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管理局特別支援班（二校版） - 讀書和寫字

2003年某個秋天晚上，黃葉飄落，清風吹過，非常舒服自在。但酒吧內非常冷清，温度比外面低好幾度，有點寒冷的感覺。塞蕾娜身穿烏黑而且破舊不堪的長裙幫忙準備開店工作，清潔桌子和椅子，她在酒吧的一張沙發上看見一份有客人留下的報紙，她看見上面印有很多奇怪的符號，密密麻麻，看得很辛苦。塞蕾娜歪着頭看，又間中上下倒轉看，但依然看不懂。

塞蕾娜想了想後，打算偷偷收藏這份報紙，希望有一天可以明白上面的符號。

突然，女酒保在塞蕾娜毫無警覺下走了出來，然後一手搶去那份報紙。

「媽！媽……」塞蕾娜先驚後怕，身體因感應到危險，一步一步向後退。

「妳想趁其他人不留意的時候偷東西嗎？」媽媽問道。

「不是……我只是剛剛看見的……」塞蕾娜低聲說道。

「還反駁！是否想被我打？」媽媽大聲喝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請原諒我……」塞蕾娜下意識雙手抱着頭部，保護自己。

「這次就算吧，就當開始新工作的獎勵吧。」媽媽把報紙弄成一團，拋進最接近自己的垃圾桶。

「新工作？」塞蕾娜問道。

「最近酒吧生意越來越差，沒有多少人來，因此我打算要妳陪客人睡，多掙一點收入，到時妳要乖巧，不要觸怒客人啊。」媽媽用食指按着塞蕾娜最近發育得越來越明顯的胸部說道。

塞蕾娜下意識點頭回應。

不懂世事並一直困在房間的塞蕾娜根本不明白陪睡是甚麼意思，心裏好奇那客人到底是甚麼人？為甚麼願意出錢找人陪他睡覺？沒有人陪就睡不着嗎？

直到那一晚，塞蕾娜明白了陪睡的意思，也同時失去了純潔的象徵。

第二天，真司拿着幾本薄薄的書籍，到文件庫找塞蕾娜。

「前輩，這些是給妳的教科書。」真司把書放在塞蕾娜的旁邊，自己也跟着她坐在地上。

「這些是……」同樣也坐在地上的塞蕾娜問道。

「這些是童畫書，裏面有很多漂亮的圖畫，挺有趣的。」真司拿起其中一本書，同時翻開其中幾頁給塞蕾娜看。

這本童畫的書名叫《灰姑娘》，封面上面印有一個身穿玻璃藍洋裝公主裙的美麗女性，旁邊還有一些小動物和一個穿長袍的老魔女，所有人都滿面笑容，看似非常高興。

「很有趣的樣子。」塞蕾娜笑瞇瞇地看起來。

「內容真的不錯的，我小時候經常趁所有同學離開後才敢看，始終男孩子看會有點奇怪。」真司嬉皮笑臉地說道。

塞蕾娜對此也露齒而笑。

「接下來，我會逐隻字讀一次，前輩妳在旁邊聽就好了。『聽故事大作戰』現在開始！」真司舉起手說道。

「好！」塞蕾娜顯得精神爽利地回答，並且坐近真司的身旁，身子也快要壓向真司。

「那開始吧，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某個城堡裏……」

真司開始說起故事，他用一種非常浮誇的語氣來朗讀這本繪本，不但咬字清晰，而且讀得非常投入，如同唱歌一般，全神貫注，投入感情。他的音量和語氣隨着故事的起伏而有所改變，令故事的內容更逼真和令人深刻。當故事進入高潮時，真司就連手部的動作也要出動，配合着書中角色的動作，使故事更有緊張感。

塞蕾娜覺得自己彷彿是故事中的女主角，見證着各種精彩和悲慘時刻。最後，塞蕾娜不禁為灰姑娘成功被王子所選擇而哭了起來。

「故事就到這裏結束！……前輩，妳為甚麼在哭？」真司讀得有點忘我，就連塞蕾娜在哭也不知道。

「故事太好了……灰姑娘以前這麼淒凉，被姐姐和媽媽罵，就連漂亮的衣服也被她們弄破……最後，她終於都可以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那實在太好了……」塞蕾娜抹去眼邊的淚水，但眼內不斷湧出新的淚水，怎樣也抹不完。

「也對，如果灰姑娘沒有碰到女巫的話，她應該只可以繼續留在閣樓度過一生。」

現在細想，感覺這本《灰姑娘》的情節意外地跟以前的塞蕾娜有點相似。不被別人所愛，被人任意勞役，不可以隨自己的心意做事，就像一個被囚禁的奴隸。

「可以多聽一次嗎？」塞蕾娜說道。

「呃？還要再來嗎？」真司說道。

「求求你吧，真司。」塞蕾娜的臉迫近真司，她的臉容佔滿了真司整個視野。真司的心跳加速起來，臉紅耳熱，有點尷尬和害羞。

「明白了、明白了，我多讀一遍吧！」真司立即叫停道。

「太好了！」塞蕾娜顯得非常高興。

當塞蕾娜一遠離，真司的心情稍微平復起來。

「呼～那我們開始吧。」真司說道。

「嗯！」

真司調整一下情緒，重新朗讀一次「灰姑娘」的童畫書，這次他的表情更浮誇、更誇張，塞蕾娜也聽得非常入神，表情只有喜悅和高興。

「又錯了～前輩。我說過很多次『姑』字是女字邊開頭的，不是古字邊的。」真司雖然罵着塞蕾娜，但語氣中沒有一點惡意。

「很難寫啊～」塞蕾娜趴在工作桌上，叫苦連天。

「前輩，妳不是很喜歡灰姑娘嗎？還差一點就成功了，加油吧。」真司鼓勵道。

「是～」塞蕾娜坐直起來繼續寫，但表情有點不情願。

兩人到了支援班的辦公室，真司借出工作桌，讓塞蕾娜可以體會一下在工作桌上工作的感覺，並且方便塞蕾娜練字。而真司就用一塊跟白紙大小一樣的硬板作桌子，並坐在旁邊和塞蕾娜一起寫「灰姑娘」三字。

「塞蕾娜，加油啊！」菲歐蕾在旁邊打氣道。

菲鳥舉起一塊白板，上面寫有「努力奮鬥」四字。

「看清楚才寫下去啊，塞蕾娜。」黑龍看着眼前的螢幕說道。

「首先女字邊，然後再寫古字……完成！」塞蕾娜說道。

「讓我看看……正確。」真司在歪歪斜斜的「灰姑娘」三字上畫了一朵大大的花，代表正確的意思。

「太好了！」塞蕾娜開心得跳了起來。

「終於邁出成功的第一步嗎？不錯啊，塞蕾娜。」黑龍感到非常安慰和喜悅。

菲鳥用熱烈的掌聲表示恭喜。

「謝謝……大家。」塞蕾娜突然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她用手上的紙來遮蓋自己半張臉，遮掩自己紅紅的尷尬臉孔。

「前輩，正所謂打鐵趁熱，不如這次學寫名字吧。」真司露出一副奸狡的表情說道。

「啊～不要啊～」塞蕾娜當然不想接受這個建議，始終單單學寫這幾個字已經用了差不多一小時，她筋疲力盡，沒有精力再學。

「真司，迫得太緊會有反效果的。」菲歐蕾說道。

「這樣嗎......那好吧，前輩，我們吃完午飯再學寫名字吧。」真司看見差不多又到午飯時間，肚子也有點作響。

「是～」塞蕾娜用小孩子不願意般的語氣回答。

「最多我請妳吃午餐吧，再請前輩喝朱古力咖啡，好嗎？」

「真的嗎？！好啊！」塞蕾娜高興得就像小孩子得到禮物的樣子。

「那各位，一會兒在露天咖啡店等吧。」真司說道。

「一會兒見。」菲歐蕾說道。

菲鳥和黑龍點頭回應。

「那我們先出去啦。」真司把放在大腿上的硬板放回自己桌上，然後站起來跟塞蕾娜一起出外。

兩人帶着笑容走出支援班的辦公室，彼此由原來的兩米距離收窄得不足三十厘米。

三人看到這景象後，同樣感覺兩人比起同事，更像一對兄妹。

兩人走到飯堂旁邊的自動販賣機前，選擇今天的午飯吃。

「真司，不如我幫你買吧。」塞蕾娜建議道。

「可以嗎？那麻煩妳了，那……我要菠蘿包就好了。」真司從口袋中拿出錢包，再拿出八達通來。

塞蕾娜看見後顯得有點興奮，一手拿去八達通，然後依照昨天的做法，把八達通放到拍卡位置，再按下菠蘿包的按鈕，菠蘿包立即從機內掉下來。

她再把整個步驟重複一次，塞蕾娜這次按牛角包的按鈕，然後牛角包隨即掉下來。

真司拿出玻璃蓋後的兩個麫包，然後說：「那我們走吧。」

「嗯。」

正當塞蕾娜走到轉角時，有人走出來，並一下把塞蕾娜撞了一撞。

「啊！」塞蕾娜被撞得跌倒在地上，並不禁叫了一聲。

「前輩，沒有事嗎？！」真司立即單腳跪在地上，問塞蕾娜道。

「沒有事……」塞蕾娜按着自己的頭說道。

撞倒塞蕾娜的人是一個男成員，他高大威猛、肌肉發達。他沒有被撞倒，反而原封不動地站着，並一直俯視着真司和塞蕾娜兩人。

「莊吾分隊長，你沒有事嗎？」莊吾身旁的男成員說道。

「我看似這麼脆弱嗎？被廢物撞一撞就會跌倒嗎？」莊吾反駁道。

「不是……」男成員說道。

真司認得這把聲音，這把令人討厭的聲音。

「你是昨天在飯堂的那個……」真司認得眼前這人就是昨天在飯堂搶了真司座位的那位男成員。

「真不幸運，居然連續兩天也碰到你們。」莊吾搔着頭皮說道。

「我也是真不幸運啊，居然碰到一個連道歉也不會的分隊長。」真司回敬道。

「小子，你竟敢反駁我……是否找死！」莊吾怒道，臉容扭曲，睜着比平時大兩倍的眼睛。

「這次明顯是你錯，如果你不道歉，我是不會原諒你的。」真司走近莊吾，用一對銳利的眼神仰望着面前的莊吾。

「那你就去死吧！」莊吾跑上前，拳頭拉後，準備使出全力一擊。

真司沒有打算跟他打起來，始終二人體格上有明顯差距，硬碰硬必定會輸，因此他計劃迴避莊吾的攻擊，找準機會用防身術來把他壓制。

真司稍微壓低身子，大腿肌肉稍微緊縮，準備使出跳躍來躲避。

突然，一把聲音把他們叫停。

「停手！」是一把脆若銀鈴的女聲，當中帶有一點威嚴的感覺。

莊吾頓時收手，拳頭依然拉後，並保持好幾秒。

真司望向那道聲音的方向。

那裏站着一個紮起啡色頭髮公主辮的女人，她身穿白色制服，制服上的手臂位置有藍色間條，下身是藍色窄身裙，穿着一對長靴。她看起來很成熟穩重，身上散發着威嚴的氣派，簡直就是女王。

「剛剛你想做甚麼，莊吾伍長？」女成員說道。

「沒有，只是……」莊吾收回剛剛那個囂張的嘴巴，變得非常膽戰心驚的樣子。

「是嗎？但我看見你好像撞到別人，有沒有這回事？」女成員問道。

「當……當然沒有這回事。」莊吾越來越慌張。

「是嗎？那我就一會兒看看這裏的監視器來查證吧。如果弄錯的話我向你道歉，但如果是你錯……你應該知道後果。」女成員雖然微笑着說，但可以從話語中感受到一股隱隱約約的壓迫感，有一瞬間令人無法呼吸。

「不……其實是我錯，我撞到妳了，對不起。」莊吾對着塞蕾娜道歉。

「沒有事的話就快點去吃午餐吧，再不快點午餐時間就結束。」女成員平和地說道。

「是……是，快點走吧。」莊吾叫喚旁邊的成員，一起快步走往飯堂的方向。

真司看着那個女成員，然後說：「那個……」

女成員無視了真司的話語，並且很快經過真司身旁，再雙腳蹲坐在地上，問候塞蕾娜。

「沒有事嗎？塞蕾娜。」女成員問道。

「嗯……」塞蕾娜沒有望向她，低着頭說道。

「可以站起來嗎？」女成員伸出手，想協助塞蕾娜站起來。

「我自己可以了。」塞蕾娜拒絕了她的好意。

塞蕾娜靠自己站起來，然後戰戰競競地走到真司的後方。

「前輩，人家是好心幫妳的，最少也要說一聲謝謝。」真司平和地勸道。

「……」塞蕾娜沒有回應，一直躲在後方。

「很抱歉啊，前輩稍微有點害羞，希望妳可以體諒一下。我代前輩向妳說聲謝謝。」真司點頭道謝。

「沒關係，只要塞蕾娜沒有事就好了。」女成員站起來：「對了，我沒有在支援班看過你，是新成員嗎？」

「我是剛剛加入的實習生，叫真司。」真司自我介紹道。

「哦～真司嗎……對啊，為甚麼午餐只吃麪包，不進飯堂吃午飯？」女成員問道。

「這是因為……」真司不知道應該怎樣說出口。

「是這樣嗎……我明白了，之後我會考慮一下如何處理，你們就暫時多忍耐一會兒吧。再見。」女成員彷彿看透真司的想法，留下了這句話後，向飯堂的方向離去。

「等等，妳叫甚麼名字？」真司問道。

她轉身看着真司，說：「百合。百合花的百合，多多指教。」她說完這句話，便再轉身離開。

頭髮微微飄揚，挺直胸膛，加上自信的身影，散發着一種女強人的感覺。

「百合？難道她就是……百合中將嗎？」真司喃喃說道。

百合中將就是時空管理局中第二有權力的人，專門負責處理管理局中的日常大小事務和政策問題，並作為大型時空事故的指揮官。黑龍曾經說過她就是支援班的常客，每次都借大量文件閱讀。因為她跟塞蕾娜有一定的接觸，所以才會這麼關心塞蕾娜。

「很酷啊……」看着百合那成熟的處理方法，加上領袖一般的威嚴和自信，真司感到非常感慨和慨歎。

「真司，我們差不多該走了。」塞蕾娜所指的是跟其他成員的集合時間已到。

「是嗎？那走吧。」真司說道。

然後，真司和塞蕾娜並肩一起向着露天咖啡店的方向走去。

午餐時間已過去，塞蕾娜再次坐到真司的辦公桌旁學習寫字，這次是學習寫自己的名字。

真司知道這次的筆劃比之前多，因此他要塞蕾娜學好每一個字，才一次過寫出整個名字。

「首先是一點，然後一張椅……」塞蕾娜依照紙上的字照抄，但第一個字對她來說已是非常困難，有時中間多了一劃或少了一撇。

「前輩，這次不用快，慢慢寫就可以了。這裏要直一點，不要彎彎曲曲。」真司指導着塞蕾娜，自己也跟着寫。

「知道。」塞蕾娜按照字上的每一筆，慢慢地寫出來，盡量把字寫得準確無誤。

寫了一會兒後，塞蕾娜終於寫到「塞」字，雖然還有一點彎彎曲曲，但還是可以接受的。

真司這次沒有鼓勵塞蕾娜，直接要她寫之後的兩字。

這次簡單得多，基本上全是直線，沒有太刁鑽的位置。

之後的一字簡直是惡夢，有很多奇怪的部位和筆劃，令塞蕾娜不斷寫錯。真司改變方法，把「娜」字拆成三部分，務求令難度稍微減少一點。

塞蕾娜終於寫好了名字中的三字。真司拿出一張新的白紙，這次要塞蕾娜直接把三個字背默出來。

「首先這樣……然後……」塞蕾娜很努力地逐步寫出來，一有地方忘記，真司便會提一提，但不會教她寫。塞蕾娜感到有點緊張，不知道是否正確，感覺是對但又不像。塞蕾娜看着眼前那亂成一團的幾字，感到很疑惑，右手不斷抖震，呼吸也加快起來。

真司輕輕拍一拍塞蕾娜的肩頭，說：「冷靜點，慢慢來，我會一直陪妳寫，直到對為止。」

塞蕾娜隱約看見真司手上有一張紙，上面是真司寫的字，有大大小小而又密密麻麻的字，全是寫着「塞蕾娜」三字。

真司一直跟塞蕾娜一起寫，即使自己寫得正確，但塞蕾娜一寫錯，自己也重新寫一次，跟她一起共度這個難關。

塞蕾娜看見真司的紙後，吸了一口氣，慢慢地細看自己的每一筆，再逐步寫下去。

雖然還有點彎彎曲曲，歪歪斜斜，但可以清楚看出這次比之前的字好得多。

很快，塞蕾娜寫好了。

真司探頭看一看，然後拿起紅筆。

塞蕾娜心中不斷祈求自己沒有寫錯。

真司看完後，他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大的花朵圖案，再微笑着說：「正確。」

「正確？真的嗎？！」塞蕾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向真司確認。

「真的，三個字全對。」真司開心地笑着說道。

「全對，全對……我成功了，我懂得寫自己的名字了！」塞蕾娜開心得跳了起來，眼睛更有淚水流出來。

「恭喜妳啊，塞蕾娜。」菲歐蕾拍着手說道。

「做得非常好啊。」黑龍也讚揚道。

菲鳥站起來熱烈地拍手祝賀。

「謝謝大家。」塞蕾娜鞠躬來表達多謝各位的讚賞，並且不禁流了淚。

這是塞蕾娜第一次成功寫自己的名字，第一次靠自己雙手寫出來。

塞蕾娜雖然流着淚水，但她的笑容依然非常燦爛。

「前輩，做得很好啊。」真司也非常高興，為塞蕾娜拍起手掌來。

「嗯，多謝你啊，真司。」塞蕾娜看着真司的雙眼，笑着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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