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我嘅職業係幫人瞓覺 - 第一章教師夢

我都係第一次事前已經問到清清楚楚都仲會發中伏夢。

「無呀，我淨係睇飛虎出精呀、3D豪情呀、唐伯虎衝上雲霄嗰啲戲架咋。」

即係就算發夢最多都係見到耷煲may或者冲田杏梨啦！做得過！

點知我喺夢入面淨係見到杜汶澤⋯⋯

始終人嘅潛意識係一個神秘莫測嘅領域，有好多野連宿主本人都未必有自覺。

「好，家人健在？」

「健在。」

然後我喺夢入面被佢老母拎藤條追住嚟打⋯⋯

「有無女朋友？」

「有呀，拍咗五年拖架喇。」

阿俊開手機，無論咩畫面都見到佢同女女嘅合照，真係令人羨慕。

又唔睇鬼片，家人又健在，仲有個靚靚女朋友，我諗住實無死啦。

結果見到杜汶澤同籐條老母都算，我仲喺夢度見到奇境。

星際啟示錄入面阿主角講咗句咁嘅對白：「They are not mountains, they are waves.」

好似海嘯咁高嘅肉色牆壁向我冚過嚟。

「They are not mountains, they are 肥婆s.」

我後來先知道佢就係成日上連登狙擊肥婆嘅雞頭小嘴。

佢親自向我承認成世人最憎肥婆。

不過可能因為佢經常寫文狙擊，令肥婆喺佢潛意識植咗根，於是我先會被肥婆浪淹沒。

嗰浸肥膩感，真係醒咗都仲有餘韻。

老豆成日同我講，憎恨只係愛嘅反面。

事實上人體喺憎人同愛人嗰陣，會產生嘅化學反應都好相似。

表意識嘅恨，可能代表緊潛意識嘅愛都唔定。

夢就係展現潛意識嘅媒介，所以先會成日聽人講發夢同現實係相反。

其實人嘅表意識只係佔全部意識嘅一成左右，其餘九都係潛意識主導。

人嘅活動，其實受潛意識影響更深。

當我幫阿俊瞓完覺，我就忍唔住問佢借手機睇下佢同女朋友五年嚟嘅合照。

最近期嗰啲，當然係個身材又正又靚嘅女仔啦。

一野碌上去之後，我就知自己無估錯⋯⋯

阿俊嘅女女五年前，係個好似埃塞俄比亞饑民咁營養不良嘅女仔。

果然，拍拖係會令人幸福肥。佢女女就係被阿俊一步一步餵肥緊。

相信喺不久嘅將來女女嘅身型就會有肥姐嘅級數。

「係喇，你女朋友叫咩名？」

「佢叫佩芝呀。」

果然，依條友真係鍾意肥婆！

「係喇，你介唔介意我問多一樣野？」

阿俊點點頭。

喺夢中差啲被肥婆海嘯浸死嘅我，用盡九牛二虎之力喺脂肪堆走出嚟，跑咗入去阿俊嘅心房。

心房就好似保護罩一樣，亦係我嘅避風塘。

被怪物追嗰陣都係走入心房先無事。

一個人嘅心房通常都係佢屋企。

如果搬過屋的話，就會係佢細個住得最耐嘅屋企。

潛意識係喺年幼嗰陣形成，所以當時居住嘅環境會一直烙印喺腦海，形成夢中嘅心房。

心房入面有好多道門，每道門各自會連接過去嘅回憶影像同未來嘅願望幻想。

仲有一道係通去心之迷宮，入咗去就無咁易出得返嚟。

因為心之迷宮係人類潛意識中建構嘅現實世界，一入咗去就會唔知自己發緊夢。

我唔係咩解夢人，亦都唔係咩夢專家。

純粹係幫人瞓覺發夢好無聊，有成八個鐘乜都唔做會悶死，所以先好奇睇下客人嘅回憶同願望。

有趣嘅係回憶同願望通常好易分，除非客人嘅願望係「改變過去」，咁過去同未來先會撈埋一碟，不過依種客人比較少。

我打開門，見到阿俊喺一間課室度教書。

黑板上，東歪西倒嘅字寫住「help」。

著住恤衫嘅阿俊喺黑板前拎住書吟詩。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供不應求。」

課室入面有好多唔同嘅學生，我諗佢地嘅原型都係阿俊以前嘅同學。

雖然學生都只係木無表情咁聽書，完全無反應，但阿俊仍然自得其樂咁教書。

聽講，一個男人全神貫注做野個樣係最有魅力。

「織織復織織，遊子身上衣，起舞弄清影，曲項向天歌，欲窮千里目，低頭思故鄉。」

夢入面，阿俊曾經學過嘅詩詞歌賦全部打散重組。

不過重點唔係教學內容，而係阿俊喺度教書嘅情景。

依段唔係回憶，係願望。

偏偏阿俊搵我幫佢瞓覺嘅原因，同依個願望完全無關。

「我喺你嘅夢入面，見到你教緊書。」

阿俊尷尬咁托一托眼鏡，好似打飛機被老豆撞見咁嘅表情。

我環視喺老麥四人枱，上面舖咗一大堆筆記。

阿俊之所以搵我幫佢瞓覺，係因為今日要考CRE，即係公務員考試。

唔瞓覺溫一晚書，依個就係佢搵我嘅原因。

依家係朝早八點，距離佢去考試仲有一段時間。

「雖然只係我多管閒事，但你確定你真係要做政府工呀？」

對本身有其他想做嘅工作嘅人嚟講，政府工其實係名符其實嘅「正苦工」。

我所講嘅唔係話收入隱定有晉升機會鐵飯碗依種。

而係工作內容上，同做老師嘅性質唔同。

簡單比喻，一個單身嘅異性戀男人，要搵拍拖對象係唔會落基吧搵。

處於失業狀態嘅阿俊，應該去學校見工先係。

「考咗先當係個保險啫，都唔一定做嘅。」

阿俊錯開視線，唔望我。

「但係你教緊書嘅課室，塊黑板寫住『help』。」

到底係考嚟保險，定考完就做政府工，一睇就知答案。

我睇過阿俊嘅願望，雖然潛意識唔會呃人，但表意識堅決要呃我的話我都吹佢唔漲。

阿俊特登繼續埋首溫書。

隔咗一陣，佢都係忍唔住嘆咗口氣。

「無法啦，要搵食吖嘛。屋企又等我養，女女又等我儲錢結婚。男人嘛，邊有咁多個可以得償所願吖。」

有包袱，有責任，就唔論到你想點就點。

「做咗幾年TA，浮浮沉沉咁，結果讀埋個教育文憑，但又間間學校都唔請。」

失業無收入嘅情況底下，依靠女朋友同屋企人嘅經濟支援過日子。

可以實現到夢想嘅人，只係少數中嘅少數。

「有時真係想阿媽打我一身，鬧我係不孝子，咁我個心都仲好過啲。睇住佢默默畀錢養我，我其實好過意唔去。」

原來係咁。

唔怪之得喺夢入面，我會被佢阿媽追住嚟打。

無學校請老師？真係咁？

我繼續聽阿俊講野，唔打斷佢住。

「夢想依家野，只有咁啱夾到天時地利人和嘅人先有機會實現架咋。」

即使係幾咁有能力嘅人，夾唔啱的話都無可能實現到夢想。

不過老師依個職業，未至於係遙不可及。但阿俊好似將佢睇成太空人咁難做，唔通發生過咩事？

「你諗住放棄喇？唔再做老師？」

「總有人可以達成夢想嘅，只係唔係我啫。」

總有人可以同前度復合嘅，只係唔係我啫。

「點都好啦，多謝你講我知。依家嘅我，只要知道依個願望原來一直仲留喺心度，已經好足夠。」

或者終有一日，阿俊嘅夢想會喺佢嘅表意識完全消失，但係佢嘅心房，永遠留咗一間房畀教書嘅自己。

「因為現實已經做唔到，所以，人先會發夢。」

「我同意呀。不過點解你做唔到老師，就去做政府工呢？要搵錢總有其他選擇架喎。」

等錢洗幾時都可以賣屎忽架嘛。

又或者，做唔成作家都可以做編劇吖，都係寫故事啫。

香港其實有好多工可以做，但係奇怪在於好多大學畢業生唔知自己想做乜。

我畢業嗰年，就聽過好多人話：「畢業做咩？唔知呀，政府工啩。」

人類嘅大腦永遠偏向將問題簡單化咁思考。

將一切二分，係最容易嘅思考方法。

真係唔知自己想做乜嘅時候，就將選項拉落政府工度。

我見阿俊個樣好似hang哂機咁，就知佢腦入面都自動將自己嘅職業選擇二分化咗。

佢知自己想做老師，但係唔做老師可以做乜，無經過仔細思考就一步跳咗落政府工嘅選擇。

其實，世界仲有好多可能性。

「咁我又真係無諗過喎⋯⋯」

「如果世界真係得依兩份工揀，咁非一即二就好咯。」

我嘅問題令阿俊沉思，或者連佢都驚訝原來係自己限制咗自己嘅選擇。

經過觀察，我發現其實阿俊某程度上係被自卑濛蔽咗雙眼。

唉，我真係成日多管閒事⋯⋯

明明就唔關我事，但係總覺得睇完客人嘅夢境就咁走咗去，我個心會唔安樂。

有時一個概念會影響人一世，如果我提咗佢佢都揀錯，咁係佢抵死。

但如果我係選擇唔提，令一個曾經揀錯路行嘅人生不如死，咁我就仲衰格過殺人犯。

其實考CRE只係代表一個基本嘅入場資格，考咗都仲要再申請唔同嘅職位。

即係話考咗試亦唔代表入硬政府工，每次申請都要睇請幾多人、有幾多人爭仲有咩人同你爭。

依個年代咁多人想做政府工，變相亦多咗人爭位。

睇阿俊奀挑鬼命嘅樣又唔會係紀律部隊嘅材料，即係到頭來佢都係要同人爭比較少位嘅文職。

問題嚟喇，佢係憑咩覺得自己爭政府工就可以爭得贏，反而爭教師位會爭輸呢？

睇嚟係因為佢見老師工嗰陣出咗啲問題。

稍為回帶返去阿俊嘅夢境，我就明白發生咩事。

「我想問，學校見你面試嗰陣，你係咪個心突然有種唔好嘅預感？」

我單刀直入問題嘅核心。

阿俊碌大隻眼，直情好似當我係可以性交轉運嘅神棍咁樣。

「係呀係呀你點知架？跟住我個腦就空白哂，咩都諗唔到咩都講唔到，仲手心呀頸呀依啲位標哂冷汗呀！」

阿俊一路講，一路用手指向出汗嘅地方。

「又話無學校請嘅？」

阿俊紅都面哂，難得建立咗一個「唔係我問題，係無學校請人」嘅假象嚟保住面子，竟然自打嘴巴穿哂煲。

不過喺佢嘅角度睇，我竟然講得中佢面對嘅問題，又真係會忍唔住自爆嘅。

「咁⋯⋯個事實真係好肉酸吖嘛⋯⋯」

阿俊話唔知點解每次面試，都以佢突然斷電咁啞口無言而告終。

「你可以返去等消息喇。」

當然，最後係無消息。

佢以為係太緊張，就去食車淑梅嗰隻天然鎮靜劑，又去睇醫生但都無人幫到手。

淨係有一個心理治療師成功幫佢緩和到症狀，但面試嘅時候阿俊仍然會突然斷電。

搵唔到原因嘅症狀。

最後阿俊將一切歸納為天意，就算夾到天時同地利，佢都夾唔到人和。

最大問題嘅人和因素，係佢自己。

「唔肉酸吖，你驚之嘛，無乜野架。」

真相肉酸，所以唔想面對，係人之常情。始終人都係比較喜歡謊言嘅動物。

「我⋯⋯驚？」

雖然阿俊毫無自覺，但佢面試會出現唔好嘅預感就係因為佢對未來嘅恐懼。

見阿俊百思不解個樣，我靠前，將雙手枕喺枱上。

「係呀，源於自卑嘅恐懼。」

佢搖搖頭：「我唔明呀大師。」

「你覺得自己未夠料做老師，能力不足，好驚自己真係做到但名不符實。所以潛意識嘅你抗拒你達到依個目標。」

潛意識影響嘅結果，就係令佢喺面試嘅時候突然咩都諗唔到。

一個人嘅自信心會受自己嘅內在信念同客觀評價影響。

內在信念太強大，客觀評價完全影響唔到宿主，信念同評價失衡的話，嗰條友就係自大。

即係就算全世界都覺得你醜樣，但你仍然覺得自己好靚仔，就係自大。

內在信念唔夠強，客觀評價正面的話，會慢慢增強信念，當信念同評價達到平衡點，就會形成自信。

即係你覺得自己醜樣，但當聚集足夠嘅外人（假設佢地唔係夾埋呃尻你）評價你幾靚仔的話，「我係靚仔」嘅信念就會喺心中加強。

而內在信念又弱，客觀評價又負面的話，唔使問都知係自卑。

但有趣嘅係第二種情況，有種人就算累積咗好多外界嘅正面評價都好，內在信念仍然幾乎無跟住加強，維持喺自卑狀態。

阿俊就係依種人。

阿俊話自己由細到大，都有唔少人同佢講佢係適合做老師嘅人才。

老師啦、父母啦、義教過嘅小學生啦、私補學生啦、朋友啦、女朋友等等⋯⋯

但無論有過幾多人讚佢都好，佢心入面多多少少都會覺得外人只係言過其實。

「因為自己知自己幾多斤兩，所以永遠覺得自己唔係人地講得咁有料到。」

就好似你知道自己淨係識寫故事，但人地話你可以做編劇一樣。

咁當依種人，真係去做編劇，會諗咩呢？

我寫唔嚟，我寫到個劇本狗屁不通⋯⋯

即使一開始嘅夢想就係編劇都好，能力不足嘅自卑感仍然會令人寫劇本嘅時候會巨大嘅壓力同莫名嘅恐懼。

只係阿俊奇怪小小，佢都未開始做，潛意識嘅壓力同恐懼已經變成最大嘅阻力。

佢喺唔自覺嘅情況下，幻想無能力嘅自己真係教書嘅情景，而一切就悄悄植入喺佢潛意識之中，最後導致⋯⋯

「咁請你講下，你入嚟我地學校做有咩抱負吖。」

「抱負嚟講呢！就⋯⋯⋯⋯呃⋯⋯抱負嚟講呢⋯⋯」

如果我過到依個面試⋯⋯

如果我真係做到老師⋯⋯

夢入面，阿俊自己喺黑板前吟詩作對。

「⋯⋯白雲千載空悠悠，收好吾骨瘴江邊⋯⋯ 收好吾骨瘴江邊⋯⋯ 收好吾骨瘴江邊⋯⋯ 收好吾骨瘴江邊⋯⋯⋯⋯」

席下嘅學生，目無表情。

我無料到，學生根本唔想被我教⋯⋯

我唔想自己做老師之後，要面對咁嘅情景⋯⋯

我好驚，依個未來。

「help」。

救我⋯⋯

大腦一片空白，斷電。

「呃⋯⋯⋯⋯抱、抱負呃⋯⋯⋯⋯」

「可以架喇，你返去等消息啦。」

「原來我個夢入面有咁嘅情景⋯⋯」

佢話經我一講，嗰啲令佢思考暫停，狂標冷汗嘅預感就有翻哂畫面。

「梗係啦，佢本來就喺度，只係你唔察覺啫。」

就好似有雜訊干擾嘅電視機，內容其實一早睇過，只係雜訊同雪花令畫面唔清楚。

即使阿俊做咗幾年TA對過唔同學生，但依種模糊嘅恐懼依舊揮之不去。

「我諗我都係唔適合做老師架喇。其實講真，話就話係夢想，但我一早已經唔記得咗當初點解要做老師。」

好似結婚嗰日，話就話老婆，但一早已經唔記得當初點解會愛上依個人。

阿俊望一望我，好似抱住一線生機咁嘅樣。

「我個夢入面，有無我立志做老師嗰日嘅情景？」

我搖搖頭。

連宿主都遺忘嘅過去，或者真係得唔妥故入面嘅遊戲先可以幫佢記返起。

可惜，小說永遠只係小說。

阿俊無奈一笑，將筆記疊齊。

網上成日有啲文話，如果有一日，覺得無辦法同伴侶行落去，就回到相愛嘅第一日。

諗返當初點解會一齊，諗返嗰種愛嘅感覺，就有力量行落去。

如果有一日，覺得無力追尋夢想，就回到擁有夢想嗰日，諗返當初點解會想實現依個夢想。

但係，阿俊已經遺失咗「當初」。

連想喺昔日提取少少動力出嚟嘅機會都無。

「咁無法啦。」

佢深呼吸一下：「你之前個問題，我嘅答案係：『係呀，我放棄喇。』」

疊埋心水考試，之後申請政府工，直至入到為止。

我點點頭，客人嘅選擇嘛，我都無咩好多講。

「不如我講埋你知，課室後面有啲乜吖？」

屎忽痕，講多咗一句㖭。

「春蠶到死絲方盡，酒入愁腸愁更愁，借問廁所何處有，出師未捷身先死，身無彩鳳雙飛翼，白雲千載空悠悠，好收吾骨瘴江邊⋯⋯好收吾骨瘴江邊⋯⋯好收吾骨瘴江邊⋯⋯好收吾骨瘴江邊⋯⋯」

夢中嘅阿俊窒機咁重覆最後一句韓愈嘅詩，佢表情仍然係自得其樂，但視線無轉向學生。

「好收吾骨瘴江邊⋯⋯好收吾骨瘴江邊⋯⋯好收吾骨瘴江邊⋯⋯」

淚水喺佢微笑吟詩嘅嘴角旁滑過。

我踏入課室，摸下白板上個「help」字，點知發現黑板表面竟然唔係硬，而係軟嘅。（唔好諗歪啦）

手掌喺微微波動嘅黑板上㩒落去，黑板連同牆身好似一塊布咁被我掃落地。

淚流滿面嘅阿俊望向黑板後嘅空間。

長布後方，有一堆人企喺度。

「當時我唔知嗰班係咩人，淨係認得你阿媽。」

事關佢仲𢲡住枝籐條。

「但依家我知喇。」

同阿俊交流嘅過程中，我已經誘導咗佢講好多有用嘅資訊我知，從而搞翻清楚所見嘅夢境到底有咩意義。

「咁⋯⋯係咩人？」

「你自己講過啦。」

由細到大，都有唔少人同我講我係適合做老師嘅人才。

老師啦、父母啦、義教過嘅小學生啦、私補學生啦、朋友啦、女朋友等等⋯⋯

黑板後嘅空間閃閃生輝。

我正喺度諗：仆街喇，我好似拆咗佢心房一道牆，點收科⋯⋯

夢中阿俊跨過咗兩個空間嘅界線，人群之中有個小學生走咗出嚟，遞上一張卡。

打開，上面係東歪西倒嘅字，同黑板上個「help」嘅字跡一模一樣。

「俊老師，謝謝你。」

後來過咗一段時間，我收到阿俊嘅電話。

「聖育強中學請咗我，我做到老師喇。」

「恭喜哂你呀。」

有請小鳳姐。

熱烈地彈琴熱烈地唱～

「但係點解嘅？你面試無斷電咩？」

阿俊話自己去咗見幾間學校，都仲係無啦啦斷電，但係我所講嗰種恐懼，好似漸漸淡出。

「請你講下點解你會想做老師呢？」

「我會想做老師⋯⋯」

阿俊話佢個腦喺嗰一瞬，好清晰咁見到我所講嘅畫面。

佢喺課室教書，但所有學生根本無聽書。

當下佢心諗，死啦，今次面試又肥。

當佢轉頭，就發現課室另一邊，所有支持過佢嘅人，都喺度。

加油呀，你得架。

深呼吸。

佢只要注視一直以嚟嘅支持就足夠。

大腦重新運轉。

「其實點解一開始會想做老師，我已經唔記得咗。」

但係有一年去義教，我收到學生嘅寫嘅卡，話多謝我教佢。

嗰一下，只係咁簡單，就足以令我堅持夢想。

當人無哂信念，忘記初衷嘅時候，令人堅持落去嘅動力，就係其他人嘅支持。

「多謝你幫我瞓咗場覺。」

「唔使客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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