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邪封印 - 【卷五】暗中漫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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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仁堂內寡婦坐在屏風後把左手枕於軟墊上，手腕上則系著一根繃緊的紅線，這樣脈動就能透過紅線傳到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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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的另一端，丘大夫雙目緊閉，把兩指按在紅線之上全神貫注地感受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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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授授不親，丘大夫給女病人看診時一般都是採用這種間接的方式來避免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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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婦臉色發白，有氣無力地問：「咳咳......大夫，我得了什麼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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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丘大夫低吟道：「脈象比較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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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又問：「請問平常會有汗嗎？汗量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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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頭虛汗的寡婦才剛要動袖子去擦，連聲應道：「沒錯！是流很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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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得了傷寒。」丘大丘當即揮毫疾書給寡婦開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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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婦想起失去味覺一事就提到：「大夫，我現在吃什麼都沒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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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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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婦不太暢順地吸了一口氣：「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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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大夫笑著順了順鬍子道：「鼻子塞了多少會影響味覺，給你開點藥，回去喝完休息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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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婦聽大夫說沒事以後馬上放下心頭大石，隔著屏風感謝道：「咳......謝謝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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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去櫃台取藥時華鵲已把傷寒藥包成兩份等候：「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早晚各服一次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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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婦付錢取藥以後便逕自離開，可是走到一半又突然折返回到櫃台前說：「麻煩你再拿一份傷寒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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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華鵲問：「怕吃了一天好不了嗎？沒事的丘大夫醫術高明，保證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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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大概是被朋友給惹到了，特意多要了一份打算給他。」寡婦想起樵夫也有咳嗽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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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怎麼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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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大男人怕看大夫，怕吃苦藥所以不肯來，我又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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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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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鵲聽完以後也沒說什麼，等到寡婦離開以後才問丘大夫：「大夫，你不覺得怪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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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情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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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那寡婦的這症狀聽起來跟瘟疫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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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講，今年的瘟疫季節已經過去，她患的就是普通傷寒。」丘大夫不以為然篤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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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從沒聽過誰得了傷寒會失去味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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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只是因為病情因人而異。」丘大夫不滿道：「現在誰是聚仁堂裡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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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大夫都把資歷搬到枱面用來壓人，華鵲無話可說只好乖乖閉嘴，不再爭論這到底是不是普通的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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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聚仁堂內多了一名稀客，賣蛋餅的老闆四十多年都沒得過病，連鬧瘟疫時都沒事的他現在居然也要來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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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稀客啊？」丘大夫也訝異道：「沒想到你也會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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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賣蛋餅的老闆嘆息道：「而且沒想到居然還是被一個小小傷寒給難倒，現在吃什麼都沒有味道，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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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鵲正在百子櫃前拿著藥杵搗藥，聽到又是一個得病後沒有味覺以後馬上記在心中，等丘大夫送走客人以後馬上說：「大夫！我看鎮上似乎又有瘟疫在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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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大夫聽他舊調重提很是不悅，當即斬釘截鐵道：「我已經告訴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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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的病徵也跟瘟疫相差無幾！」華鵲試圖解釋卻被丘大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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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小小學徒想說自己的本領要比我這個當了二十多年的大夫要強嗎？」丘大夫皺眉道：「我不就已經告訴過你了瘟疫己過，他們患的只是普通傷寒，不要危言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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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提醒，怎麼就成危言聳聽了？」華鵲本想如此質問，但礙於不想頂撞丘大夫而把氣往肚子裡吞了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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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寡婦被發現死在家中，死時孤零零的沒有人陪在旁邊，是屍體開始發臭才被人揭發已病死於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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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死彷彿是一個引爆點，起初鎮上的咳嗽聲只是零零星星，自此之後愈來愈多人開始咳嗽，紛紛湧到聚仁堂內，一下子又變得像是瘟疫爆發期間般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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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病房和院子裡都再度躺滿了病人，都在不斷痛苦呻吟希望得到優先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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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聚仁堂的人手也就那麼幾個人，面對著不斷上升的病人數量，丘大夫逐漸感受到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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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明明瘟疫的季節已經過去了啊......」丘大夫望著眾多的病人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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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我早就說過寡婦的病例像是瘟疫的先兆啊！」華鵲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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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已經提前提醒過了，偏偏是因為大夫對經驗的盲目自信才會讓事情發展成今天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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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大夫錯誤雖然是犯了但是面子不能丟，華鵲的舊事重提就好比是當眾狠狠刮了他一巴掌，這張老臉實在是掛不住的他怒不可遏道：「閉嘴！豎子竟敢辯駁！你懂得什麼是尊師重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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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鵲心中很不服：「大夫每一次只要講不過就會用經驗和輩份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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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學藝未精的他沒有選擇反駁，只是默默地再一次忍受下來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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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大夫見他不說話了以為對方總算是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於是惡狠狠道：「知道還愣在這裡幹什麼？沒看到這麼多病人嗎？還不快點上山採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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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鵲不發一語，背著採藥要用的竹籮就逕直往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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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他在路上不斷發洩著情緒：「可惡！可惡！可惡！我明明沒有錯啊！為什麼大夫就是不肯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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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鵲愈想愈氣憤，連採藥的心情都沒有了，在腦海深處的負面情緒源源不絕的不斷溢出，神差鬼使間他竟然又走到了扭曲樹林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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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裡頭滲人的黑色植物，心裡產生了對於未知的畏懼，腳步往後一退打算沿途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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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樹林中竟然有一把沙啞聲音在其身後傳出，以沒有情緒的語氣淡然地問：「你......渴望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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