完善，百業興盛；南方為宙國，集各小島聚成一國，中心主島為王都，貿易繁榮；殷國位處西北，什麼都不行，卻是大多江湖人士出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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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落藉北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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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只有北桏官印。」晨澈取出一枚玉白的印章，舉在她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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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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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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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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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未待她說完便搶先回答：「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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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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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心，從未被發現過。」他在文字下方蓋好印，收回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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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從他手中接過文牒，筆鋒遒勁有力，字字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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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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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對上她眼中崇拜的亮光，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說：「你不懷疑我另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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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圖誰還不一定。」她笑得狡黠，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話：「且我看人很準，你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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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城的小吏向二人招手，江靛欣披風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陷進手心，面上卻端著溫和的笑容，緩緩前行，對答流暢，因此很順利就進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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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見她長吁一口氣，瞬間又換上笑臉跟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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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得沒心沒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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