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淚水低垂也 - 無痕／痕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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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斕的色彩中，撥開模糊的光暈後，他看見了那抹熟悉的顏色。

　　──像是下著雪的天空的顏色。

　　明明是灰暗的色調，卻點亮了他的視野。

　　素白廣袖下伸出來的手搭上木輪，朝那人推動身下的輪椅，楚奕澈面具底下的薄唇微啟，幾經猶豫後緩緩吐出一個音節：「痕？」

　　眼前人的身子細微地頓了下，而後扭頭露出側臉，霧灰色的髮絲滑至耳際，剔透的棕紅映入楚奕澈的眼。

　　穿透雲層的暖光於楚奕澈的瞳眸擴展開來，尤其那人在詫異過後眼神逐漸柔和，雖然對方的面容比記憶中多了幾分修長與深邃，而造成這份偏差感的是女孩和女人的區別。

　　「十年不見了，無痕。」楚奕澈在對方開口前搶先道：「叫我奕澈……吧，嗯、奕澈就好。」

　　聞言那人眨了眨水眸，輕輕頷首，繫於髮辮上的朱紅緞帶隨之一盪，目光掠過楚奕澈坐著的輪椅，欲言又止。

　　台上的戲曲落幕，在一片沸騰的掌聲中，她聽見他這麼說：「我想再和妳多說些話，街角有一間茶館，妳可以先在那裡等我嗎？」

　　回過神來時，她只記得自己朝他點頭。

　　散場的秩序一向由楚奕澈負責，工作告一段落後楚奕澈推著輪椅前往約好的地點，路上收獲行人或赤裸或隱晦的注視，楚奕澈全當作一無所知，熟稔地用關刀長柄蹬地的作用力跨過門檻。

　　茶館內出現片刻的寂靜，隨即再度響起此起彼落的交談聲。

　　要在一片人海中找出那個人並不難，況且她那奪人眼球的、被水色廣袖立領旗袍包裹的窈窕身軀更是吸引無數目光，楚奕澈瞥了眼那些自以為暗中打量佳人的男人們，頂著逐漸火辣的凝視靠近了她──有著媲美天仙的姣好臉蛋，周身縈繞清冷氣質且體態優美如畫的水無痕。

　　讓店小二上一壺招牌茶水後，楚奕澈的視線再度落在水無痕身上，與纏繞右臂的雪白絨毛相對的護甲流竄著冷冽的金屬色澤，使她像個猶如冰川般的人兒。

　　但是楚奕澈的焦點卻放在水無痕的棕紅色眼眸上，從那裡流淌而出的生氣令楚奕澈勾起嘴角，看見那抹為其增添了幾分人氣的、飾於霧灰髮絲間的朱紅，楚奕澈不禁感到意外。

　　即便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年，兩人之間確實能被冠以青梅竹馬的關係。

　　一朝分別，相逢卻是十載過後，縱使楚奕澈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但這並不影響他欲與她敘舊，甚至竭盡所能關照她的念頭。

　　街上的喧鬧被茶香的氤氳蓋上一層薄紗，暖金色的光芒自敞開的窗外灑落而下，鋪在兩人的半邊身子與深色的茶杯上，柔和了所有的稜角及距離。

　　「……奕澈，這十年間……你過得還好嗎？」水無痕的語氣略顯猶豫，她的焦點放在楚奕澈的輪椅上，既想知道對方的情況，又擔心得知……的消息。

　　「和戲班同行的日子還算不錯，能夠互相照應，也有事情做。」雖然水無痕看不真切，不過她確實接收到楚奕澈眼裡的笑意，於是暗自欣喜，直到聽見楚奕澈的反問：「妳呢？」

　　憶及某些畫面，水無痕的臉色微微發白，見狀楚奕澈瞳眸一轉，留了一個心眼後將話題帶開，水無痕從善如流地跟上楚奕澈。

　　那日下午，他們一如十年前那般，在獨屬於兩人的氛圍中，歡若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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